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沙发一沉,雌虫在赫提的另一边坐下,另外三只虫在他身后矗立。
他将一只手上的酒杯放下,另一只托着殷红的液体靠近赫提的唇边,那些糜艳的液体因他的动作轻晃。
还能再看到你真是感慨万分,上将,赏个面子喝一杯?
这些虫似乎与赫提是旧识,贺凉思索着咽下嘴里的食物。
幽蓝色的眸子保持着如往常般的静谧,在酒杯靠近时,军雌漂亮的眉才隐有蹙起的趋势。
我们的关系似乎并不怎么样。赫提语气淡淡,杯沿上氤氲起他说话时吐出的雾气。
雌虫脸上并未流露出半分尴尬,他保持着举杯的姿势,我们可是同学,这关系还不够让上将跟我喝一杯吗?
赫提保持着沉默。
赫提上将。僵持的局面被打破。
来虫一头张扬的红发,身上是金丝勾边的白色礼服,笑容温和,威逊阁下也在啊。正是司衍。
被叫作威逊的雌虫面色微滞,殿下来了,我正想跟赫提上将叙叙旧呢,可惜他似乎不愿意给这个面子。话落,他的面上闪过些失落。
与刚才嚣张的样子判若两虫。
司衍步态优雅地在贺凉身边坐下,并向他颔首示意,贝加先生。
贺凉面色微窘,讪笑解释:其实我叫贺凉,贝加是从前的化名。
贺凉是一个好名字。司衍面露赞赏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章 难捱
几虫的注意力早被司衍吸引,威逊正揣度着二皇子的态度,手里托着的酒就猝不及防被谁一把夺过。
威逊虎躯一震,扭头就见刚还死虫脸的赫提上将面色阴郁地将酒一饮而尽。
杯子被重新塞回他手里,军雌朝着他扯了扯唇角,露出个吓死虫的笑,多谢威逊阁下的美酒。
贺凉微愣,那酒喝了确定不会出问题?
希望赫提上将能玩得尽兴。威逊神色莫名,殿下也是。话落,拉着桑安就走。
眼看离上将越来越远,桑安忙挣了挣,哥,你干嘛?
威逊四下看了看,赫提的行为有些反常,殿下也还在,今晚你就别过去了。
北域那位曾说,那东西只要闻一闻就能起效,但喝下去会怎么样
.
直到司衍离开,赫提仍在沉默,周遭气压低得不行。
贺凉并不能理解军雌突发的情绪,他将装着小蛋糕的托盘往赫提面前推了推,你应该饿了吧?
毕竟他们自午饭后就再没吃过什么东西,赫提的体格也不像是能抗饿的。
雌虫抬眼看他,幽蓝色的眸子里有化不开的浓云,我们举行了伴侣仪式,你会履行仪式上的承诺吗?
贺凉微慎,什么?
浓云翻涌出来,似要将他拖入幽蓝色的深渊囚禁,永远忠于我。
那声音,听着又好似带了些渴求。
这抹情绪也曾出现在记忆中另一双琥珀色的瞳眸里,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让贺凉不得不往一个可能性想
但这里可不是星际时代的厄托星。
当然。贺凉答得果断,漆墨一般的眸子里满是诚挚。
毕竟有系统在,他也做不了什么。
那团浓云顷刻散去,幽蓝色的深潭再次澄亮,而后又浮出些无措。
赫提慌乱的目光落在托盘上,他僵着手去拿叉子,机械地叉起一块蛋糕放进嘴里,下颌骨律动两下,食物就自他滚动的喉结下沉。
贺凉一呆,你把防油纸也吃下去了?
注意蛋糕外层的薄纸,赫提双颊顷刻染上薄红,我
没关系!贺凉拿起叉子,将那些防油纸都掀了开。
你接着吃。只要别再陷入莫名的状态就行。
嗯
雌虫又机械地吃了几口,贺凉看得眉头直跳,递了些水过去,喝点儿?
雌虫接过,将一杯水喝得干干净净,才轻放下杯子,目光不安地看向他。
拘谨的难道不该是他吗?
两只虫都诡异地沉默起来。
贺凉禁不住在脑中问系统:加哥?你说虫族有前世今生吗?
赫提总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有那也不是一只虫了,再说,这世上相似的虫多了去了。鸭嗓系统说得非常果断。
贺凉似是松了口气,心中涌现出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失落来。
.
