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少年,除了那浓眉大眼之外没有其他出众的地方,可偏偏那表情一凝,就让人生出不敢造次的威严来。
皇后在宫中多年,也只有在皇帝身上见到过这种气势。
张贵妃若有所思,先不说东方辞是否属于护龙家族,单是这份气势,便能成大事,心中更加大了对东方辞的掌控欲。
贤妃秀美的脸庞瞬间就要落下泪来,曾经姐姐百般无奈又没什么心情的时候,也是这般烦躁的表情和气势。
太像了,太像了。
东方辞见他们都不理会,她又举起盘子道:“劳烦出来一个人,领我去见皇上。”
她的目光转移到在场太监宫女身上。
可这些人都是有主人的,他们的主人不答应,谁敢动。
东方辞想到这里,有些好笑自己怎么突然白痴了。
于是,看了看方向道:“既然没人,那我就告辞了,皇后,贵妃,贤妃娘娘,下官去皇上那里领罪了。”
说着,拱手就要后退。
皇后醒悟过来,哪里容得她轻易离开:“站住!没有本宫的命令,谁敢走?”
张贵妃却道:“皇后娘娘,状元公说了去皇上处领罚,不如咱们一起去吧,妾身来为状元公领路。”
她完全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
就在这时,一个胖胖的身影缓缓从柳树下走了出来,手中托着拂尘。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贤妃娘娘,皇上说了,现在谁都不想见。”高公公纤细却沉稳的声音缓缓落下。
众人看到他的时候,神色各异。
东方辞面露轻松之色,皇帝见不见她无所谓,只要高公公来了,她就有救了。
皇后听到皇帝谁都不想见的话之后,瞬间轻松起来,一脸看好戏的玩味冷笑。
目光不善的看向东方辞。
她正想发威,说些什么,却听高公公继续说道:“状元公,皇上吩咐老奴送您出宫,您有宫中行走之权,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哪里您都去得。”
众人愕然,皇上这是明显的偏心东方辞连后宫规矩都不管不顾了?
从皇后娘娘出现到事态发展到这个程度,已经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消息传得真快。
东方辞扁扁嘴,心道原来皇上早就知道自己迷路了,还特么在一边看好戏。
想到这里,又想到自己刚刚软柿子似的表现,顿时心中窝火。
“他一个外男私闯宫帷,私会皇上的贤妃,这是大罪,皇上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了?这若是传出去,法纪何在?”皇后不敢置信,皇上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传出流言蜚语,就算那女人他不爱,就算那男人是孩子。
高公公没好气的瞥了皇后一眼,依旧平静的说道:“皇后娘娘,皇上说了,状元公乃是姑姑义女的未婚夫,日后总要结亲的,就算是姑侄提前见面了,这些事乃是家事,有亲情名分在,还请娘娘不要外传,今日之事,皇上也不希望外人知道。”
皇后一愣,皇上这是要替状元公和贤妃挽留颜面了。
竟真的一点都没生气?
贵妃见此,乖巧的行礼道:“妾身遵旨,一定会约束宫人和自己,不会传出去的,至于皇后嘛……妾身就不保证了。”
皇后哼了一声:“既然是皇上的意思,本宫自然不会说出去,没想到皇上如此维护贤妃,贤妃……恭喜了。”
这话说的冰冷细致,煞气弥漫,没有一点恭喜的意思。
贤妃一脸苦笑。
高公公道:“皇后娘娘,皇上让奴婢传口谕给您,让您好好教育女儿,大盛国的嫡公主需得懂规矩,若是不懂,皇后您也不要随意出宫了。”
只这一句话,就将皇后禁足了。
皇后冷眸扫向东方辞,眼中意思不言而喻,都是因为你。
东方辞捏了捏鼻子满脸无奈,心道,可怜的皇后,你总是败给张贵妃的原因我总算知道了,因为太蠢啊。
皇后啊皇后,你生了三个孩子,每个孩子的心思你都不了解。
公主什么性情,什么心思,你若知道了,何必迁怒我。
皇后一甩袖子离开了。
东方辞等人拱手行礼,目送她离开。
贤妃没有了嬷嬷宫女的钳制,终于缓缓站起身来,儒雅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东方辞看过去,将她扶起来,歉然道:“对不起姑姑,连累你了,辞万分抱歉。”
说着她微微行礼。
贤妃摇摇头,看着东方辞那张脸,笑了笑道:“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叫我小姨。”
“小姨。”东方辞羞羞一笑,叫的扭捏却真实。
两人行止落落大方,就算是刚刚被皇后顶罪私通,两人此时也没有避讳。
一是因为两人心中敞亮。
二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贤妃看到东方辞为什么会失态。
一如皇上见到东方辞失态一般。
众人心知肚明,皇上不会责怪贤妃。
高公公听到小姨二字,微胖的脸上轻轻一笑:“贤妃娘娘,您也回宫吧。”
贤妃点点头,温柔娉婷的行礼,而后转身离开。
东方辞朝贤妃摆摆手。
隐隐看到贤妃转头的瞬间,眼角落下的晶莹。
东方辞笑的苦涩。
你想念姐姐,我也想念我娘,可惜,五年了都没有找到啊。
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贵妃笑着提议道:“高公公,本宫很喜欢状元公,不如让本宫来送他出宫吧。”
高公公愣了愣,随后点点头道:“也好,就劳烦贵妃娘娘了。”
贵妃领着东方辞重新走到了九曲回廊,东方辞这才知道,原来这九曲回廊距离自己站的地方,只隔了一道曲折假山。
“那处花园,原本有很不错的景致,可惜后来那里面的主人走了,渐渐就没有人往那处园子去了,这九曲回廊啊,其实就是前朝和后宫的分界线,我们这些后宫妇人,往常是不会来这里的。”
东方辞忙抱拳感谢道:“多谢贵妃今日替下官解围,下官感激不尽。”
贵妃随意摆摆手,妙曼的身子像是桃树上摇摆的粉色桃花,她道:“谈不上什么感激,本宫跟皇后本就势不两立的,张默一案,他跟盐税贪腐案本没有什么关系,可因为皇后与本宫的关系,王家和张家成了仇敌,王志去往江南,特意将污水往张家身上泼,本宫也是不争馒头争口气。”
“娘娘说笑了,张家掌大盛朝大半财富,谁敢往张家身上泼污水呢,无论是张家还是王家,都是下官仰望的高山,嘿嘿。”东方辞只做听不懂。
心中却对郑贵妃这刻意的提醒和挑拨,心中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