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槑摇头,叹息一声道:“所有与我有关的人,都会沾染不幸,我给不了她幸福。”
“嘁,伪君子。”凌云霄打击。
他又恢复了与东方辞和苗槑相处时的随性自然。
苗槑瞥了他一眼:“你若知道我的过往,便会明白,有些事……上天早早就注定了。”
正伤感间,堂叔拎着软绵绵的杀手头子进来,关上门扫视一圈,愕然问苗槑:“公子呢?”
“有事走了。”
“那这个杀手怎么办?”堂叔看着软绵绵倒在地上的杀手。
被捆成粽子,嘴唇起泡,不停的吞咽口水,显然已经渴到了极致,意识不清的蠕动。
“他,怎么是他?”凌云霄看到杀手之后,瞬间惊呼:“嘶……咳咳,昨晚我不是做梦,名儿她真的来过。”
苗槑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堂叔眼神奇怪。
凌云霄却看向苗槑:“她来过了是不是?”
苗槑摇头,抄起碗便转身走了,身姿飘飘,宛如仙子。
凌云霄将目光转向堂叔。
堂叔自从知道凌云霄就是三皇子之后,心中芥蒂实在难以纾解,于是他摆手摇头:“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罢,转身,离开,关门,一气呵成。
将凌云霄与杀手头目关在了房间里。
凌云霄看向杀手头目,两人四目相对有些尴尬。
一个重伤动弹不得,一个被捆绑着意识游离,场面长时间出于宁静之中。
东方辞一路疾走,脚程奇快,两刻的时间不到,她便到了威国公李家大门口。
“东方公子,您来了,请进。”门口的护卫见到她,直接行礼。
东方辞踏入大门,问道:“烦请禀报一下,我要见国公夫人。”
一路疾驰,心中的愤怒与疑惑已经没那么激烈,她语气缓和,可表情却没那么轻松。
护卫见此,不敢怠慢,以为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忙去禀报。
不一会儿,李昆玉和李湘芹迎面走来。
“东方贤弟,我正想去找你,你便来了,走,随我进去。”李昆玉一袭墨蓝长衫,头戴墨色发冠,十分精神飒爽。
东方辞伸出右手,做了个阻止的手势:“兄长,我今日来,是见老夫人的,咱们过后再聊。”
李湘芹撅嘴:“你这么凶做什么?我哥哥担心你才亲自迎了出来,你反倒凶巴巴的,我们李家欠你的吗?”
东方辞错愕看向她,这小妮子自从自己订婚之后,她便对自己没那么大敌意了,今日这是怎么了?
“抱歉,李小姐,我确有急事。”
“这就完了,你还没给我哥哥道歉呢?”
东方辞拱拱手,朝李昆玉道:“对不起,兄长,可否领我去老夫人那里。”
她这般听话,任人摆布的模样,倒是将李昆玉吓了一跳,忙扶着她的手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此严重。”
说着瞪了妹妹一眼。
李湘芹讪讪转头,吐了吐舌头。
她也没想到东方辞这次竟然这么听话,两人之前一直有梁子,她心中有愧却一直没有跟东方辞道歉,这样的心里,让她不自主的傲慢且拉不下面子来。
东方辞如此逆来顺受,她倒是有些不自在。
东方辞抓着他的手腕道:“边走边说。”
李昆玉神色也跟着凝重起来:“听说今日御书房门前文武朝臣针对你,不是还有皇上护着你吗,听说还赐你一串葡萄,文武大臣见到你手中的东西,一个个脸都绿了,怎么?他们去找你麻烦了?不如你也搬来李家吧,他们不敢来这里闹……”
“嘘……”东方辞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找老夫人不是因为这件事。”
“那是什么事?”
东方辞没有回答他。
跟在两人身后的李湘芹默默走着,口中喃喃:“明明是我兄长,我哥哥,你凭什么叫兄长。”
她说话声音很小,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嘟囔。
干净宏大的院子,肃重无尘,没有花哨的装饰,有的只是飒爽的英姿和一排排杀气浓重的兵器,武将之家,风气十分磊落铿锵。
李昆玉领着她到了后院,国公府这才多了些花花草草,莺莺燕燕,也有了家居生活的气息,只是相比灵犀小筑还是略显朴素。
站在夕照院中,李昆玉略显局促,小声道:“也不知道奶奶会不会生气,你一会儿别闹出太大动静来,算了,奶奶好像很喜欢你,不会生气的。”
屋里传来莺声燕语的谈笑声,似是满殿的女子在说话。
李昆玉道:“过些日子奶奶过寿,三叔从边疆送来一些皮毛和野味,奶奶正与几房的分享,因此热闹些。”
东方辞点了点头,有些焦急的等在外面。
想了想她朝李湘芹拱手道:“烦请小姐进去通报一声。”
看这情形,方才那护卫,根本也进不到后院来,还好遇到了李昆玉。
“好,你可要好好谢我。”
“谢谢你,我一定好好谢谢你。”东方辞随口应答。
李湘芹嘻嘻一笑,笑容狡黠。
片刻,里面的人纷纷出来。
李昆玉躬身行礼站在一旁,东方辞也跟着他行礼目送。
有几房的夫人,妾室,还有一些她并没有见过的女子,足有十几人,纷纷好奇的打量着东方辞。
“玉儿,好好陪伴恩人,切勿怠慢了。”二夫人拍了拍儿子的手,对众人道:“走吧,咱们去看看野味。”
又片刻,李湘芹也走了出来,冲东方辞哼了一下:“奶奶让你进去。”
东方辞感激:“谢谢。”
李昆玉跟在东方辞后面也要进去,李湘芹拉着哥哥的袖子道:“哥哥,奶奶让咱们在外面等着。”
“我们不能进?”李昆玉诧异。
李湘芹满脸不忿:“是啊,竟然不让我们进,也不知道他给奶奶下了什么蛊,我都怀疑我是不是亲生的了。”
“你这丫头。”李昆玉刮了刮妹妹的小鼻子。
声音轻缓,内心却没来由的一阵忐忑,不由自主的沉了脸色。
东方辞却已经进入厢房,入得门来,是苍松牡丹图的屏风,满室檀香氤氲,内中不少珍贵器皿,古韵而又温馨。
绕过屏风,软塌之上,国公夫人头上戴着黑色绣五子登科的图案,上面镶嵌着靛蓝宝石,头发简单的用一根木簪盘在脑后,贵气慈爱又和蔼可亲。
她身侧只站着一个年过半百的嬷嬷。
“听说你裹挟雷霆而来,我便知道,有些事,你始终是要问的。”国公夫人声音平缓,朝东方辞伸出手来。
东方辞顿了顿,伸出手。
老夫人拉着她坐在自己身旁,细细的打量。
“您知道我要问什么?”东方辞诧异,诧异到怀疑人生,看着这个慈祥的老太太,她怀疑这老太太是不是也在自己身边安插了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