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话音刚落,便见三皇子修长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朝他眨眨眼。
太子长叹神情略显落寞,他倒是不计较三皇子的放水,只是对他隐瞒于东方辞的颇有微词。
“他如此忠心于你,你不该瞒着他。”
三皇子警惕的看了一眼吩咐薛青什么的东方辞,侧了侧身子,眸中狡猾与苦涩一闪而过,“我与她还有别的牵扯,不能被她发现我的棋艺。”
易容成凌云霄的时候,两人闲来无事曾多次对弈,时有输赢,可谓是不分上下,若他全力以赴,必然会被东方辞发现,因此只能藏拙。
太子诧异:“别的牵扯?”
“大哥你就别问了,我自会处理。”他面色赧然,少年人英俊的面庞像是爬上了羞涩红霞。
太子沉默,琉璃水眸浅浅划过那一抹单薄身影,叹道:“断袖之癖,终究不是正途,切勿深陷。”
“呃,咳咳,大哥你说什么?”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太子目光幽深地看着他,平静如水,却令三皇子毛骨悚然。
“大哥,我喜欢的是女人,真的。”三皇子的话苍白无力,突然又想起东方辞的女儿身,他不由抿嘴。
太子的目光更加意味深长。
“东方子期,我们来弹琴吧。”他连忙躲过太子的目光,看了一眼太子的墨月琴,朝东方辞含笑招手。
“嗯?好啊。”挥手告辞薛青,东方辞笑的轻松。
总算是落下一件心事。
她大剌剌的坐在先前太子跪坐地的琴前,挑眉笑到道:“不如老规矩,下臣弹琴,殿下吹笛如何?”
三皇子嘴角抽了抽:“百鸟朝凤?”
“嘿嘿!”东方辞咧嘴笑,笑的灿烂如花,甚是奸诈,像是一只小狐狸。
太子的嘴角莫名扬起,墨色眸子里满是兴味,无声而笑却魅惑众生。
不知为何,东方辞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让人不知不觉的便会跟着开心起来。
三皇子目光扫过两人,揉了揉太阳穴,眼圈依旧泛黑眸子却璀璨如星辰。
“我今日就不该来,哎……”三皇子终是无奈拿出笛子,伴着琴声吹奏起来。
太子看的羡慕。
佩儿早听说过赤霞殿状元公与三皇子合奏一曲百鸟朝凤,惊艳四座,余音绕梁,令人回味无穷。
今日听来,果然是别有韵致。
喜而不俗,雅而惊艳。
乐声中,苗槑踏着节奏而来。
太子笑容微敛,长叹一声,语声悠长而又无奈。
“苗槑,你来了,快来给太子看看。”东方辞生怕太子反悔,当先说到。
“看看?”太子拧眉,琉璃眸子里满是不解。
三皇子放下笛子:“就是诊治的意思。”
“原来如此。”
现代人叫看病,古代叫问诊,诊治,切脉,因此对于东方辞这随口一说,与太子颇为不解。
东方辞诧异的看向三皇子,新心道,他怎么知道?
苗槑替太子把了脉,又敲了敲腿。
诊治中,大家全程没有说话,太子面色陈冷,如冰霜月华般,沉寂,脆弱,单薄。
“太子,是中毒吧。”切脉之后,苗槑沉吟半晌,长眉拧起疙瘩,温雅的脸上尽是凝思。
太子眼中划过一抹诧异,墨色琉璃眸子里似有涟漪晕染,而后归于平静。
那是突然升起的一丝希望,又被巨大的绝望覆盖。
“是,正是,可知何毒?”三皇子显得很是激动,慌忙说道,琴音般的声音有些破碎。
东方辞诧异:“中毒还能断腿?之前没人发现中毒吗?”
三皇子没有说话,锐利的眸子盯着苗槑。
“三种毒在太子体内交锋,本是必死无疑……然幸得高手相救,应是讲将全身之毒逼至双腿,这次保住性命,可是如此?”
“正是!”三皇子点头随即迫不及待文问:“你可能解?”
苗槑长叹口气,思忖半晌,终是抿嘴到:“一试便知。”
一旁薛青急的失了礼数道:“我的苗大夫啊,到底是能解还是不能解啊。”
苗槑看他一眼,瑞凤眼中陡然闪过一抹幽冷和无奈,不与回答。
薛青一怔。
东方辞却忙道:“薛管事你别着急,大凡苗槑说一试便知,便有七分把握。”
素来了解苗槑,东方辞看向似乎愣在当地的太子,道:“太子殿下尽可放心让苗槑医治,对了,苗槑,解毒之后呢?”
“毒解,腿自然痊愈。”
“能走吗?”
“自然能。”
“太好了,殿下,老奴没有听错吧,苗大夫能治好您。”薛青高兴的几乎跳起来,手舞足蹈的不知所措。
太子依旧是面色平静,只是那水墨般点缀的眸子里,已然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三皇子忙朝苗槑做了个手势:“大夫,需要我们怎么配合,只要你说,什么名贵草药我都能买到。”
苗槑笑道:“龙肉呢?”
“龙?”三皇子咂舌,一时间不明白苗槑的意思。
东方辞拍了拍苗槑的肩膀道:“苗槑,你这样说话很容易造成医闹的,龙肉是什么鬼?”
“医闹?”苗槑挑眉。
“没事,你说要怎么做?”东方辞随意摆摆手。
“针灸,艾灸,养蛊,放血,吃药,熏蒸。”苗槑两个字两个字的说道。
东方辞愕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要做烧鸭呢。”
薛青喝道:“状元公您怎么能这么说太子呢。”
“抱歉抱歉,失态失态。”东方辞朝薛青和太子拱手。
“那就开始吧,别耽误时间了。”三皇子迫不及待。
苗槑道:“准备一间静室,有个服侍的人,我要为太子针灸。”
太子沉默,似乎提不起兴趣,满心怀疑:“真要如此吗?”
“想好,你要听话。”苗槑眼神炯炯的看着太子。
东方辞忙道:“太子殿下,相信微臣,不妨一试。”
太子眼中的疑惑终究是慢慢消散,他点点头,算是允了。
接下来,薛青安排静室,东方辞与三皇子还有佩儿等人仍在花园中。
见太子终于有了求治的心思,三皇子凹陷的眼圈虽然疲惫却耀眼非常。
三人安静而立,东方辞余光偷瞄三皇子。
她想问腰牌的事查的怎样了,可牵扯到皇后,她便没有开口。
三皇子见她欲言又止,似有困惑,也心中悻悻不安。
倒是一直优雅站立的佩儿,上下打量东方辞半晌,叹道:“状元公,太子真的很喜欢你,希望你多来陪陪他。”
东方辞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喜欢我?佩儿姑娘这两个词可不是这样用的,姑娘应该用欣赏,我看姑娘倒是对太子情深义重,令在下颇为佩服。”
“佩服?”佩儿一愣,以为东方辞是在讽刺,不由低头自嘲道:“太子他从不多看我一眼。”
“这东宫只有姑娘一个女子,在下怎能不佩服,不知姑娘是谁家小姐呢?”
此言一出,佩儿眸子睁大,摇头自怜而笑,并未回答,而是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