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身上还有生人的味道吗?”
乌童急忙摇头“是没有了,原来这泥浆可以掩盖气味?”
长歌直接跃到树上,看着四处搜寻她的穷奇道“不都说共工的眼睛不大好吗,看来还真不差,不然,他又怎会一脑袋撞上不周山?”
乌童真想擦擦额头上的虚汗,奈何他根本流不出汗了,这水神共工明明是与火神祝融大战一场败北,才恼羞成怒撞了不周山吧,怎么到女仙嘴里就变成是因为眼睛不好使了。
额,好像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女仙怎么感觉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而且吧,她身上的煞气还突然间激荡的这么厉害。
“你不随我去了?”
长歌低头问了一句,乌童连忙追上前去道“去的,去的。”
一人一鬼就这么旁若无人的通过了凶兽穷奇的守卫,进入眼帘的却是一座山峰,山峰好似被谁从中劈成了两半,那些锁着魂魄的鬼差从那裂开的山沟中走进去,在碰到长歌的时候纷纷捂着鼻子后退。
还有小鬼打趣她是不是在猪窝洗过澡。
长歌不以为意,直接与乌童进了裂开的山体,越往前走,视力范围就越加开阔,不一会便见到眼前白光大盛,入目竟然是一片看不到头的白色荒原。
乌童道“这便是阴阳界了,穿过阴阳界即到酆都,到那里要接受判官之审,要么下阿鼻地狱,要么投入六道轮回,出酆都,过忘川,过了川上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就要转世了。”
长歌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浆,让自己的脸还能稍微露出点肉“不知道仙君被锁在那里。”
“必然在阴阳界鬼狱里,”乌童提起灯笼指向前方道“此地为阳,前方为阴。”
长歌一听连忙催动碧落御剑而去,乌童亦在身后尾随,她之所以这么着急一是担心萧子阳的安危,二是想要急于证明,她梦中的那一片虚空的黑就在前方。
果不其然,她没飞多久就让自己踏进了一片混沌的黑之中,四周黑漆漆一片,望不到尽头,脚下亦没有实地。
但是此时此刻,她突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梦里的她被一个声音牵引着才一步步走了过去,但现在和梦里不一样,她听不到任何声音,连那些鬼差都看不见一个,她顿时就慌了,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岂能功亏一篑?
“乌童,有没有什么办法找到仙君?”
乌童却为难的摇摇头“在这种地方,乌童也寻不到路。”
长歌焦灼,在虚空之中跑了很久,突然觉得脚下绊倒了什么,顿时心口一喜,摸索着将一条锁链拉到手里。
她看到了,这条玄铁锁链与她在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这么说来,仙君应该就在附近。
她攥着锁链便顺着向前,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以为自己是不是去了相反的方向,却终于发现,在自己周围又多了更多的锁链。
再向前走去,她看到了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锁链汇聚一处,在半空之中捆缚着一个人。
这与她的梦不谋而合,与她梦中所见竟然一模一样,心,顿时漏跳了半拍。
远远看去,那人一身血衣,红的扎眼,而她的手几乎快要将那根铁链捏断。
就在此时,脚下六芒伏魔阵光芒大盛,长歌瞳孔微敛那叫一声糟糕“地狱业火之刑...”
乌童也倒抽一口冷气“女仙,这,要如何救...”
不知为何,长歌虽然担心但却一点也不慌乱,她抬手看着手中的那柄长剑,碧落剑上发出青芒,与主人心智共鸣。
“女仙难道想用剑砍断玄铁?”
长歌道“这不是普通的剑。”
言罢飞身跃起,她眸光赤红,周身煞气暴涨,周身的泥浆皆被甩了出去,衣发飞扬,使出浑身解数做了她梦中就想做的事情,直接一剑砍向那汇集一处的铁索。
但听咔嚓一声,好似被雷劈一般,长歌手心的虎口都被震裂,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业火烧起来之前,那铁索竟然齐刷刷的被她砍断,所有的铁索都垂落下来,发出哗啦啦震天响的声音。
而那被吊在半空之人从天而落,长歌顾不得其他一把将人接在怀中,但听地狱深处传来一声声咆哮,这阴阳界好似要坍塌一般剧烈的晃动起来。
乌童忙道“不好,恐怕我们擅闯阴阳界被知道了,女仙快走!”
长歌点头,怀中抱着萧子阳正要逃离,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伸手拂开那血衣之人面上的乱发,只见一张惨白惨白的骷髅映进她的眸中。
确切说来,那并不是一张骷髅,而是一张瘦到脱形的脸。
长歌惊吓的呆在当场,那双乱发下的眼睛却突然睁开,深陷的眼窝的眸子,如铜铃一般大。
“你是谁!”
长歌话音未落,那人便飞起一掌将顾长歌远远打飞,在半空之中咳出一口鲜血,怎么也站不起。
“女仙!”
乌童大骇,飞扑上去,长歌眼疾手快的催动咒法将他收进了集妖瓶里“你,你还是呆在这里安全一点。”
“女仙,你没事吧?没事吧?”乌童兀自晃动着集妖瓶。
长歌忍着胸口的疼痛摇头,低声道“我没事。”
她的眼睛却望着那站在一片黑色虚空中的人,那人一身红衣好似被血浸透一般,瘦到脱形的脸上贴着一张苍白的面皮,弯起嘴角笑的分外恐怖。
长歌已然猜到了,这个人便是魔尊...
那红衣之人缓缓开口道“本座在此等了你多久,你知道吗...”
竟是个女子...虽然本体音色与梦中的不同,但长歌还是分辨出来,那个在她梦中一直呼唤为什么的的人就是眼前之人!
魔尊远远站在那儿看着她道“也多亏你,本座才能出来,也多亏你!本座才能得见天日,你不是自诩慈悲吗,你渡众生,不如,顺便把本座也渡了吧?啊?哈哈哈哈!”
长歌不知她为何而笑,她听不懂她的话,周身痛的好似每根骨头都断了一般,想要起身却力不从心。
那一刻,她心中还抱有希望,她希望这个阴阳界真的如传说中的那么难以离开,不然,她放出魔尊,世间将不堪设想!
魔尊兀自笑的开心,笑的张狂,好似要将她遗失了几千年的笑都一口气笑出来“梵镜娘娘?救世主?太子妃?萧子阳的小情人?哈哈哈!今时今日,你不还是要葬送于本座口腹之中!”
言罢她还舔了舔唇瓣,神色极为诡异。
长歌心想,完了,难道自己那么多次大难不死,今天,真的要死在魔尊手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