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彦是薛家的小儿子,薛航的弟弟,今年三十多岁。
虽然知道他在开玩笑,但薛正诚还是抄起沙发上的抱枕追着他打,这老东西就没一句正经话。
两位老爷子闹了一阵,就把这事丢到脑后去了,徐云笑着摇摇头,反正一会儿直接去游乐场就好了。
你回去吧,我们要出门了。
本来是想下了飞机直接去的,但后来想想还是先回来换件衣服,一路风尘仆仆的怕不体面。
毕竟是见孙子和曾孙子。
路老爷子好奇道:你们这刚回来,又去哪儿?
薛正诚高高兴兴:当然是去找我家孙子和小曾孙。
路老爷子撇撇嘴,一脸不屑,其实心里已经酸死了。
但一想到嘟嘟那个小不点,算了曾孙不可能了,让小意和景时生个孙女吧。
薛老头子再怎么得意他也没孙女。
老爷子心里臆想的来劲,但口嫌体正直,跟着薛家二老一起老神在在地坐到了后座。
你干什么?
我也去看看。
这种高兴的时刻,薛正诚也乐得跟老友分享,但嘴巴上却习惯了跟他互怼。
看来你家小意是真能干,看把你闲的。
老爷子莞尔一笑,我这人不喜欢欠别人,看完你孙子,我一会儿带你去看我孙子。
刚开始老爷子还悠然自得地跟薛正诚逗嘴,没一会儿就发现不对劲了。
这是去哪儿?
游乐场。
你孙子带着孩子在游乐场玩儿?
不是,他在那里工作。
老爷子:
他隐隐觉得不对,便试探道:你孙子叫什么?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刚才问你你说了吗?
你快说,很重要。
为了显示自己大度,薛正诚挺爽快就说了:叫景时,好听吧。
老爷子:?
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么离谱的事!
他表情十分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跟老友说这事。
偏偏薛家二老沉浸在紧张和欢乐中,忙着整理衣服和礼物,根本无暇顾及旁边这位脸色难看的老友。
老人家可能这辈子都没怎么来过游乐场这种地方,显得很是拘谨,倒是路老爷子在后面给他们指了几个方向。
薛正诚笑着看了他一眼,打趣道:带小孙子来过?
老爷子没说话,只露了个苦涩的笑,因为他刚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薛老头子是嘟嘟的太爷爷,而他只是爷爷,这不凭白降了辈分么?
要不是想看景时和嘟嘟,他都想回家了。
这辈子没这么憋屈过。
*
去景时工作的地方没看见人,大概在忙,薛家二老决定先去看嘟嘟。
儿童房好找,出了电梯顺着走廊一直走,走到最边上那间就是。
而且走得越近,里面孩子们的笑闹声越是清晰。
薛正诚顿住脚步,紧张地问徐云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味道,万一进去孩子不喜欢。
徐云自己也紧张,听他这么说居然真凑过去闻了闻。
路老爷子跟在后面没好气道:香得很,快点进去。
事已至此,不如早点去看嘟嘟。
薛正诚白了他一眼,但也知道自己神经过度紧张了,就没怼他。
三位老人站在门口朝里看,薛家二老还在猜嘟嘟是哪一个,老爷子都已经看见了。
小朋友正围成一圈在做游戏,嘟嘟胖乎乎的一小团坐在两个女孩子中间,那一圈里他是最小的,估计也不太懂游戏规则,正低着小脑袋专心致志地扣巧克力的包装纸。
老爷子已经挂上了笑容,他记得景时说过,嘟嘟最喜欢巧克力,但大部分时间都是扣半天吃不上嘴。
偶尔能吃上也基本都是舔个一两口。
里面的阿姨很快注意到了他们,一脸疑惑地站起身,等她们走过来后嘟嘟也抬起了小脑袋。
他眼睛最尖了,老爷子朝他拍拍手,他就笑哈哈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跑过来。
啊啊
老爷子还没来得及开口,阿姨就伸出手想去拉他,嘟嘟。
一听这个名字,薛正诚立刻转头看向嘟嘟,还有把他抱在怀里亲亲密密的路老爷子。
那眼神真跟看仇人没两样。
阿姨走近了以后也认出了老爷子,笑着收回手,道:嘟嘟爷爷,您有一阵没来了。
薛正诚:
老爷子早料到他是这种反应,客气地跟阿姨说了几句后就把薛家二老拉到一边,解释了几句。
薛家二老:
薛正诚咬着牙阴沉道:你是说,那个让景时一毕业就怀了孕的臭小子就是你家的路意致?
