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的表情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那一刻,他竟然和长歌一样,想就此报复,就此放纵,就此放开自己的秉性!
反正她那么偏心!反正谁也不在乎他!
索性拦腰抱起一旁的青华女弟子道“你叫什么。”
那女弟子结结巴巴不知所云“蔡...菜眷...”
白泽翘起唇角“菜卷啊?呵呵,这什么难听的名字。”
那女弟子眼中的白泽一头银发邪魅狂狷,峻拔非凡的脸上还不知怎么多了颗朱砂痣,更添魅惑,她却羞的脸颊绯红“蔡文姬的蔡...眷恋的眷...”
白泽抱了她大步向后殿走去“还不如叫菜卷呢!”
“妖兽!你干什么,放开我师妹!”那些青华女弟子已然急了,说着便要扑过来抢人却被白泽袍袖一展轰然打退。
“哼,不自量力!”
穆弘一直静静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幕闹剧,见白泽抱着一个女子离开他这才吩咐属下将其余女子送回牢笼。
小鱼孤零零的站在殿中,自从知道穆弘是妖皇之后,他也算明白自己多年来对他为什么讳莫如深,妖皇乃妖界至尊,他作为一只妖兽对他惧怕都是出于本能。
“主人她...”
穆弘点头“我去看看,你最好去看着那所谓的兽王,免得他不知轻重闹出人命,你的主人只怕不会和他善罢甘休。”
小鱼轻轻哦了一声,不太敢多说其他的话,穆弘已然飞身出了浮华殿。
穆弘法力本就不弱,恢复妖皇之力的他更是无法与曾经同日而语,出了浮华殿他就清晰感受到了顾长歌的位置,慢慢从空中落下,衣衫飞扬,高高瘦瘦的男子在月下美如婵娟。
长歌坐在一块高高的巨石上看着他,月下的一张小脸通红莹润“你是天上的仙子吗。”
穆弘的脸色很难看“你胡说什么。”
长歌又自嘲般笑着摇头“天上的仙子怎么会下凡呢,做神仙那么那么好。”
“自相矛盾,你许是不记得了,以前的你最不喜欢做神仙。”
“是吗...”她蜷着腿,将下巴放在膝盖中间,那孱弱的模样又与方才浮华殿中的英姿大相径庭。
“是不是被萧子阳怪罪了。”
“你怎么知道...”
“也只有他能左右你的情绪罢了,两千年如此,两千年后亦如此。”
长歌苦笑“你这话要是放在以前说,我肯定不会信你,但你现在说...冲着你这妖皇的身份我也会信的,咳咳咳,咳咳。”
穆弘往她身边靠近几分,抬手抚上她的额头“你在发烧?是不是前几日在无底洞的时候就烧的厉害?”
长歌摇头“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顶着病体还被左天行刺了一剑,在暮阳峰上身体还没好利索又去了至阴至寒的冰洞,心情经过那样的哀怒又灌了那么多酒,光看脸色兴许看不出什么,因为她伪装的很好。
“你为何要折磨自己。”
长歌笑而不答,顾左言他,手指指向山下的一片漆黑竹林说道“你看那片竹林,以前我不会剑法和仙咒,你就在那儿等我,每天晚上都教我剑法。”
“还不是你一心想要拜师。”
是啊,自己资质本来就差,拼死拼活不分昼夜的提升自己,不就是为了能在萧子阳面前一展所长吗?
现在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没了任何意义...
“好好的月色,咱能不提拜师的事吗。”
穆弘从嘴中吐出一个字“好。”
良久沉默后,长歌忽然眼睛一亮“这片竹林里有一只妖怪,也是你们妖界的吧...”
“那不是妖怪,是上古凶兽梼杌。”
听穆弘如是说,长歌反倒诧异“你怎么知道?”
“那日是我解开了妖兽的封印,是我在竹林下了结界,让你遭遇凶兽。”
长歌陡然一愣“为什么...”
“很简单,我想激发你体内的力量,让你的神识觉醒,但显然失败了,力量是激发出来了,但是神识却仍然一片混沌。”
长歌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俊美男子,以前她一直觉得自己和他虽然算不上是陌生人,但也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他居然让这样一个凶兽来袭击自己,若不是当时被萧子阳救走,只怕自己现在早不知葬身何处了。
长歌从墟鼎之中掏出那柄小小的木剑“这是你给我的,说你亲手刻的,给我防身,现在我不需要了,还给你。”
出乎意料的,穆弘反而没有推辞,接过那把剑道“我本以为有件熟悉的东西在你身边,你更容易觉醒。”
“熟悉的东西?”
“这是你刻的剑...”
长歌奇怪的看他一眼又将头扭了回来“我不仅从未做过木剑,而且,根本不会做木剑。”
穆弘不再说什么,只是收好那把短小的木剑,与她站在月色之下,看着一片沉寂的灵台方寸山。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真失败,别人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东西,我拼尽全力到头来还是输的一塌糊涂。”
穆弘静静听她说完,稍作沉默便拉着她的手腕站起来道“你跟我过来。”
“去哪?”
“你不想知道自己为何会输的一塌糊涂吗?你不想知道自己为何要被青华驱逐吗?”
睫毛一掀,顾长歌一脸绯红之色本就昏昏沉沉,现在突然之间来了精神,她反问道“我当然想知道...掌门在哪?”
穆弘知道她与自己想到一块去了,也不祭出飞剑直接御风带她飞往须弥峰掌门笠翁的居所。
掌门笠翁住的地方平日全是青华弟子把守,现如今青华弟子尽数被擒,门口却是两个山妖般的巨无霸在那守着,见穆弘来了纷纷下跪“妖皇!”
二人从空中落地,衣衫翩飞青丝飞扬,男子艳丽,女子清绝,好一对金童玉女一般。
穆弘带着长歌径直进了寝室之内,笠翁虽然已即将作古,但还尚算清醒,无法管理派中事务却不代表他已经糊涂。
从那二人进门开始,他的眉头就没舒展过,静静盯着顾长歌看的出神。
他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到这丫头的时候,只因她的容貌与当初的梵镜娘娘相似,以至于他对她拜师青华诸多阻挠,他的师侄萧子阳曾经专情于梵镜娘娘,为此还酿下大祸,他怎么会允许另一个梵镜娘娘出现在青华。
不过现在看来,他的担忧好似是多余,萧子阳的专情似乎不允许他移情别恋,对这个丫头,他,从始至终都只是同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