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淼脸色扭曲,在皇帝等人的目光注视下,脸色惨白,慌忙跪地。
“皇上,微臣没有,虽然微臣可怜墨雪遭遇,却没有指挥她做什么事。”孙淼故作平静,可眼中的那抹惊慌,没有逃出东方辞的眼睛。
“民女没有说谎,民女从三皇子府中回家之后,家中确实没有钱支撑母亲的医药,于是经人介绍只能去借印子钱,孙大人便是民女的债主,但他借钱之后立刻逼迫民女还钱,若是民女不还便威胁将民女卖入暗门子,终生不得见天日,民女实在是无法忍受孙大人逼迫,才会将罪名推到状元公身上。”
墨雪委屈哭泣,清丽的小脸上尽是仇恨与被驱使的不甘。
李玉渊眉头紧皱,铁面无私的脸上怒气磅礴,东方辞是他李家庇护的人,却有人想方设法的陷害她,这是明显打李家的脸。
惊堂木陡然拍响,这次声音无比巨大与震撼:“这么说,你下毒杀害自己的母亲,是孙淼命令的?”
虽然官位之上,李玉渊与孙淼同是四品,然孙淼毕竟在中枢,乃是内阁众臣,比李玉渊要高一阶。
然公堂之上,任何有嫌疑之人,李玉渊身为府尹,审案长官,他可以直呼任何人的名字。
孙淼摇头:“贱民胡说。”
墨雪被“贱民”二字激发了满腔恨意与怨气,本该纤弱的声音没有了往日的柔和,阴沉怨毒的令人侧目。
“母亲不是民女下毒的,是他的人,孙大人的贴身护卫,孙泽,他直接给母亲喂毒,民女亲眼所见。”说道这里她哽咽哭泣起来:“若不是民女被控制,纵死也不会任由孙泽伤害母亲的。”
她哭的无助又幽怨。
前后两套说辞却奇迹的形成因果。
在众人面前,她再次成了苦主,留下一个孤女艰难,穷困潦倒,险些被逼良为娼的悲惨印象。
东方辞质问孙淼:“孙大人,你为何要针对下官?”
孙淼淡淡扫了一眼,眼底的恨意如江水澎湃。
若不是你,老师怎会被禁足。
“本官没有,本官也不怕小人构陷。”他依旧是傲然而立,胸有成竹的浑然不惧。
仿佛被人污蔑而卓淤泥而不染的白莲。
“噗通。”一声,树梢间一声响动,而后三山手中拎着一个软趴趴的黑衣人,重重投掷在地上。
三皇子淡淡道:“孙淼,你是否诬陷她,你的人就在,很容易说清楚,这东方辞是太子的人,你若真做了小人之举,太子绝不会放过你。”
这话是提点众人,孙淼身为二皇子一派对太子党的东方辞动手,有目标有动机,合情合理。
孙泽被三山投掷在地,浑身无力被封了穴道,虽神志清明却全身酸软。
墨雪见此,连忙扑上来,拳脚相加疯狂的打在孙泽身上,边打边哭:“是你,是你害死我娘亲的,你把娘亲还给我。”
李玉渊只能再拍惊堂木,皱眉喝止道:“公堂之上岂容你撒泼,来人,把她叉起来。”
说罢他又看向孙泽,缓声道:“孙泽,你出身禁军,本是身份尊贵前途无量,切记皇上面前不容说谎,想想你的父母家人,若你欺君,全家不保。”
孙泽看向孙淼,面色沉重坚毅,不为所动。
李玉渊又道:“虽事发突然,但任何罪行都会被查出,本官虽然现在没有证据,但以本官的手段自然能查出真相,你现在不招,等本官查出真相之后,你便是欺君之罪,后果可是你能承担的吗?”
孙泽忌惮看向李玉渊,后者断案高手的名声实在显赫,百分百断案的准确率,瞬间冲破了孙泽的心理防线。
可他又不敢背叛孙淼,于是紧咬后槽牙,瞬间七窍流血而死。
如此场面,更加断定了事有蹊跷。
皇帝猛地拍下太师椅扶手,怒喝:“孙淼,你太让朕失望了。”
“微臣有罪,微臣也是看不过东方辞嚣张的行径,只是让墨雪想办法离间东方辞与太子和三皇子只见的情谊,并没有指使她下毒,还请皇上明察。”
孙泽的死,他脱不了干系只能承认,然他认了党争,却不承认杀人。
“乱糟糟的没完没了,高瑜,传朕旨意,孙淼枉读圣贤书,交与府尹衙门革职查办,一律治罪。”皇帝话音落,孙淼浑身无力,狼狈跪在地上失魂落魄。
“李爱卿,朕没时间查什么真相,如此一笔糊涂账,左右不是孙淼,便是那心狠毒辣的民女,你看着定罪吧。”
“微臣遵旨。”
继刘老被禁足之外,他的得力助手孙淼也随之倒台,李玉渊的判决很快下来,流放三千里到北疆服苦役,罪名逼迫母女相残,其心可诛。
这样的结果,东方辞很满意。
然而正要给墨雪定罪,三皇子却陡然开口请奏皇帝道:“父皇,墨雪姑娘也是被人威胁,虽然有错,却罪不至死,其父对儿子有恩,还请父皇允准将墨雪交由儿子处理。”
东方辞心中莫名一沉。
“你想带走她?”皇帝挑眉,这儿子就是太重情义。
三皇子漆黑眸子里尽是坚定之色,郑重点头:“求父皇允准。”
一旁早已心如死灰的墨雪,心中陡然一喜,恍惚间只觉重获新生。
“准你留她一条命,切不可轻饶了她。”皇帝揉了揉太阳穴,看墨雪的眼神无比厌恶。
“是。”三皇子感激行礼。
“好了,朕累了,都散了吧。”皇帝疲累的脸上尽是心力交瘁。
他扫了东方辞一眼,长叹一声微微摇头。
之所以留到现在,不过是想看看东方辞对三皇子的态度,后者却始终淡然随意,虽一身鲜血浸染,却依旧波澜不惊,让他看不出她的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
东方辞难道真的没有断袖的可能吗。
就在这时,陡然听到拔剑而出的声音,森冷剑光闪过,持剑之人浑身杀气弥漫。
“状元公!”
“东方辞……”
“天啊……”
无数双眼睛看着东方辞手持长剑,剑尖直直皇帝身侧三皇子所在。
“唰唰唰”禁军众人纷纷拔剑。
从不同的角度看,不少人以为东方辞要行刺皇帝。
百官百姓更是张大了嘴,满脸震惊。
被东方辞夺了剑的禁军则是满脸羞愧。
“东方辞,切莫冲动,本官已经还你清白,放下剑!”李玉渊心跳如鼓,担忧之下想去夺东方辞手中的剑。
这几天李家乱套皆是因为她,虽不知她用什么方法蛊惑了母亲,可她若出事,卧病在床的母亲怕是伤心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