皇宫彩锻与红绸交错飞舞,宫女与太监在碧霄殿中忙碌,后宫打扮的如此喜庆厚重,那是层层叠叠的红色交错而成的红色海浪。
就连前朝正阳宫门外的狮子之上,都系着两朵巨大的大红花。
可见今日之喜,皇帝何等重视。
东方府内,东方辞一身大红状元袍,这是她高中状元之后,穿着游街的袍子,无论是帽子鞋子,甚至是里衣都是正红色,羊脂玉的腰带和碧玉的龙凤玉佩,还有那奢华无比的压步,显得尊贵无比。
直到现在东方辞还是没有任何官职在身,好在这一身状元袍还能穿,也不算太过寒酸。
“老爷,都准备好了,咱们出发吧。”堂叔手里拿着红色的册子,那是准备送入宫中的聘礼礼单。
自从入住东方府之后,所有人对东方辞的称呼都变成了老爷。
一家之主,一族之长。
现在又迎娶公主能给东方一族带来无上光荣和好处,无人再敢质疑她的地位。
“三叔他们可还安生?”东方辞问。
“有您的命令他们都在打扮装饰府里呢。”
“好,今日订婚宴结束,皇帝圣旨下来,东方家便是自由之身了,只要他们能安生度日,在这京城中也能安泰一生。”东方辞心虚的长叹,她其实并不看好这些人,可又不能将他们赶回雷州去。
无奈的只能为他们筹谋。
堂叔默然,若不是碍于身份,他真想提议让姑娘把他们赶回去。
“二叔准备好了吗?”
“二爷准备妥当正在外面等您呢。”
“走吧。”
东方辞摆摆手,一路从正门走出东方府,踩着小斯,上了枣红马,小白为首的宫中太监和礼部官员跟随其后。
一路上蜿蜒从东方府直到皇宫的长长聘礼队伍,直羡慕的无数百姓瞪大了眼睛。
碧霄殿里,早已人宾客满座,聘礼被抬入皇宫,摆满了碧霄殿前的院子。
“不是说状元公只是个乡野村夫吗,哪儿来的这么多好东西。”
“别忘了状元公的父亲是谁,那可是无双国士。”
“是啊,还有东方家可是前朝勋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说也有千百年的积蓄呢。”
“第一次发现状元公好帅啊。”
“帅有什么用,你不知道民间怎么说的,有才无品,不尊师长,无耻之尤,竟然算计到皇家头上,这种坏人老天怎么不一个雷劈死他。”
东方辞站在殿外看了一会儿,皇帝皇后等都还没有到,便没有进去。
倒是李玉成等纨绔子弟亲热的跑过来拱手恭喜:“东方大哥,你可真阔气。”
“这江南的丝绸,陌上的大雁,川贵的蜀锦,东海的明珠,南海的珊瑚……啧啧,应有尽有啊。”
“大哥,你是不是洗劫了皇家宝阁啊。”
东方辞瞧他们猴子般的上下翻着打量着,不由笑道:“别胡说。”
听说这东西是皇家宝阁的,不过却不是她洗劫的,而是皇帝拿出来给她的,她自己又添置了一些东西罢了。
“嘿嘿,驸马爷害羞了。”李玉成戳着东方辞的脸调笑道:“又不是成婚,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东方辞何止紧张,她还激动。
她一个女子,考上状元,还要娶公主,这不是黄梅戏里女驸马的戏文吗。
可惜她不是救人,是为了报仇。
只是日后万一被揭穿,她会不会像戏文里那般能够全身而退呢。
怕是……不能。
硬着头皮做了那么多,现在她才有些害怕起来。
众人见她小意惴惴的模样,更是兴起,调笑起来。
被他们越调笑东方辞便约激动。
正热闹间,一身锦衣华服,蟒袍玉带的男人,冷若冰霜且严厉霸气的走了过来。
看到他,众人纷纷收敛调笑,中规中矩的站着,并且为他让出路来。
东方辞看了一眼,微微一怔,连忙行礼:“见过三皇子。”
三皇子面无表情的站在她面前,冰冷的目光扫了四周纨绔。
纨绔们赶紧退后,噤若寒蝉的样子宛若老鼠见到了猫。
“跟我来。”见人都走了,三皇子带东方辞到了一处隐蔽的树下。
见他神情严肃,以为有大事发生,东方辞愣愣地看着他,问道:“什么事?”
谁知三皇子摇摇头:“无事。”
东方辞松了口气却陡然皱起眉来:“无事你喊我做什么,今天可是我的大日子。”
三皇子皱眉,陡然转身面对着东方辞,脸色铁青,目光沉凝地锁着东方辞,那如随时可以爆发的凶兽一般的眼神,似乎想将眼前女扮男装没心没肺的东方辞撕碎。
东方辞心底有些惴惴不安起来,从来没见过三皇子露出如此威压和气势来,让她无端心跳加速。
她一步步后退,直到靠在一棵树干上,再也退无可退,她终于扬起头来问:“到底怎么了?”
“我不过是出去了一趟,短短七天,你便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整个京城因你而翻天覆地,你就不能等等我吗?”
对上他锐利含怒的目光,东方辞歪了歪脑袋。
“我……我很好啊。”她这个样子没什么不好。
“你求娶公主的时候可曾记得还有我?”三皇子质问,眸中有一丝受伤,仿佛一头极力隐忍怒火的小兽。
被他这么一说,东方辞这才想起来。
这么多天没有见过三皇子,她都快忘记还有此人了。
昭阳宫外求娶公主之后,回来她双手双脚肿胀充血涨大数倍,根本无法行走,全靠苗槑医治。
又为了约束家人,她几乎日日都要领着他学习,读书,希望能培养一下他们除了玩闹之外的兴趣,又要盘点聘礼学习受封驸马的礼仪,根本无暇思虑过多,而晚上,她便游荡在天荡山断崖之下,希望能寻找出父母的痕迹。
小半年了,她还没有找到父母踪迹,驸马的身份更令她产生一种急迫感,她迫切希望尽快找到父母。
于是忙的不可开交,已经彻彻底底遗忘了三皇子。
她挠挠头,无所谓笑道:“不是一切都解决了吗?”
谁知三皇子听了她这话,怒气更加磅礴了:“解决,你娶宁儿便是解决吗?以后呢,以后你想怎么办弄假成真吗?”
他怒,怒的心里酸涩,难以言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