老爷子硬着头皮笑道:对,咱们以后就是亲家了。
谁跟你是亲家?
别这么说,景时和小意感情好得很呢。
嘟嘟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去看眼前两位殷切看着他的老人,突然咧开嘴笑了。
薛家二老立刻什么都忘了,满脑子只有这个可爱的小曾孙。
嘟嘟,太爷爷抱抱。
嘟嘟一点不认生,只要是喜欢他的,他都给抱,而且小爪爪张着扑过去,主动热情得很。
徐云也接过去抱抱,这一抱上就不舍得松手了,恨不得立刻就把小东西带回家。
三位老人一直和嘟嘟玩到景时快下班才走,至于景时那边,他们商量过后,决定还是再找个时间跟景时说,以免太突然吓到他。
*
爸爸。
景时摸摸小胖子的圆脑袋,笑道:嘟嘟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他经常问嘟嘟这个问题,但其实嘟嘟每天都挺高兴,傻乎乎的。
嘟嘟晃晃小脑袋,他今天一直被三位老人抱来抱去,还吃到了巧克力,美滋滋。
坐上车后,嘟嘟自动自觉地往路意致身上爬,爬过去后岔开两条小短腿坐在爸爸腿上。
今天不用加班?
路意致已经连着加了好几天的班了,都是司机来接景时和嘟嘟。
路意致笑笑,好几天没陪你们吃饭了。
嘟嘟仰着小胖脸高兴道:爸爸,饭饭啊。
路意致笑着低头在他脑门上亲了一口,对,吃饭饭。
景时摸出手机,开始搜索目的地的餐厅,每找一个,他就拿给路意致看,问他的意见,路意致偶尔说一两句,基本都是听他的。
小胖子仰着脸叫爸爸,但两个爸爸凑在一起认真讨论,谁也没有搭理他,他急坏了,努力伸着胖爪爪去够。
爸爸,嘟嘟。
意思大概是给嘟嘟看看。
景时笑着翻转屏幕,给他看商家的食品图,嘟嘟两只爪爪抱着手机,看得口水直流。
嘟嘟,我们去吃这家好不好?
嗯。
过会儿,景时换一家,又去问他,小胖子想也不想,又点头,反正吃什么都嗯。
路意致看着他们玩了一会儿,适时按住景时,修长的手指敲了敲屏幕。
就这家吧。
景时一看,发现正是自己想吃的,满意地点头,趁着嘟嘟低头的间隙偷偷亲了路意致一口。
路意致勾着唇角,以后每天都吃这家。
景时:
从车库直接坐电梯上了五楼,小胖子闻到餐厅里飘出的香味,扭着小身子非要下来。
景时贴在路意致耳边小声嘲笑他:就那两条小短腿,还以为自己走得多快。
嘟嘟摇摇晃晃地走在前面,连带着景时和路意致的脚步都慢了下来,索性一家人也不着急,可以慢悠悠地晃过去。
走着走着,小胖子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转着大脑袋去看旁边路过的一对父女。
等人家走开后,他就围着路意致和景时开始喊爸爸,景时知道他什么意思,但装作不知道,笑着问他:小胖子怎么不走了?
嘟嘟指了指刚才路过的那对父女,然后腆着胖肚子站在那里,大张着手臂,连短短肥肥的十根手指头也张得开开的。
景时笑坏了,嘟嘟,你有两个爸爸呢,你想让哪个爸爸背你。
刚才路过的那对父女,女孩子看起来和嘟嘟差不多大,坐在爸爸肩膀上。
嘟嘟大眼睛在景时和路意致身上来回看了看,毫不犹豫地把爪爪伸向了路意致。
爸爸。
景时:
他输在哪儿了?
路意致是比他高大比他结实没错,但就嘟嘟这25斤的小东西,他能扛不动?
而且路意致穿一身高定西装,扛个小胖子在肩上,那画面还能看吗?
