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个照面便将当先之人击倒在地,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怔住了,心中所想的只剩下好快两个字。
但冲突并未因此中止,第二人只是短暂迟疑,手中的棍棒便带着呼啸之声砸向冲到面前的凉子。
凉子丝毫不惧,眉眼中表现出来的淡定从容就仿佛当面来的只是清风而并不是结实的棍棒,就在棍棒将要击中之时,她的身子微微一晃,向右挪出了半步,这半步的差别便让那自上而下击来的棍棒击了个空。
那守卫短暂的错愕,还想重新发动进攻,便觉前方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变大,还未看清,脸上便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守卫吃痛向后踉跄几步,正好挡住了冲上来的第三人,两人撞在一块,与此同时,凉子喊了一声冲了上来,几下踢翻抱做一团的两人,对着身后正有些艰难的将那只黑背赶开的梅丽招手。
“快,快些!”
两人的动作不可谓快,在凉子向后招手时,那在酒窖中休息的三名守卫才刚刚爬上楼梯,那两个被凉子一上来便击倒的男人也才重新站起。凉子明白,时间不多了,一旦被这些人缠上,就再也没有机会。
带着梅丽向外跑去,就在跨入街道的那一秒,破风声从右方传出,凉子心中一紧,本能的抬起双手转身格挡,紧接着两臂间便传来了巨大的痛楚,下一刻一只脚狠狠的踢中了猝不及防的凉子的小腹,可怜的东方少女变成了倒地葫芦,向后连滚几步,重新稳住身子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进了包围圈。
十几个镇民将这片区域围得严严实实,手持各种器械,一脸的冷漠,而之前攻击凉子的那人正是曾有过两面之缘的莱利。
凉子心中不由发苦,因为运动而出汗的身体被寒风一吹,立刻又冷了一些,她知道自己掉入了陷阱,这些人或许是早就准备好的,又或许是刚刚赶到。但能在遇到这一突发事件时,不仓促赶上来围攻,而是气定神闲的等待在外头,抓住自己以为终于摆脱纠缠的那瞬间的大意,对自己发动进攻。这份沉稳,这份见识,这个叫莱利的男人确实不同一般。
梅丽看到营救自己的伙伴被踢到在地,顿时变成了一只发怒的母狮子,护在凉子身前,愤怒的瞪视着那逐渐靠近的一帮镇民。
“你们这群没卵子的废物!就知道欺负女人!”她愤怒的咆哮却因为语言的问题无法准确传达给在场众人。人群中发出几声窃笑,似乎有些镇民觉得这个小女孩的行为很是愚蠢。
“就知道会这样,只是没想到只来了一个人,可惜了,不过也没事,一个就一个吧,抓起来!”莱利摆了摆手,十几个收到命令的镇民吆喝着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小心!”凉子重重的推了一把挡在身前的梅丽,这样做的代价是从左边击来的一根棍棒重重的砸到了推开梅丽的凉子的肩膀,凉子只觉肩膀一麻,接着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想要抬起手已无法做到,她很想让那名击中自己的镇民尝尝这种味道,但可惜已没有机会,仓促的退后,准确的一脚击中一人的腹部,勉强从一伙人的攻势中躲了过去,但被自己推了一下的梅丽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矮小的女孩被两个守卫抓个正着,竟被抓着胳膊提了起来。
“梅丽!”看着自己被重新抓住的伙伴,凉子只觉得心头一黯,她知道这次自己再没机会,若不趁着现在还有机会,就再也无法逃离。
当她就要下定主意离开时,前方的一幕让她整个人都如被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
一把猎枪顶住了梅丽的太阳穴,原本还不断挣扎的后者,一下子便放弃了抵抗。从小生活在雪山的少女对猎枪倒并不陌生,曾经几次见过附近的村民用这种武器猎杀猎物的情景。手执猎枪的莱利冷哼一声,趾高气扬的喊道:“你要是想逃,我就杀了她!”
对面的凉子并不能听明白他叽里呱啦的说了些什么,但眼前的处境让她不用多想,便明白了对方话语中的威胁。
凉子望向远处的同伴,矮小女孩眼中满是倔强,不断的向着自己递眼神,似乎是在催促自己快跑。但凉子不能,向后迈出一步不难,但若是迈出这一步,那个眼神冷厉的男人会不会真的扣动扳机谁也说不准,凉子不是喜欢赌博的人,更何况这次赌注是一条人命。
看出对方的投鼠忌器,莱利明白自己的这个举动已经彻底控制了局面,他很佩服这个漂亮女人的胆识,但这也只是佩服而已,位置的不同让他清楚自己该做些什么。“抓住她!”
