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开手掌,看着老宰相刚才塞给自己的字条以籽晴换天下,值得!这分明清晰的籽晴的字迹,竟已经被汉水模糊。就如他的心,支离破碎。他曾经说任天下百媚千娇不若籽晴展颜一笑,可是如今,他竟然为这天下,将籽晴拱手让人……
数日之后,籽晴随索铁塔一同回到了突厥皇宫。这里不比雨之国水榭楼台,帝苑巍峨,却也别有一种难言的气派。籽晴心中一路盘算,已经大概有了雏形。
“籽晴,随我去见父皇吧。”索铁塔兴致冲冲的拉起籽晴的小手,健步如飞的奔着主殿而去,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将籽晴介绍给父亲知道,然后赶快成亲。
“铁塔。”这是连日舟车相处之下,籽晴为他定下的称呼,显然他很喜欢,每每听到籽晴如此唤他便一脸心花怒放“你这冤家,这样拉着我到处乱跑,会让皇上觉得我没有教养,是个野丫头。”抽回自己的手,羞中带怯美目送波。确是将那欲拒还休的可人模样诠释的淋漓尽致。是否此刻,她该谢谢以前宫里的嬷嬷教的那些一直被她讨厌的驭夫之术?
“对,籽晴所言极是,都是我不好我该死,我太莽撞!”已然深陷在籽晴的眉目之间,完全无法自拔。被那娇中带羞的模样迷掉了半条魂的索铁塔,半晌后才反映过来,不舍的收回自己手,然后憨憨的傻笑着。
籽晴不语,只是掩口而笑,然后轻轻以手一指,示意他前边带路。索铁塔也不再发愣,只放慢脚步在前领路。这算是,他的体贴。
并不算长的路,转眼即到,或许因为心里清楚有青枫相随左右,所以心里坦然,更让她的演技没有破绽。跪在殿堂之下,籽晴却不抬头,只娇声请安曰“籽晴给皇上请安,原皇上万福金安。”
“爱妃无须多里,起身到朕身边来吧!”那殿堂之上的索木去面无表情的宣着,他一心端详籽晴,想从她身上寻出些许破绽,以至于甚至没有注意到当他爱妃二字出口后,自己儿子是何表情。
籽晴不语,只轻轻起身以索木云无法察觉的角度将目光投向索铁塔,那份依依不舍,那份肝肠寸断,只一瞬间便震撼了索铁塔的心。见效果已经达成,籽晴迅速收回目光,缓缓凳上龙庭,背对的索铁塔又以眉目传情笑吟吟的看着高高在上的索木云,步履缓慢,在索木云看来是娇怯可人,但在索铁塔看来却是举步维艰。
“父皇,籽晴她……”索铁塔瞧见籽晴满眼雾水,心疼不已,想开口却被索木云喝止。
“皇儿休得无礼。籽晴乃雨国赠于朕联姻的公主,也即是你的娘,你怎得直呼其名,太放肆了!”果然,是男人都爱美色。尤其自命英雄的男人,更是沉沦美色之下的俘虏。
“皇上,莫要责怪太子殿下,妾想,他是无心的!”聪明的女人,懂得如何进退,只此一句,但让索木云认她体贴贤惠又温婉,而索铁塔也更是以为她一心袒护,天真无邪又可怜。
索木云轻轻拍了拍籽晴的手,魂却已经丢到九霄云外去了。色迷迷的笑让籽晴的心里默默的打了个寒颤,不好表明,只得笑着把头低下。偷偷将目光转向索铁塔,以口语读着铁塔救我。
午夜十分,籽晴独坐在这突厥皇宫的后院,痴望着那轮明月,心中的思念让她甚至忘记如此寒冬腊月,她正着单衣伫立雪地之中。原来,突厥和雨国的月,竟是同一轮呢,不然,她怎么能从那半轮弯月中,又看到他的侧脸,湛蓝的眼眸,不舍的神情。不知此刻,他是否安好?
“籽晴!”男子的呼唤,使得籽晴一惊,却也回了神。擦掉眼角的雾气,因为她有她的目的,她要帮他,帮他彻底击垮突厥,虽然自己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娘所讲的故事中那名为貂蝉女子的本事,却也必须放手一搏。
“铁塔,你怎么来了。”切切的奔至怀畔,却急急收住脚步,只仿佛隐忍着蛀心的相思却道“你不该冒险来这,若是给人瞧见了,皇上会起疑的。”
“你在哭,对不对?”索铁塔拉过近在咫尺的籽晴锁在怀里“让我去向父皇请命,告诉他你我两情相悦,去求也成全,可好?”
“不,你不能这么做!”籽晴挣扎着推开索铁塔,只自我催眠的把他的脸想成是雨莫邪,因为只有那样,她才能在眼里盛满温情“你是堂堂太子,去向皇上讨他的妃子跟本不成体统,且不说皇上会不会答应,只说这样一来,皇上定然会认为铁塔你沉迷女色,到时候,会破坏了你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的。”
“我才不在乎!若是父皇因为这样就废了我的太子之位,我也无话可说,况且,你不是区区女子你是籽晴,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籽晴,我心爱的女人!”索铁塔激动的把籽晴拉回怀里,紧紧锁住不再让她挣脱。是了,从第一眼起,他便被她所吸引,她美若天仙,那般不可方物,却不若寻常女子对自己百般奉承,从小到大,敢呵斥他的女人,她是第一个。却也因为这样,她的特别,不可取代。
“可是我在乎!我不要我心爱的男子,为了我的相思付出那么重的代价。若是牺牲掉籽晴的感情,用籽晴的心碎可以为铁塔换来大好的河山,那么,就让籽晴肝肠寸断吧!”双手紧扣索铁塔的腰身,把头埋在他的胸膛,对着他大喊出想对那湛蓝的双眸的主人所要讲的话。
“籽晴。”怀中之佳人声泪俱下,那铁铮铮的汉子要如何才能不为所动?才知道,最令英雄折腰,不是军令如山,不是社稷百姓,不是道义伦理,更不是那什么三斗米,却恰恰是那胭脂泪。
“不,什么都别再说了。是籽晴薄命福浅,无福消受英雄恩。只恨籽晴生不逢时,未得与君登基之后才来和亲……都是籽晴的命啊!”籽晴解下腰间所佩的香囊,又从路旁折断一株不知名的草,一同塞入索铁塔的手中,只道一句“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铁塔是路人。”然后,一个人挥泪离去,不给他任何挽留的机会,头也不转的掉头跑掉,那背影,却着实叫了索铁塔心如刀割。
静静的看着手中的断草与香囊,呢喃着香囊上所辞的字“雨落不上天,水覆难再收。君情与妾意,各自东西流。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曲径宕然,籽晴角转到一无人角落,擦掉眼角那口是心非的虚伪。然后淡淡的道“青枫,出来吧,我知道你一直跟在我身边。”
“是我轻工退步了么?”籽晴话音未落,青枫已经出现在她身边,递过一条手帕,让她擦去那份本来永远不该出现在她的脸上的表情,她本该率性而为,现如今,却要周旋与不爱的男人之间,这对她来说,是无比的委屈与侮辱……至少在他看来是!
“不,一点也没有。只是因为我知道,在任何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会在我左右,所以,你不会任我一个人如此仓促的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不可能没跟来。”一份了然的笑,是因为对他的信任,正是因为知道有他在,所以她可以安心的进行进里并未成型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