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府中后花园,太子看着面前大石上躺着的弟弟,不由皱眉,他身旁横七竖八躺着十多个酒坛,眼神迷离的男人浑身酒气冲天。
“赟儿,你和东方辞……”
“大哥,我们真的不是断袖。”三皇子揉了揉脑袋,一双邪魅的眼空洞的望着天空。
“今日墨雪的供词我看了,她虽然大部分都是说谎,然当着你的面信誓旦旦的说起你被东方辞调戏,虽然骇人听闻,听起来像是被逼急了胡乱攀咬,没人相信,我却觉得,正是如此才更加真实。”
淡墨重彩的瞳孔里满是求知与苦涩,太子端坐于轮椅之上,期待着他想听到的答案。
“墨雪没说错,东方辞摸了我,却不是调戏。”三皇子苦涩,俊颜上尽是无奈。
“他竟敢掌掴你?”太子震惊,同时心里一片凉寒。
三皇子坐起身来,颓然道:“这世上有她不敢的吗?”
“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哥,还记得我先前南海一行,途中遇险,与暗卫分离了一段时间,就是跟东方辞在一起,他入京赶考,我便也化作赶考书生,避免被张贵妃的人追杀,一路上风餐露宿,共同进退,同榻而眠……”
太子眸光闪烁又暗淡,长长一叹道:“这样啊……”
“大哥你别乱想,兄弟我喜欢的是女人。”三皇子饮了口酒,潇洒风流,自然天成。
“入京同在国子监,她高中状元又被父皇赐了宅邸,我们来往便少了,终归是同患难过,他又多次救我,她出事我总不能不管,所以不论赤霞殿还是猎场,我都曾出手相救,纯粹是朋友之谊,真的大哥你相信我。”
见太子脸上越来越黑沉的表情,三皇子奋力解释。
“后来我爱上了他的婢女无名,无名发现我的身份,告诉了东方辞。”说道这里,三皇子笑容更加苦涩,他不敢告诉大哥东方辞的女儿身,又怕现在不告诉,等日后大哥知道了,会埋怨他。
他何尝不是想将东方辞占为己有呢。
悬崖之下三日相处,东方辞给他的感觉是那么熟悉,她的举动令他动容。
“那日我酒醉朦胧,她摸我的脸是无名告诉她我耳后有颗痣,又因为看到墨雪偷偷吻我,替无名不值,哎……大哥,你说爱上个女人怎么那么麻烦,你快些登基,等你稳定了,我要以庶民的身份追求她,这样她就不嫌弃我出身了。”
太子张了张嘴,明白了三皇子与东方辞的纠葛,却听出他话语中竟然嫌弃皇子身份,不由瞠目。
俊美的脸颊上上满是不可思议的错愕。
还有人嫌弃兄弟出身高的。
“大哥,曹小姐会不会对你若即若离,让你痛彻心扉,为什么她,她总是折磨我……女人……究竟在想什么?”三皇子孩子般,扒着太子的腿,邪魅的眼睛里尽是痛苦困惑。
太子揉了揉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叹道:“谁知道呢,我倒想知道东方辞在想什么?”
兄弟俩一人想着女人,一人想着男人,却都是同一人。
三皇子虽知道,却自私的没有告诉大哥。
不知为何,他觉得东方辞对大哥比对他宽容。
或许……大哥才是最完美的男人。
两人思念的东方辞正震惊的看着明辉堂一侧的书房里,头发散乱,衣着凌乱,脸颊消瘦,黑眼圈明显的男人。
“苗槑,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她惊讶地看着苗槑,从来儒雅淡然的他竟如此颓废。
苗槑无神的看了她一眼,良久才找回焦距。
看见她身上的伤,这才猛地站起身来:“来,坐。”
声音沙哑,如粗砂磨砺一般嘶哑。
张蓁蓁扶东方辞坐在软塌上,耸耸肩哭笑不得道:“自你三日前走出家门,他就变成这样了。”
东方辞正在惊讶中还没有缓过劲儿来,见苗槑松了口气淡淡道:“都是小伤。”
拿出一个红色玉瓶丢给东方辞道:“回去涂抹之后,第二天就好。”
顿了顿他又道:“我很忙,你……你先回去吧。”
东方辞目光狐疑的看着他,苗槑的目光至始至终都不曾直视自己的脸,甚至不敢对上自己的目光,如此躲闪的苗槑,令东方辞心中更加狐疑。
“苗槑,究竟发什么了什么事,是不是与同心蛊有关。”略一思索,东方辞便想出他为何会如此异常。
苗槑像是被隔绝呼吸的木头人,机械的震惊转头看向东方辞,做错了事的孩子般飞快低下头。
见他堂堂神医之徒,二十多岁的大男人竟然作出如此可爱的举动,不由笑出声来。
“噗……苗槑,没发现你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噗哧!”张蓁蓁也笑出声来。
“可……爱?”苗槑眨巴眨巴“咯吱咯吱”作响的眼皮,思维迟滞。
三天三夜未合眼的他,脑子已经无法正常运转了。
他忌惮的看了一眼张蓁蓁,像是刚发现她的存在似的,满心满眼的警惕。
从他凝重的表情上,东方辞看到了事情的严重,她朝张蓁蓁道:“蓁蓁,累了一天你也该休息休息了,这里有苗槑,暗中有零陵,不会有事的。”
“好,明天早上我炖鸡汤给你喝。”说罢,她羞涩一笑,行礼离开。
她知道有些事不是她能参与的,懂事离开,并且替两人关上了门。
东方辞给苗槑斟了杯茶,轻松道:“我早知道最多活不过十八岁,也没什么可失望的,有什么你就直说。”
苗槑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神思恍惚。
东方辞一边给自己涂药,一边静静等着他说话。
苗槑见她姿势古怪,看不到脖子上的伤口纯粹浪费一瓶好药,拿过药瓶,蹲下身来为东方辞涂抹。
看着东方辞白衣染血,意识恍惚间沉默无声。
东方辞一直等着他开口。
月光下,树影中,一道锦衣玉带男子,迎风而立,看着为东方辞上药的苗槑,皱眉凝视。
似乎等了良久,等的东方辞都要睡着了,苗槑才艰涩万分的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