出了镇子之后,林夕马不停蹄的向外疾奔着,浓雾笼罩的野外,道路凹凸不平,有些地方还结了冰,一个不小心便会摔个脸朝天,这一路跑来,林夕已经摔了两跤,手掌都擦破了皮,在寒冷的天气中火辣辣的疼。
但林夕依旧健步如飞的跑着,他明白,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若不能找到那个或许是引起一切事件的地方,若不能找到解决瘟疫的办法,证明自己一行的清白,那等到自己回到镇上,看到的也许是两名同伴的尸体,又或者……是三具……
这样的结果逼迫着林夕奔跑,发力狂奔,野外的林区艰苦难行,积攒的腐败落叶下谁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个大坑,往往几步便是一个踉跄,有几次严重的险些崴到脚。
“在哪?在哪?槐树在哪?”气喘吁吁的林夕扶着一棵光秃秃的树木,一双眼睛在林中不停打量。
雾气笼罩的森林,能见度极低,放眼望去皆是白茫茫一片,不走到近处根本看不真切,没有太阳,甚至无法分清东南西北,只是找了一个多小时,林夕一颗心就越来越凉。
如果再找不到,或许就赶不回去了。
这个念头在林夕脑中不断盘旋,逼得他不能多做休息,费力的跑着。
又是脚下一空,重重的摔在地上,向前划出了半米,两只膝盖被磨得火辣辣的,林夕忍着疼痛想要起手,伸手支住地面的手触碰到了柔软的东西,他仔细一看,发现是几根黑色的羽毛。
“这是……乌鸦的?”
仿佛是在回应他的话般,头顶上方传来几声难听的鸦鸣,林夕抬头看去,发现光秃秃的树上停着十几只乌鸦,一只只双目都是赤红,正盯着自己,那眼神看得林夕心中只觉一阵发慌。
乌鸦怪叫几声,仿佛商量好办,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林夕心中一诧,随即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向着那乌鸦飞离的方向发足狂奔。随着不断的向前,道路变得更为艰险,四周的树木也是模样古怪,丑陋莫名。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棵大槐树,树干歪斜,枝条扭曲,远远望去仿佛是一只正张牙舞爪的巨兽,枝条上停着一大群乌鸦,跳着飞着,空中不时有黑色的羽毛缓缓飘落。
林夕心中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回找对地方了。
不需要多注意便找到了那位于槐树底下的洞口,洞口周围被枯树叶与羽毛遮掩,但不算小的洞口依旧算得上容易寻找。林夕四周看看,附近的林子静悄悄的,除了乌鸦带来的声响什么都没有,他不再迟疑,低头钻入了那槐树底下的洞。
洞内传来了一股古怪的味道,有些像熬制的中药,但味道更难闻一些,林夕有些后悔自己贸然闯入,这黑黝黝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若是里头有威胁自己就得栽进去。
但这样想没多久,前方传来了隐约的光亮,洞穴也变得愈来愈大,原本需要弯腰低着头才能行走,现在则可以渐渐直起身子。
前方的光亮让林夕提高了警惕,在这树底下的地洞中,能有光传出,那唯一的理由就只有一个,下面有人。
人不同于一些拥有夜视能力的动物,若是没有光,根本无法进行正常的日常生活。在地洞底下出现的人,而且在过去的推断中与瘟疫的传播息息相关。这两样加起来,怎能不让林夕警惕。
随着逐渐接近,林夕放慢了动作,小心翼翼的前行着,前头的光亮逐渐接近,而林夕也清楚的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以及一些听起来像是液体沸腾的动静。
出现在前方的是一个有三十几平方米宽敞的地下空间,边上还能看到植物密集的根茎,而下方的情况却远远出乎了林夕的预料。
又有哪个人能够想到在这槐树底下的洞穴中竟然有一个实验室……是的,是实验室,虽说桌上那些器具试管式样老旧,但对于过去经常出入陈姐住处的林夕来说,这些玩意的作用他十分清楚。
蒸馏器皿被逐渐加热,淡青色的液体接近沸腾,冒出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气泡,散发出轻微的刺激性气味,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或是老旧的满是尘埃,新一些的里头存放的材料则会少一些,林林总总,数量近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