不过路意致倒是不介意,他几乎没犹豫就弯腰把嘟嘟顶到了肩上,小胖子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般,乐得哈哈笑。
甚至于他都敢伸手过来,企图摸景时的脑袋。
一个路意致就够抢眼的了,现在他还顶着一个胖宝宝,那视觉效果简直堪比黑夜中一个锃亮的大灯泡。
景时忍无可忍,拍拍嘟嘟的屁、股把人抱下来。
嘟嘟正在兴头上,非要扒着路意致的腿不肯下来,被景时拍了两下才消停。
闹了这么一会儿餐厅也到了。
这家的服务员特别热情,看嘟嘟笑呵呵的很可爱,还特意给送了一个小玩偶,一捏就会叫的那种。
等服务员走后,景时趴在路意致肩头,小声道:完蛋了,以后没有清静日子过了。
路意致捏捏他的脸,故意道:没事,回去就给他藏起来。
景时切了一声。
路意致每次都顺着他说话,只管哄他,好像他跟嘟嘟一样大似的,不过说归说,两人都是玩笑话。
吃完饭结账的时候,服务员提议让景时办张会员卡,不用充钱,吃一次饭就积一次分,积分多了可以兑换指定菜品。
景时看着腿边那个使劲捏玩偶捏得起劲的小胖子,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便点了头。
先生,我能加您的微信吗,以后有什么问题您都可以找我。
景时一想反正卡也办了,也不差加个微信了,便一起同意了。
点完头后,他感觉身边的路意致似乎轻笑了一声。
弄完后拿了卡出门。
景时推了推路意致,路先生,你怎么了?
怎么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
路意致慢慢悠悠道:加别人微信倒是挺快。
景时:
他想起来当初自己加路意致,似乎的确隔了几天,但这事都过去这么久了,路意致居然一直记到现在?
这醋劲儿是不是也忒大了。
路先生,陌生人的醋您也吃?
路意致轻抬眼皮,懒洋洋地看他一眼,而后不紧不慢地开口:我什么醋都吃,你可以试试。
景时:?
过分了啊,怎么还威胁人呢。
他轻哼一声,干脆把这话踢了回去。
我也什么醋都吃,你也可以试试。
路意致挑眉,看来我们达成了一致,今晚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什么阶段?
你说呢?
告辞!
在路意致这儿吃了闷亏,景时为了泄愤,索性把魔爪伸向了他那胖儿子。
嘟嘟,别捏了,马上就给你捏坏了。
这玩偶一看就是消遣用的,质量大概也没有做得很好,按嘟嘟这个捏法,用不着到家就该坏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景时乌鸦嘴特别灵,话音刚落,玩偶就不出声了。
嘟嘟:
景时:
完蛋,这下解释不清了。
他立刻把嘟嘟塞到路意致怀里,给你,快点哄哄他。
路意致失笑出声,嘟嘟愣愣地看着他,扁扁小嘴,委屈道:爸爸。
景时在一边看好戏。
路意致亲亲嘟嘟,温声道:没事的嘟嘟,前面就是玩具店,咱们进去多买几个。
嘟嘟立刻不委屈了,秒秒钟收回了眼泪,胖爪爪朝后一指,兴奋道:啊啊
景时:有钱人真的好嚣张好讨厌哦。
*
景时以为路意致说的进入下一个阶段只是玩笑话,结果回去后才知道,不是。
等嘟嘟睡着后,路意致把嘟嘟送到了他的小房间里,然后拉着景时加班到了深夜。
景时艰难出声:你够了。
路意致一只手强势地圈在他腰间,低头在他肩上碰了碰,低沉暧昧道:今天先到这里吧,慢慢来。
景时:
什么叫先到这里,什么叫慢慢来?
他咬着牙恨恨道:路意致,我明天还要上班?
关键是,还是给你们路氏打工。
莫名其妙的,景时突然想到一句粗话:白天给路氏干,晚上给路意致干。
然后自己把自己给弄脸红了。
室内光线昏暗,只留着床尾的几个小地灯,他突然沉默下去,还闷着头,路意致就伸出手去捏他的耳垂,这一捏就发现不对劲。
热度惊人。
他以为景时发烧了,紧张得把人翻过来,让他趴在自己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