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
晋斐然咚的一声跪在那里，低沉的嗓音，十分坚定的说道：“此生，孙子只会娶小舒一人。”
果然，樊太后在听到孙儿的话以后，脸色变得难看，生气的在那里道：“荒唐，从古至今还有娶平民女子为正妃为帝后的？”
“孙儿知道皇祖母的意思，世人之所以不取平民女子为正妃和帝后，是因为担心着她们不能够治理王府，不能够母仪天下，但孙儿不担心。”
晋斐然自然知道皇祖母在意门第，他其实可以在皇祖母面前用缓兵之计，先将丫头娶进门，等到自己得到实权之后，那时候就算自己不娶，众人也没任何异议。
那时候也不知道皇祖母在不在世，哪怕再世，也拿自己没任何办法了。
可他不愿意，一来对小舒不公平，他对小舒的爱不想被所有人给误会。
二来他也舍不得骗这位从小心疼自己的皇祖母，他宁愿与皇祖母多耗一些时间，让老人家接受小舒。
“平民之女，你要喜欢，当个侧妃，多一些恩宠到也没事，可要是成为正妃，岂不让世人笑话。”声音有些冷的道：“而且你可得想清楚，如果你娶一位平民，那么你与帝位注定无缘，难道你想为了一个平民姑娘，而失去帝位吗？”
樊太后之所以喜欢这个孙子，不单单因为他是嫡孙，当年樊家遭了难，是外祖父母将自己接回了郑府，姨父姨母也就是郑文宇的父母，待自己为己出，将自己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疼爱着。
当年的元帝是最不被看好的皇子，当年的太皇太后看中了自己，想让自己嫁给元帝，郑家怕自己受委屈一直反对，还是自己执意要嫁，然后郑家辅佐元帝，夺得了帝位。
为了感谢郑家，所以她将自己的侄女封为了皇后，保郑家的荣华富贵。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另一面是这个孙子是自己最满意的，因为他的脾气最像元帝，杀戮果断，而且虽寡言，却心怀天下，又足智多谋，这样的人才适合做皇帝。
晋斐然跪在那边，背挺的笔直：“那位置本身就是孙儿的，孙儿不会让，孙儿凭本事拿到这位置，这与孙儿娶小舒没任何冲突。”
樊太后面无表情的说着：“可你得知道，你要是取个平民作为你的妃子，哀家是不会同意的。”毕竟他虽喜欢这个孙子，可其他皇子也是她的孙子。
樊太后不想跟他再多说，挥手：“你赶了一天的路程也累了，先去休息吧，等你想清楚了之后再跟哀家来说。”
但晋斐然却依旧跪在那边，背挺直：“皇祖母，孙儿知道您疼爱孙儿，对于这件事情孙儿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樊太后冷冷的道：“哀家现在不想跟你说。”
晋斐然了跪了个头，这才出去，但却跪在了门外。
周嬷嬷将这事告诉了樊太后，后者一听，在那里生气的道：“怎么着，他这是给哀家犟上了？哀家真是白疼了这个小业障，这么多年来，一心为他谋得帝位，可他倒好，以为翅膀硬了，连哀家的话都不听了。”
周嬷嬷在那里笑着说：“您也别怪不必多嘴，您一直说二殿下像先帝，可奴婢倒觉得，二殿下这性格呀，像极了您，要是倔起来那是九头牛都拉不住。”
周嬷嬷是郑府的丫环，樊太后进郑府以后，一直就是周嬷嬷照顾着身为小姐的她。
樊太后嫁给元帝，周嬷嬷也当了陪嫁丫鬟。
周嬷嬷终身未嫁，一直伺候着樊太后。
虽说是主仆，可更像是姐妹，在这深宫后院中，周嬷嬷一直尽心尽力，忠心不已，而宫中就算是大襄王见周嬷嬷也会礼让三分。
所以平常只有他们主仆的时候，周嬷嬷说话也会随意很多。
樊太后是斜睨了她一眼，但并没有生气：“怎么说？我性子有他这么倔吗？”语气中还带着一点抱怨，这有些娇气的模样，除了元帝，也就周嬷嬷能看到。
周嬷嬷捂嘴笑着说：“小姐忘记了，当年老爷夫人不想您嫁过去受苦，小姐当时是怎么说的，您自己忘记了呀。”
在私下里的时候，周嬷嬷最喜欢的还是称樊太后为小姐，而樊太后也喜欢他如此称呼自己。
她最怀念的日子，还是在樊家，在郑家的日子，那时候的自己无忧无虑的，最为快乐。
想起前尘往事，樊太后的表情有些动容，想一想那时候的自己好像也是跪在那边，不起来一定要外祖父外祖母答应之后才起来，就像现在这一般。
忍不住嘀咕：“弄了半宿，还怨哀家了。”
周嬷嬷在那里温声劝着：“哪里能够怪小姐呀，这是天性，是二殿下随了小姐的性子，我看二殿下在战场上面英勇无比，这是随了元帝，但是这性子，还是随小姐多。”
樊太后不满了：“这可是皇上与慕兰的孩子，不随他们，怎么随哀家了。”
周嬷嬷笑着说：“皇后可是小姐一手教出来的，你看看她那性子似谁？”
樊太后翻了个可爱的白眼，在那里道：“说来说去还是怪哀家了。”
不过语气中却有着笑意，与无形的骄傲。
但想起早逝的先皇后，叹息着：“那孩子是个好的，也是个命苦的，这么多年了，看着他们兄弟都平安长大，哀家也放心了，以后到了地底下，见到那孩子，也有个交代了。”
周嬷嬷道：“小姐为两位殿下操碎了心，皇后得知，也会感念您的。”
樊太后想起郑慕兰，又想着现在的皇后，顿时有些伤感，也有些无奈，摆了摆手：“成年往事，都这么多年了，提起也没意思了，阿欣，你注意一下外面，别让那小业障跪久了，真是前世欠了这孩子的。”
这意思也就是说她已经同意了，只是拉不下这个脸。
周嬷嬷笑着说：“好的小姐，明早就要启程回京了，小姐早点休息。”
樊太后点了点头：“去查查那姑娘。”
她其实一直担心着这孩子终于不娶，现在能有一位喜欢的姑娘，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只是她很好奇，是个什么样的姑娘，能够让她这不轻易动情的孙儿，如此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