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刺杀处置下来了,所以参与的皇家侍卫皆被杖杀,所有与这些参与者有关系的人都在严查,父皇很生气,说要将皇家侍卫里里外外清洗一遍,除此之外,皇家侍卫所有人都下狱了,只为给你一个真相。”
东方辞嗤之以鼻:“皇上才不是为了我,他怕是早就知道皇家侍卫队人多冗杂,很多已经不是他的心腹了,借机出手罢了。”
三皇子不置可否:“就算如此,父皇爱重你的心,已经远超于我了。”
“第二件呢?”东方辞不接话,感觉只要她接话,便会被那人继续反驳。
“今日早朝,二皇子一党经过昨日的训斥,自知理亏,又触发了皇帝的逆鳞,二皇子差点被皇上勒令就藩,刘阁老以死相谏,差点撞死在养心殿前的石狮下,这才保住了二皇子的皇子身份。”
东方辞点头:“这件事我已经能玉料到,皇帝虽然愤怒,可却仍旧不得不顾全大局,所以,二皇子不是那么容易被打下去的。”
“今日早朝,刘阁老一派似乎想将二皇子一事压下去,疯狂上奏太子御下不严,无储君之德,所以天将灾祸,要求废黜太子。”三皇子语气沉重,颇有些欲壑难疏,意犹未平之感。
“河南府天灾,跟太子有什么关系,我听说是黄河大水冲垮了大坝,圣祖修建大坝至今已经一百多年,就算冲垮也是无奈之举,天灾不都是预示皇帝之错吗?怎么会怪到太子身上?”
东方辞疑惑,满脑子沉思,连身上的银针疼痛都顾不得了。
“河南府府尹季东是太子门下,如今河南府先是水灾,比年前瘟疫还要强势,黄河毕竟孕育无数的百姓,死伤严重,民不聊生,因此,府尹季东首当其冲被弹劾,最后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了大哥身上,此时涉及天灾人祸,双重天灾降临,若不及时想出解决方法,届时流言四起,百姓不知就里,大哥便无辜背负罪名,天下臣民岂能臣服。”
“可笑!”东方辞冷笑,可她却知道,舆论是最好控制的。
只要有人领头,百姓就会趋之若鹜。
“是啊,如此离奇,偏偏有人信。”三皇子脸色微冷:“大哥已经百口莫辩,只能闭门不出。”
“流言蜚语最令能引起人的好奇心,人们宁愿相信虚无缥缈的虚妄,也不会去探查真相,一旦舆论呈鼎沸之势,除非有反转,否者万劫不复。”
三皇子诧异地看着东方辞,锐利的眸子里划过一抹赞赏。
这个女子,无论何时都会给他带来惊喜。
顿了顿东方辞肃然道:“需要我做什么?”
三皇子道:“过几天我就要去安抚灾民,调度处理蝗灾一事,京城就需要你来照看了,我会派三山跟着你,遇到危险可以调遣我所有的人……保护大哥,还想借苗槑一用。”
东方辞一愣,这算是临走托孤吗?
不赞同的摇摇头,她双手拇指无意识的搅着。
苗槑摇头:“她在哪儿,我在哪儿。”言下之意,他不会离开的东方辞。
“而且我并不会控制蝗虫那等低灵智的生物,你太高看我了。”
三皇子无奈苦笑,他就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东方辞却仔细想了想从水灾到蝗灾这两个月里,听到的一些消息,道:“黄河水灾之后,田地湿润,蝗虫滋生,现在只是刚刚开始,并没有到最严重的时候,能使用的灭虫方法十分有限,天灾最重要的是后期的民心安抚,眼看再过两个月,等蝗虫吃完百姓的米粮就到了中秋,若那时百姓没有粮食吃,才是灾祸真正的开始。”
顿了顿,东方辞又道:“下臣不建议殿下去河南府,百官弹劾的时候,同时也是对方进攻最厉害的时候,太子的安全一定要保护好,等我伤好了,我亲自去一趟,或许在灭虫方面,我会比较精通一些。”
三皇子沉思:“好。”
“预防和治疗的方法我会先写出来一些,你拿去让府尹先用着。”
“你有灭蝗之策?”
“算是吧。”东方辞脸上的表情并不乐观:“纵然知道方法,能达到的效果却微乎其微,蝗虫此物,特别是我朝的蝗虫不怕水,反而是经过水之后多年的虫卵被湿润温热的环境孵化,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世界般无限蔓延,它们居无定所,随风而走,随草而居,天时地利人和一点都不能少。如若不然……”
众人摇头苦涩。
千琴道:“不如一把火烧个干净。”
东方辞道:“这是个办法,只是不到万不得已,百姓是不允许这么做的。”
“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便没什么顾忌了。”千琴声音清冷:“破而后立,否则绵绵无期。”
东方辞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她道:“这个先不提,攘外必先安内,朝堂稳定了,才能齐心协力解决天灾。”
三皇子咀嚼着这句话:“攘外必先安内吗?”
东方辞点点头苦笑:“可话又说回来了,外事平定之后内部自然也就平稳了,这件事的根本还是天灾……”
想了想,东方辞仿佛下了决心:“少则三日,多则十日,我养好伤,动身灭蝗。”
看着她那坚毅沉稳的面色,不知为何,那小小的身子让他们肃然起敬。
片刻之后,三皇子拿着灭蝗之策走了。
东方辞看着疲惫至极的苗槑,缓缓道:“我记得你炼了药。”
苗槑点点头,疲惫的眨眨眼:“嗯。”
“我想吃。”
“不行!”苗槑断然拒绝。
“你炼了药不就是给我吃的吗?早吃晚吃都是吃,何不在此时?”
“此药霸道,你现在的身体承受不了。”苗槑瑞凤眼微微一颤,而后缓缓闭上。
东方辞却轻松笑道:“不是还有你吗?”
“你还记不记得你来京城是做什么的?”爆炸似的声音陡然响起,苗槑愤怒的看着东方辞,一脸怒其不争,淡雅的人像是沐浴在地狱的冰焰里,冷的骇人,冰的恐怖,满身戾气缠绕,狂暴如魔神降临。
东方辞被吓了一怔,随后缓缓一笑,若无其事道:“其实……人生于世,总要有点崇高理想不是。”
千琴完全怔住了。
从来温润淡雅的人,突然暴怒时的恐怖,令人惊惧万分。
“你的理想是不是太崇高了,这么多天你与三皇子厮混,怕是早已忘记寻找你的父母了吧。”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表情骇人,苗槑一只手捂着眼睛,掐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强压心底不断攀升的煞气。
“我自然知道我要做什么,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有些人的信任,我不能辜负。”东方辞态度强硬。
苗槑丢给她一个药瓶道:“随你吧。”
“你得帮我。”东方辞看着药瓶,想也不想直接拿出一颗药,放入口中。
苗槑顿时大惊,忙在她周身穴道上急点几下,“你怎得如此急切,姑娘,你去准备热水……”说着,他收回的银针再次拿出来。
千琴心中满是疑窦,却不知从何问起,点点头飘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