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辞前脚离开二皇子的府邸,后脚满京城的人便全都知晓,东方辞已经倒入二皇子门下。
消息如蝗虫过境一般,传入所有人耳中。
“啪!”的一声,昭阳宫中皇后猛地摔下一个精美的青花瓷盏。
宫女们噗通噗通跪了一地。
“本宫早早就该杀了他,那日赤霞殿上就该杀了他。”皇后气得手指发抖,恨恨的说。
大宫女伊晴连忙将地上的青花瓷碎片捡起来,柔声安慰道:“皇后娘娘,您后来在乔迁宴上不也觉得他很有手段吗?不如听奴婢一句,可以将状元公拉拢过来。”
伊晴不说还好,这一说,皇后更加气怒了。
猛地将一桌子菜肴掀翻:“你也为他说话,他有什么好?”
伊晴苦涩,看着满地狼藉直言道:“娘娘,可他现在终究是太子的人啊,您总得顾着太子的面子,若真把他推到二皇子那边,咱们岂不是亏大了,太子也会生气的。”
“他既知自己是太子的人,为何还勾三搭四,如此不知忠贞的人,翊儿岂能放心使用?”皇后说的理直气壮,眼里满满的都是不愉快。
“他在刑部衙门竟然伤了本宫的人,本宫一定让他好看。”拳头握紧,纤细绝美的蔻丹在手心里留下深深的痕迹,皇后面色阴鸷。
“娘娘,太子方才差人传来的话,您不能不重视啊,太子多年不出东宫,也不曾传消息出来,这还是第一次主动联系您呢,为了这份母子之情,您也一定不能对东方辞动手啊。”伊晴皱眉苦劝。
“哼,本宫生的好儿子,偏偏护着他,本宫生了三个孩子,都护着他,岂有此理。”想到此处,皇后更怒了。
赤霞殿赟儿便护着东方辞,宁儿更是对他爱入心扉而不自知。
就连一向寡情淡漠的翊儿也要护着东方辞。
“他东方辞究竟有什么魔力,难道就因为那张脸吗?”皇后瞳孔一阵收缩,因为她抢了她的皇后之位,所以上天派了个跟她长得一样的少年来抢走她所有的孩子?
不行,她决不允许。
伊晴神色复杂的看着皇后,生怕皇后作出什么后悔莫及的事情来。
连忙派人将消息传到东宫。
清幽空旷的东宫古亭下,依旧是黑衣墨发古琴绿意。
只是这次太子坐在轮椅子上,身侧站着正在念消息的薛青。
听到宫里传来的消息,太子仰天长叹:“母后为何容不下他。”
薛青想着方才听到的传言问:“您说状元公会不会真的投靠二皇子了。”
“投靠也罢,只要他不恨母后即可。”太子心思沉重,这话说来竟是有些卑微的不能自主。
薛青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太子的目光看向那古琴棋盘所在的位置,多希望那个开朗豁达,有趣的人能天天坐在琴的对面,此时空空如也,当真是索然无味。
“这地方本宫呆了两年,时至今日,越发觉得无趣了,推我去御庭园逛逛。”
薛青看了看古琴,看了看绿意,又看了看那个躲在角落里始终没有出来的太子妃,顿觉天地旋转,阴阳颠倒。
东方辞究竟有什么魅力,让太子连最爱的东西都厌烦了。
推着太子走了良久,所过之处皆是暮霭沉沉,肃静青砖,终是忍不住,薛青装着胆子问。
“太子殿下,你不会也好男风了吧!”
太子不语,眸子颤了颤,缓缓闭上了眼睛。
背后的薛青看不清他的表情,可却从他那略有变化的脸庞,直觉他是在笑。
顿时震惊不已。
落日余晖洒在这暗沉沉的东宫宫墙上,夕阳如火,一如太子此时的心情。
此时东方辞却一身女装,离开了都灵犀小筑,火红的留仙裙将她的身体完美的勾勒出来,肤白若雪,眸若星辰,唇若朱丹,这样绝美的人儿,坐在茶楼里,顿时引起无数人的侧目。
傍晚时节映着晚霞,她比那霞光更璀璨动人。
“掌柜,告诉你们老板,说无名想见他。”东方辞敲了敲已经看呆了的柜台,对老板轻轻说道。
而后便旁若无人的听书。
自从那日夜探皇宫之后,她便猜测三皇子跟凌云霄可能是一个人,而这份怀疑悬在心里,让她的心上不来下不去。
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被骗是其一,最重要的是想到凌云霄可能是三皇子,她便坐立难安。
她来京师是报仇的,她的仇人仔细查过正是宫里的几位,皇帝,皇后,张贵妃……左右是宫里的人。
而其中嫌疑最大的便是皇后,三皇子正是皇后的嫡子,她不能容忍自己爱上仇人的儿子。
她想确定一下。
她与三皇子只能做朋友,或者说是相互利用,没有别的可能。
如果真的查出父母遇刺与皇后有关,她很难保证不会杀了三皇子泄愤。
耳边精妙绝伦的说书先生慷慨激扬的说着,她充耳不闻,正在思索着,却见凌云霄略显慌张的来了。
一阵风似的飘到东方辞面前,男子一身轻袍大袖,身上锦带玉佩,十分飘逸自由,微微一笑,脸上的恣意潇洒宛若游方诗人一般。
简单的铜制发簪,简单的发式,熟悉的眉眼,可在东方辞面前却有些陌生。
“你怎么来找我了,我很开心,自从皇……那晚之后,我一直担心你的安危,你这几天都在哪里藏着呢?”凌云霄显然很兴奋,他迫不及待的表露自己的担心和看到东方辞时的高兴。
少年人的开怀,像是初酿的酒,甘甜,清纯,令人沉迷。
东方辞审视着他,目光如同钝刀子剌肉一般在他脸上,身上一寸寸扫过,那探究却平稳的目光似乎没有情绪。
这样的眼神让凌云霄有种被看穿的感觉,无来由的一阵心虚。
“呵呵,名儿,你怎么这么看着我,难道我脸上有花,还是名儿已经被本公子的风流潇洒迷倒了?”他抬头挺胸,俊美绝伦的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他试图用自恋的话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因为心虚,潇洒风流的公子突然成了话痨。
对东方辞关怀备至,嘘寒问暖,吃的什么饭都问了出来。
门口打着算盘,时不时偷瞄主人的掌柜,几乎数次惊掉了下巴。
别人不知道主子的身份,他可是知道的。
不由又往东方辞处看了又看,冰山美人,不苟言笑,难怪能让主人像个傻子一样发狂。
东方辞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站起身来道:“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