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银针穿过薄薄的月影纱,透过房门,擦着东方辞的脸颊,从屋内射了出来。
针尖与剑尖,分别刺向不同的人,可针尖毕竟精致,后来居上,几乎要刺入那男人的肩头。
男人察觉,身体诡异一转,避开银针,剑尖威势不减分毫,只瞬间,东方辞眉心已然出血。
冷剑骤停,突然无法寸进。
男人惊诧半晌,诧异看向腰间雪白柔软却坚韧无比的绸缎,五颗颜色各异的珠子,纷纷朝他胸口各大穴道击来,慌忙旋转后退。
而东方辞,却目光一寒,陡然望向这五个杀手身后,更远处的一颗杨树下。
那里方才似乎闪过一丝冷芒。
有人?难道是三皇子的人?
正疑惑间,四个持弓杀手见头落入下风,惊异之下,拉弓搭箭,瞄准东方辞,箭羽如电,比方才那一剑,多了急切与凌厉。
东方辞挥动天绫珠,绸缎般的白色天绫,旋转出一个圆形的白色盾牌。
同时操纵着天绫珠的另一头,砸向为首男子。
“咚!”的一声玉珠砸在脑门上发出的沉闷响声,在场六人同时惊呆了。
东方辞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那随手一砸,真的能砸到杀手头目的脑袋上,不可置信的愕然问道:“傻了?你怎么不躲。”
再次拉弓搭箭的四个杀手也呆了,这还是他们的头吗?万箭射来也不能伤他分毫的强者,却被那白练珠子砸中。
有人已经在揉眼睛了。
“噗……”杀手头目陡然喷出一口血来,面色古怪,多半是惊骇。
“妖女,你用了什么妖法?”他身体抖动,双手运气,似乎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动弹。
东方辞大奇,这是被人点穴了?
“噗噗噗噗!”四声轻响,四名射手被银针射中,身体软倒。
东方辞天绫珠对准杀手头目,凌然问道:“说,恩仇录是什么东西?”
“无知的妖女,劝你就地自裁,交出那小子,或许还能保你家人平安,如若不然,仇堂定会血洗尔之九族。”杀手头目气势更盛,似乎想用目光压倒东方辞,令她屈服一般。
东方辞冷笑:“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还这样嚣张,你自己想想,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那人冷哼一声:“哼,身为杀手,随时准备去死,只是你……哼,凡事知道仇堂这个名字的,必然会死的很惨。”
说罢,男人嘴唇嗫嚅。
东方辞连忙身手托他下巴,而后轻轻一用力,将他下巴卸了下来。
“藏毒?自尽?没门。”早听说江湖上有这些手段,她怎么会让这仅有的线索轻易死去。
苗槑走了出来,银针在他身上刺了几下,又从杀手后槽牙里拔出两个假牙,这才道:“封了他的内力,拔了毒牙,他已经是废人了。”
“嗯。”东方辞点点头,将那人用绳子绑了,拖回房间。
她看向那四个射手,准备也绑了。
“他们已经死了,跗骨断心草,沾血既亡,心脉断绝让人看不出死因。”苗槑朝她招了招手,脸色严肃,继续说道:“他还在等你。”
东方辞点点头,进入屋内,并没有重新将蜡烛点亮,就这银月温凉的光芒,东方辞道:“公子,我回来了。”
声音平静,语气淡然,就像是出门买了酱油之后回来的妻子,无波无澜的平凡。
凌云霄能想像的到此时女子绝美倾城的小脸上,那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表情,清静温雅,柔美倾华。
“没想到你身边另有高人,更没想到苗兄竟然也是高手。”虽然受伤,可他仍旧能感觉到苗槑银针杀人的力度,没有浑厚的内力,是断然无法凭借双手便射出如此刚猛霸道的针法的。
苗槑走进来,轻轻关上门,留下一句:“尸体化了。”
东方辞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心中想着三皇子的话,另有高人说的是苗槑吗?
“名儿,你主人的父母不是母后派人刺杀的,今日得到消息,秦月志的徒弟靳忠,新进大内侍卫副统领,今晨私自出宫鬼鬼祟祟,我的人跟上去查了一番,终于查到恩仇录,这是做杀人买卖的,原以为只是个小杀手组织,不甚出名,我便带着几人跟踪至他们巢穴,谁知竟各个高手,逃脱不得。”
顿了顿,他呼吸有些急促,气息十分不稳。
“原以为就要死了,想着今日约定,来见你最后一面,没想到……上天垂怜,竟让我见你最后一面。”
说着,他伸出手来,寻着粉色衣摆,想去探东方辞的手。
“名儿,不要离开我好不好……这衣服……”
“啪!”
“苗槑你干什么?”
东方辞的手刚刚握着三皇子的,透过月色清华,看着男子俊逸憔悴的脸,感叹堂堂皇子竟然也如此受罪,又见他说的情真意切,一颗芳心几乎柔软成一滩水。
正愣神间,却见苗槑直接一巴掌将三皇子拍晕了,顿时愕然愠怒。
“他需要休息。”苗槑淡然道。
“好吧。”东方辞颓然坐在床边,情情爱爱让人听了确实会影响心绪,想了想问道:“这些杀手连三皇子都杀,想来不是皇后安排的人,大内侍卫靳忠……竟然会跟江湖杀手有关系,细想之下,恐怖至极。”
苗槑不理会东方辞,目光不惧黑暗,如电般凌厉的锁着三皇子,隐隐有丝丝戾气透体而出。
东方辞看了眼三皇子,轻声道:“看来京中形势我还是没有看透,宫中的人,都是七巧玲珑心,我还差得远呢,秦月志的事,是我着急了。”
苗槑又为三皇子施了一次针,甚是疲惫。
“那高人还没走。”施针之后,苗槑颇为忌惮的说了一声。
“你也察觉到了?”东方辞蓦然抬头,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汗流浃背道:“不对,那人不是三皇子的属下,他……”
说着,她起身,开门出去。
女子若粉色桃花娇艳,神色凌厉又如雪山凌霄般沉冷,她站在屋檐下,抬头看着远处那棵杨树。
树影飘动,树叶随风摇摆,唯独没有人的影子。
“你是谁?为何要帮我?”东方辞平静问道。
没有人回应,东方辞又喊:“请前辈出来一见!若是帮我的,我定然感激不尽,若是想害我的,我也不会任你在我府中自由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