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孔立与东方辞同一个马车走出,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东方辞只觉得宛若重生一般。
车内她盘膝静坐修炼,驱散体内寒气与疲累,可是眼角的黑眼圈却无法遮盖。
像是经历熬练一夜未眠,小小年纪很有些沧桑的样子。
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
所有大人都匆匆忙忙的往养心殿而去,其中内阁宰辅丞相和大学士,朝廷六部和检察院等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出现在众大臣最前方。
这些人有的东方辞见过,有的东方辞只是听说过。
“皇上怎么样了,让我等进去叩见。”
“刺客审问的如何了?”
“是何方宵小,竟然敢闯入宫城,高将军你一定要严查。”
大臣们义愤填膺的吵闹,而侧殿无女子柔婉啼哭,百转柔肠,肝肠寸断。
东方辞与孔立两人站在最外面。
“看这架势皇上应该没什么大碍,如若不然,这些大人们怕是早没有心情在这里喧闹了。”东方辞环顾四周,放下心来。
“奇怪……二皇子等人怎的不见过来?”孔立寻找着几位皇子的踪迹。
一个陌生的同僚听到两人的话,不由摇头道:“听说二皇子的人进了宫,张贵妃吩咐了几句便走了,其他皇子则是连问都没有问,美其名曰在家养伤,无法行走。”
“还是三皇子孝顺,听说昨夜得知皇上遇刺,他是第一个赶到的,还救了皇上的命。”
“说起来太子殿下也是一大早就派人来问过,尚未离开呢。”
顺着那人的目光看去,东方辞看到了薛青的身影。
她朝几个说话的同僚拱拱手道:“抱歉,我是太子侍读,该去见礼。”
“东方大人只管去,左右我们在这里也无甚大事。”
众人朝她友好的摆摆手。
孔立也朝她点点头。
走到薛青面前,东方辞道:“薛管事怎么也能入宫?”
薛青回礼道:“呵呵,论官职,我与东方大人平级,代表的是太子自然可以入宫。”
东方辞上下打量着薛青,完全没想到这一直躬身卑微的管事,竟然也是六品。
她连忙躬身,汗颜道:“失敬失敬,是在下肤浅了。”
“里面什么情况?”薛青显然并不在意这些,他看向紧闭的房门问道。
东方辞摇头:“在下也不知道,只听说三皇子在里面。”
“三殿下也没传出话来,老奴实在着急。”
“听说昨夜十分凶险,皇后差点替皇上挡了剑,至于皇上是否受伤,便没有传言了。”东方辞将今天早上听来的说与薛青听。
正说着,养心殿房门打开。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去。
只见高公公抱着拂尘走了出来,微微一甩微笑道:“诸位大人放心,皇上受了些外伤,并无性命大碍,诸位可自行离去,政事就由内阁主理,都散了吧。”
“高公公,皇上可是还没有醒来?”丞相胡子颤抖着,不确定的问道。
高公公摇摇头。
“皇上真的没有性命之忧?”
高公公继续摇头,宽慰道:“丞相大人放心,太医已经包扎看过了,说是性命无忧,只是尚未醒来。”
“可是皇上……”
许是知道丞相要说什么,高公公连忙打断了他的话:“昏迷前皇上说,国事不可懈怠,还请诸位大人先去处理国事,待陛下醒来,老奴前去通知各位,可好?”
“这……我等身为臣子,在此服侍本是应该的,高公公何必赶人,难道是……”
高公公却一扬微胖的下巴,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里精光乍现,他道:“丞相大人,这便是皇上的话,您照做就是,切莫生出异心来。”
丞相当即闭嘴,双脚一软差点跪下。
其他六部官员也不敢多说什么。
高公公四处看了看,扫到与薛青站在一处的东方辞,眼睛一亮,道:“状元公,皇上传召您进去。”
东方辞一愣,有些奇怪的指着自己的鼻子。
“皇上不是尚未醒来吗?”她下意识的问出这句话。
高公公瞥了她一眼,好笑道:“怎么?状元公难道以为老奴会假传圣旨吗?”
东方辞神情一肃,这才醒悟自己问错了,她忙道:“是下官的错。”
说着她走上前去,人们自动分开两边,给她让路。
她朝薛青使了个眼色,在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中走了进去。
看着厚厚的大门关上,东方辞莫名有些心慌起来。
诸位大臣又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见果真没有传召,他们便也陆续离开。
“东方辞何德何能,皇上连丞相大人您都不见竟然先见他?”
“听高公公的话,皇上明明是醒着,可他却说皇上未醒,难不成有什么深意吗?”
“高公公自然不会假传圣旨,定然是皇上的意思。”
“应该是皇上不想见我们吧。”丞相长叹一声,声音格外苍老。
“眼看皇上身体孱弱,太子又身患残疾,就算皇上再不愿意,储君还是必须得换,或许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时机……”
逼迫皇上改立新储。
这最后一句话,丞相并没有说出来,可他的嫡系心中已然都明白。
东方辞看着空空如也的厅中,不由愕然:“这是……”
高公公和蔼笑道:“皇上在内堂,请!”
说着他领着东方辞进入内室。
转过一个金丝牡丹绣屏风,越过两个帐幔之后,高公公这才停下脚步。
微微抬头看向屋内,便见三皇子一身锦缎大红袍服,俊美的眸子上染上了点点血色,眼角的血丝为他添加了一丝邪魅的霸气,他有些疲惫,但看到东方辞来,他疲惫的朝她眨了眨眼。
再看他身旁,皇帝坐在软榻上,斜躺着十分慵懒,再打量皇上全身,没有一丝伤口,显然并没有受伤。
“状元公,别忘了行礼呢。”高公公小声提醒。
皇帝摆了摆手道:“免了吧,爱卿莫奇怪,朕并没有受伤,只是为了清静清静,过来坐。”
皇帝指了指三皇子另一侧的空位,示意她过去。
省了跪拜的礼节,东方辞自然不会坚持,她拱拱手,坐在了太师椅上。
“听说你是坐孔立的马车一起来的?”皇上抿了口茶,似有意无意的问道。
东方辞不解其意,只得点点头:“是。”
“可看到了山河玉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