晚宴仍在继续,赭色布帘那头的热闹与他们隔开,刚还蠢蠢欲动想围上来的雄虫,早在见着威逊兄弟时就散开了。
在厄托星时,他不屑与那群靠着雌虫生活又奴役雌虫的雄虫为伍,每每这种宴会,能回绝的基本都回绝了,不能的,他也只是走个过场
贺凉还在回忆往昔,一声噼噼啪啪的玻璃杯碎裂之声乍起,他的思绪也跟着斩断。
茶几上一片狼藉,赫提趔趔趄趄的背影消失在门帘后,看那方向貌似是去了休息室。
是那杯酒有问题吗?
心中的毁灭欲像是要将虫吞没,指尖上都是隐忍的血,沾在纯白的墙面上,透过走廊的灯光,看着突兀又罪恶。
细密的汗珠自他瓷白的肌肤渗出,金色的碎发贴在颊边,浑身的血液灌流进心脏,像是要将它撑碎一般。
某种渴望在蔓延,但他不能不能再像前世那样,那会让他们好不容易平缓的相处模式变得紧张甚至
他并不想在那双黑眸中捕捉到类似厌恶的情绪,而后如潮水般涌来,那会将他淹没窒息
他已经通知了德曼,再坚持一个小时,德曼就会将强效虫造信息素送到
赫提的坚持,在一声熟悉的低呼中溃散。
赫提上将?
你在哪间休息室?
雄虫来找他了,赫提紧捏了捏拳,瞳眸有一刹的暗金色流过。
他撑起身子向着门口趔趄前行,这是贺凉主动来找他的
.
赫提的身影消失在这条走廊,两边的房间都印着休息区的字样
贺凉正想挨个查看,靠近他的房门被咔嚓一声打开。
幽蓝色的瞳眸晦暗不明地凝向他,金色的碎发湿哒哒地贴在额间,雌虫像是经历了一场酷刑,扶门的指尖都有半凝的血
贺凉往常低磁的嗓音变得干哑。
雄虫似乎被他的状态吓到,呆滞片刻,又无奈地轻叹口气,进去吧。
赫提微滞,他怀疑自己错解了雄虫的意思。
下一瞬,雄虫就用靠近他的行动告诉他答案。
贺凉贴着他避让的身体进了屋,浅淡熟悉的雪松萦入鼻腔,幽蓝色的眸子倏地变成璨金色,在暗影中熠熠生辉,紧捏的拳暴露了他的隐忍难捱。
贺凉将灯打开,又关上房门,扭头与面色惨白的雌虫相对,你
他想问赫提为什么要突然喝下那杯一眼就知道有问题的酒,但在看到他拳头上滴落的血珠时又顿住。
贺凉又是一叹,向着雌虫靠近。
雌虫微垂着头,慌乱克制地往后退了两步。
贺凉接着踱步过去,雌虫退无可退时,被他一把拉过,一声沙哑的闷哼自耳畔响起,湿热的呼吸拂过贺凉的脖颈,带来一阵麻痒。
贺凉说:咬吧。
这种事,他以前也为伏尤做了不少,就当自己是朵产蜜的猪笼草好了。
预想的刺痛并未袭来。
赫提缓缓地、紧紧地回拥住他,又俯首埋在他的脖颈处,一凉一热的呼吸拂过,金色柔软的蜷发擦过下颌侧脸,带来一阵痒意。
贺凉禁不住微微侧头,不摄入一些信息素,你根本熬不过的。
甚至会变成疯子。
真的可以吗?湿热的气息喷撒在颈侧,雌虫拥他的手缓缓收紧。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章 希冀
赫提问得小心翼翼,忐忑不安地等着雄虫回应,却又被雄虫一把按住,雪松的味道更加浓郁,耳边是雄虫低低的嗯。
雌虫丢弃了最后一丝理智,圆瞳紧缩成一线。
灼热的湿濡感自脖颈处传来,尖锐刺破皮肤,伴着一阵刺痛,贺凉闷哼一声,调调旖旎得不像话。
他忙咬牙抑制住这不过审的声音,脖颈处有液体缓缓溢出,牙齿的主人像是得到安抚般缓缓退了出来
腥甜和着冷香绽开在唇齿间,赫提细致地吮吸着,而后又用牙齿轻轻碾磨,清理着齿痕周围的血迹,却将那片肌肤全都染上了胭脂色,引得雄虫一阵战栗。
刚清理干净的齿孔又有信息素渗出,那附近还有浅淡的印迹,是属于另一只雌虫的
金眸一暗。
脖颈处又是一阵刺痛,比方才来得还要剧烈,贺凉紧了紧扶着雌虫胳膊的手,自尾椎骨生出一阵麻痒。
这该死的抖.m属性!
