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公您定一定,皇上确实没有伤害张姑娘的缘由啊。”小白继续劝说。
东方辞皱眉,前冲的自然是突然停下,抿嘴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从去年见到张蓁蓁第一面她就对她格外羡慕,那么温馨的家,自由的闺中女子模样,结诗社,做茶会,那么的随心所欲,父母疼爱,哥哥宠溺,令人羡慕的一家人。
然而,是她利用了蓁蓁,她以报仇为借口,利用她跟自己订婚,虽然有怜惜她家破人亡的同情,更多的却是自私的利用。
而蓁蓁善良坚韧,愿意成全自己。
东方辞不知道,以天下第一才女的智慧会不会看穿自己的自私。
看着陷入危险之中的蓁蓁,东方辞难以控制的自责和亏欠,还有深深的无力感。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该怎么救她?
这两个问题宛若两条绳索紧紧的将她拧在中间,宛若绞刑一般,两股绳子拧的越来越紧,一点点掠夺她的理智。
正在她焦急万分,脑海中无数个方法生出又被她否定的时候,看热闹的宫女看着她议论纷纷。
其中两个最大声的吸引了东方辞的注意。
“真不知道状元公有什么好的,竟然值得公主如此用心。”
“听说几日前公主恳求皇上成全她跟状元公,如若不然就要以死相逼,皇上无奈,竟然请了张小姐入宫,准备杀了张蓁蓁。”
“你也听说了?”
“我就是御前洒扫的,方才还听到张姑娘的哭泣声。”
“那可是在风雨亭,你也敢偷听?”
“张蓁蓁小姐真可怜。”
很快,附近的宫女听到她们的议论声,纷纷凑上前去,议论声越来越大,众人说的补充的越来越详细。
东方辞皱眉,她不知道这些话说的究竟是真是假,但有一点她却是知道的。
张蓁蓁哭了。
她那么坚毅沉稳的性子,全家灭族的时候她都不曾在外人面前哭。
东方辞再也忍不住了,飞快便往宫门内冲去。
皇宫禁地,她不敢拿出兵器,她只想用自己的行为闯宫制造一些混乱。
让皇上知道自己此时在这里,而不会伤害张蓁蓁。
然而,三下五除二,那些士兵便将她擒拿。
牢牢的控制着她,不准她迈进宫门半步。
就在她气喘吁吁的挣扎之时,一个宫女从里面走出来,瞧瞧靠近东方辞道:“状元公不要担心,虽然皇上因为公主的事为难张小姐,但毕竟张小姐是娘娘的族人,娘娘自会保护张小姐的。”
轻飘飘落下一句话,那宫女走了。
这宫女东方辞认识,是柔妃的人。
那日便是她领东方辞到清心观见了潜心修道的柔妃,也是那日她知道了某些真相。
想到这里,东方辞的心安静下来。
针对宁公主的流言,必然与柔妃脱不了关系。
正思忖着,却见隔着厚重正阳门,越过一个个严阵以待的士兵,张蓁蓁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处。
她脸色惨白,步子虚浮,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一般有些无措,更多的是倔强的凄然。
东方辞踏着轻功从严肃的士兵空隙闯了出去,一把扶住失神落魄的张蓁蓁。
“蓁蓁,你怎么样?”
看到东方辞那一刻,张蓁蓁终于忍不住倔犟与委屈,身体一晃,软到在东方辞怀里。
“公子……”
她趴在东方辞怀里失声痛哭。
原本这光天化日之下,男女授受不亲是不会抱在一起的,但张蓁蓁实在是惊惧交加,见到东方辞又中陡然心神一松,痛哭的声音也戛然而止,竟然直直昏了过去。
东方辞连忙抱起她,飞快往东方府而去。
此时众人已经不再阻拦。
然而,东方辞胆大包天闯宫的事却再次成了京城人人惊恐批判的话题。
那斥责的折子写了一箱又一箱。
以至于御书房的偏殿都放不下。
皇帝坐在风雨亭,安静的听着高瑜的汇报。
听到东方辞疯狂闯宫的时候,冷笑道:“少年多情,没想到他比他爹有血性多了,挑选女人的本事也比他爹好,总比看上个村妇丑八怪强得多。”
皇帝一想起东方季的妻子,脸上那狰狞的伤疤,粗陋的打扮,还有笨拙胆小的模样,躲躲闪闪的完全配不上气韵风雅的东方季。
可偏偏两人还那么相爱。
他想不明白,就像他不明白筱筱为何会怀上别人的孩子一样。
东方季。
李玉菡。
他最看重和最爱的人,都离他而去,一个娶了村姑,一个嫁给又丑又粗野的江湖人。
他实在想不通。
高瑜见皇上满脸郁闷与伤心,不由试探着问:“皇上,那您还要拆散他们吗?”
皇上的神思被高瑜这句话牵动,思绪终于从晦暗的回忆中抽离出来,面色一沉。
高瑜的心却也随着皇上的表情而悬了起来。
回到东方府,东方辞吩咐道:“去叫苗槑来。”
而后抱着张蓁蓁进入了冬离院,这是她刚给主院起的名字,若她算的没错,她的寿命,大约终结在两年后的冬季。
苗槑赶来,给张蓁蓁把脉道:“无碍,只是受惊过度,这才晕了过去,我给她施针,片刻便能醒来。”
东方辞想了想道:“让她多休息会儿吧。”
她心里虽然有很多的疑问,但是却不能影响张蓁蓁的身体。
苗槑摇头道:“此时晕厥时间过长反而不好,须得早些醒来。”
东方辞点点头不再多言。
苗槑在蓁蓁虎口和额头扎了几针之后,面色煞白的虚弱女子幽幽醒来。
秀美含泪的眸子睁开,看到东方辞的一瞬间,泪水再次滂沱。
“公子,我好怕……”
看着趴在自己怀里的张蓁蓁,东方辞一颗心仿佛被什么揪住一般,担心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皇上他有没有为难你。”
她自责的认为,今日张蓁蓁所经历的一切磨难都是她带来的。
张蓁蓁哭泣陡然停止,就像是突然石化了一般,秀美的妙目一阵失神,浑身战栗,咬紧牙关似有什么无法决定的事悬在心口。
“别怕,你现在回来了,我们会好的,江南贪腐案和张家纵火案真凶已经查出来,我们很快就能报仇了。”
东方辞不说还罢,一说这事,张蓁蓁陡然又开始颤抖起来,眼底一抹挣扎一闪而逝。
见她神色,东方辞呼吸一滞,忙猜测道:“难道皇帝召你入宫与伯父冤案有关?”
她只是猜测,而张蓁蓁听了这话,却陡然睁大了眼睛,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