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东方辞阴阳怪气的讽刺,三皇子终于不在隐瞒,反而破罐子破摔的气恼道:“她都知道了?”
“废话,如果不是她发现三皇子与凌云霄的微妙联系,谁又能发现的了呢?我也不至于这么火大。”
“什么时候知道的?”三皇子双手握紧蒲扇,那乱窜的火苗烧灼的他右手上的伤口有些灼痛。
“皇宫那夜,你不带她逃走而是舍她折返养心殿的时候。”
三皇子抿嘴,解释道:“我……我没有舍弃她,我只是想先去看一下父皇。”
“又或许是你以凌云霄的身份与她在风云楼第一次相见的时候,表现的太热切了。”东方辞不理会他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着。
三皇子眸色复杂,他也觉得急切,可他实在按耐不住。
“风云楼里,她给过你机会的,是你没有珍惜。”
面容清朗的少年眼中尽是后悔,他就知道,风云楼里的无名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对自己冷淡,可他那时候顾虑众多,始终没有坦白。
想起那日无名主动亲吻自己,他脸色有是微微一红。
而后骤然瞪着东方辞,少年眸中怒火燃烧:“这事儿她也跟你说?”
东方辞挑眉:“我们亲如一人,有什么说不得的。”
“那现在怎么办?”三皇子有些恍惚,生平第一次觉得无措。
“你死了这条心吧。”这话是讽刺也是提议。
三皇子立刻弹簧般的跳起,面色凝重道:“不行,你说过让她见我的,不会是想反悔吧,本王水都烧好了。”
他指着一缸依然黑褐色的药水,浓郁的味道,让东方辞的脑海异常警醒。
东方辞瘪瘪嘴:“我才不会参与这事儿,说让她见就让她见,只是……”
“什么?”三皇子挑眉,警惕的看着东方辞,心道她不会还有条件吧。
“凌云兄,你是不是欠我一个道歉?”
东方辞目光锐利的盯着他,见他错愕,轻轻一笑道:“或者你的甚是身份是皇子,你认为我高攀不上,还是我的错觉,身为凌云霄时候的你也并未把我当朋友,只是我一厢情愿?”
“身为堂堂皇子,你跑到雷州不说,还参加科考这般胡闹,一路上咱们多少次生死与共,别的不提,我至少把你当朋友,你就是这么骗我的?”
“凌云九霄,哼!”
“你还说你不想当皇帝,用三皇子的身份在我面前装的大义凌然,爱民如子,求贤若渴的样子,我就问问你现在面对我脸红吗?”
她像是一个被负心汉蒙骗了的弃妇,满心怨愤的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倒不像是兄弟间的争吵,而是夫妻之间的怨怼。
三皇子被她讽刺的语气和怨念的眼神怼的脸色微红。
摇摇头,默默扇风。
东方辞说完这些话,心里的郁结之气这才轻松了许多,苦涩辛酸的药材味道也没有那么难闻了。
片刻之后,三皇子歉然拿着蒲扇,对准水缸里的东方辞长长一礼,诚恳道歉。
“东方贤弟,我错了。”他这次是以凌云霄的身份认错。
凌云霄的时候,两人嬉笑打闹,相互嘲讽,已经成了习惯,因此,自从知道三皇子是凌云霄之后,东方辞再也无法平常心对待。
看着三皇子这并不熟悉的脸,东方辞却说:“三皇子不必道歉,该道歉的是凌云霄,毕竟我跟他是朋友。”
她撅着嘴,一脸傲娇。
三皇子一愣:“不都一样吗?”
东方辞道:“不一样,至少这张脸我看着不习惯。”
三皇子叹息,心中了然:“你们女人总是在意这些,好吧,等我有空换了衣服再来道歉。”
东方辞挑眉:“随你。”
苗槑哼道:“傲娇什么?你,好好干活,你,老实坐好。”
他一脸严肃的指着三皇子,瞪着东方辞,一派严师模样。
两人连忙闭嘴。
帮三人添茶的李妈看的目瞪口呆。
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里,看着堂堂俊美无双的皇子被当做小斯来欺负,最令人不敢置信的是,这皇子还不敢反驳。
听着三人对话,她已经明白三皇子就是凌云霄的事实,可面对如此高不可攀,真实存在的皇子身份,她还是觉得今日所见,过份诡异离奇。
水越来越热,三皇子停止添柴。
东方辞沉思良久,一片衷肠的劝说道:“凌云兄,不要再打扰无名了,不然就不是朋友了,她真的不适合你。”
三皇子摇头,执意道:“那也要等见她之后再决定,若她……”
长叹一声,少年俊俏的脸上满是萧索与无奈,终是没有说出来。
东方辞同样无奈摇头:“她心意已决,再见也是分手,你又何必执着,这样不好吗?至少你们有吻别!”
“吻别?”三皇子皱眉不解。
顿了顿他又道:“她既然吻我,表示她心里是有我的,我又怎能轻易放弃,让她失望。”
东方辞耸耸肩,“好吧,我不说了,对于你这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我也不劝了。”
一阵沉默,只听到缸底柴薪劈啪燃烧的声音,很小声,却响彻在所有人心中。
痴痴的看着药缸,三皇子无意识问道:“你到底是什么病?”
东方辞无所谓的笑道:“你是知道的,娘胎里的虚弱,苗槑说了估计这辈子都治不好,我娘从小教我练武,也是怕我早夭,有苗槑在,不用为我担心。”
“哦!”三皇子答应一声,不语。
东方辞则是对三皇子漫不经心询问她病情的态度,有些心凉。
有一种在意叫我受伤了你却看不见,无意的伤更悲痛。
东方辞总是在想,若是真正爱她关心她的人,或许第一眼看到她满身银针的时候,便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或许会问是什么病,病况是什么,具体有什么表现,会不会难受,会不会受苦,平常有什么忌口,有什么办法能治好。
这些正常人都会问的问题,三皇子或者说凌云霄根本就没问。
甚至她胡乱解释一句娘胎里的虚弱,他便不再询问了。
他对自己的病不好奇,他的整颗心都在无名身上。
东方辞吃醋了,吃自己的醋。
可任空气中酸味弥漫,她却无可奈何,因为这一切都是她自己作的。
她希望凌云霄自己来发现,却又怕他发现。
她小心的躲藏着,掩饰着,却又期待着。
可她却知道,这辈子都不希望他发现,因为他想要的,她给不起。
有一个词用来形容这种心思。
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