他难耐地别过头,禁不住在脑中呼喊系统:加哥?能不能给我来首歌清醒一下?
预想的鸭嗓并未回话,脑门上突兀地弹出条红色编辑框,上面缓缓输入限制级画面,已屏蔽未成年统。
贺凉:
咬个脖子怎么就限制级画面了?
贺凉头往哪儿偏,那编辑框就往哪处飘,关键是还亮得不行,字体跟广告牌似的循环穿梭,眼前一片花花绿绿,和着那莫名的酥.麻感,难受得紧。
你停一停。雄虫的嗓子有些喑哑。
赫提一顿,眸中最后一丝金色隐却。
贺凉说:有点难受。
眼睛快被这玩意儿闪瞎了!
赫提身子一僵,缓缓抬头,捕捉到贺凉似是松了口气一般的表情。
抱歉金色的睫羽微垂,赫提沉沉开口。
编辑框刚消失,贺凉就见雌虫就松开了他,而后一脸低落地垂了眸子。
你现在没事了?
嗯赫提却看都没看他一眼。
贺凉表情复杂,此刻的赫提像极了一个bdwq的渣男。
他拍了拍赫提的肩,那酒一看就有问题你下次再遇到那种情况就不要喝了。
屋子里某处墙下方,还隐隐有些抓痕,带着血迹,看着触目惊心。真怕不知情的虫见着以为闹吸血虫。
他拉过赫提的手查看,注意到雌虫身子微微颤抖,他恨铁不成钢,现在知道疼了?
休息室里有一面镜子,镜子前就是洗漱台。
贺凉拉着雌虫走过去,先冲一下吧,别感染了。
那只手修长白皙,上面的热度让他心悸,赫提心里生起些莫名的希冀,这样一只雄虫,或许是能被足够的时间打动的?
冰凉的水侵泄而出,指尖火辣的刺痛感减轻了不少,赫提哑声说了句谢谢。
雌虫的手心处也有些血印子,好在他的指甲短,不然这块肉非得被抠下来不可。
贺凉见血迹都清理差不多了,才握着雌虫的手腕往门口走,去问问二皇子有没有什么药给你擦擦
门咔嚓一声被贺凉拧开,一只圆脸的高大雌虫与他们面面相觑。
贺凉:
德曼面上有些局促,上将我来给你送这个的
他扬了扬手里的药,又看了眼贺凉,讷讷接道:现在是不是不需要了?
赫提点头,我没事。
那德曼又看了眼贺凉,这药我带回去了话落,雌虫立时扭头落荒而逃。
正纠结要不要当着赫提的面留下药的贺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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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的是他们并未找到司衍,只得早早离开宴会,司机在暗处静静侯着,两虫上了车,一路吹着夜风回了家。
下车时,贺凉才后知后觉问道:瑞斯他怎么回来?
现在这时辰,司机再返回去怕也来不及了吧?
赫提默了会儿,还有电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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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希亚家的管家是只步入衰老期的雌虫,名叫布朗,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看着慈蔼极了。
贺先生,这是你的通讯终端,里面该有的系统软件都已经配备好了。布朗将一块显示屏递给贺凉。
谢谢。贺凉接过,这显示屏被折叠成方块,轻便小巧,打开约摸有6英寸,放兜里刚好。
布朗将他安置在维森一旁的房间,屋里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衣柜里还添了些衣物,日常的或是正式场合的都有。
布朗又交代了些事,就退出了房间,晚安,贺先生。
晚安,布朗先生。贺凉注视着布朗离开的背影。
过道是原木地板,他却走得悄无声息。
你跟赫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清朗的嗓音乍起。
贺凉扭头,发现维森正倚着门看他,屋里没开灯,苍白的面容半隐在黑暗中,诡异极了。
贺凉微慎,回:昨天。
维森寂寂地盯着他,半晌,那扇木门才轻声合上。
贺凉不明所以,又往过道两旁看了眼,才关上门,他掏出兜里的终端打开,现在已经快零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