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剑动风响,长歌急忙扭身闪过,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而且她也不知说什么好,在皓月峰,人,是她杀的,但她也不想偿命!
“你先放了我哥哥!我在京城没杀你们的人!”她就算是要死也不能连累到家人,以哥哥的性子,若是看到她被人杀,只会拼死去报仇,而他又怎么可能打得过这些修道之人。
“轮不到你讨价还价!”那人又一剑刺来,长歌避之不及,又一道血丝在衣裙之上绽开。
本来穿着这一身严谨的衣装就不利落,再加头上身上的首饰,她开始恨自己平日里怎么没多学点逃命的法子。
趁着夜色,她瞅准一个空当就向街头的那群人冲过去,手腕一翻拔下头上一根玉簪,顶着湛凉的夜风破空向一人刺去。
那人本是抓着顾吟风,看他不老实正将全部精力放在这个纨绔公子哥的身上,冷不丁的被偷袭,拎着顾吟风的领子就闪身避开,然而他还是小瞧了这对兄妹。
长歌拿着簪子招招逼近,顾吟风则冷不丁的一胳膊捣向那人胸口,堪堪脱险,拉着妹妹跃上自己的马就要跑。
“站住!”后面的人岂容他们逃脱,纷纷御剑追来,瞬间就拦在马的前面,马声嘶鸣轰然倒地,顾吟风抱着长歌就地一滚躲开那些人手中的剑光。
“哥哥你快走,他们是修仙之人,不会滥杀无辜!”长歌推了他一把。
然而让顾吟风抛弃妹妹独自跑路,简直比脱光了他扔到菜市口还屈辱“不行!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作出这样的行径,妹妹别怕,我看这些臭道士能把我们怎么样!”
这越战越勇的两个人彻底的激怒了带头的道士“杀了他们为天机师伯和众多师兄弟报仇!”
“臭道士找死!小爷成全你们!”
顾吟风拿着一把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匕首护着长歌,然而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到底难敌这些修仙之人,不一会就落了下风。
“妹妹快走!”他用力一把推开长歌,自己跑去引开那些道士。
长歌只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双脚一顿,不仅三年前在湖边遭遇尸魔,就是在家里被父亲责骂,顾吟风也总是道一声妹妹快走。
“妖女!往哪走!”
那为首之人还是不依不饶的缠斗上来,欲要将长歌斩杀剑下。
顾吟风一脚踹开与他缠斗的小道士飞身扑来就冲着那黑袍道士刺去,道士怒吼一声一掌将顾吟风打飞,只这一掌便震碎了他的五脏六腑。
‘砰’的一声撞在墙上,身体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滑落,眼耳口鼻之中涌出大量的鲜血。
长歌只觉得天地寂灭,一片沉静,那刀剑逼来的风声都看不到,听不见,她抬手轻轻一挡就隔开黑袍道士的长剑,后者撞向商铺的屋顶发出一阵哀嚎。
她飞快向顾吟风跑去,听不见,看不着,她眼里只有躺在地上的顾吟风。
“哥哥...”两个字从唇瓣溢出,自己却听不到。
她扑上前去,抱起地上的人,看他还兀自睁着眼睛,虽然脸上身上都是血,神情之中满是惊恐。
长歌抱住他的脑袋再一次唤他“哥哥...”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眼前之人再也不会站起来哈哈大笑着叫她妹妹,也不会与她拿着风筝在湖边追逐,爹爹责骂的时候更不会冲她吐着舌头幸灾乐祸。
从今往后,她,顾长歌,没有哥哥了......
“啊——!”一声长啸惊云巅,被夜色笼罩的长街之上突然风沙走石,刮起一阵天奴人怨的大风,旋风中心,一个娇小的身影身着绫罗绸缎,跪在地上死死抱住一个满身鲜血的人。
她冲天长啸,声色哀戚,鬓发都已凌乱,嗓子都几乎喊哑,却如何也唤不醒怀中之人。
“哥哥,哥哥!哥哥!”长歌一遍遍唤他,好似知道从今之后,这两个字再也不似平常那样能顺其自然的叫出。
周围围攻的道士对天之异象忖度不已,不知为何天会如此,也不知为何,这个妖女身上有这样的力量。
“快抓住妖女!”为首的黑袍道士捂着受伤的胳膊从屋顶跃了下来“不要让这妖女为祸百姓!”
众道士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上前动手。
而此时在顾长歌眼中,除了四周皆白光之外,就只有怀中的一片血色,她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觉得胸腔之中的恨,苦,恼,快将她撕裂。
一切都是她的错,与顾吟风何干,与爹娘何干!
她咬破了唇也尝不到任何血腥的味道,慢慢将怀中的人放在地上,轻的好似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将睡着的人吵醒。
冲上来的道士一看到长歌转过脸来,竟吓的连退数步。
“没用的东西!难道不想替天机师伯报仇了吗!”为首的道士用完好的那只手拿起飞剑就向长歌刺去。
顾长歌并未起身,只长袖一收就将那逼近之人倏的抓进手心,咔嚓捏碎了脖颈,顺手一抛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血肉模糊。
“啊?这...”其他道士顿时不知所措,不知该不该上前,因为他们发现,现在的这个妖女在她哥哥死后,身上的‘妖力’并不是他们所能对抗的。
顾长歌长身站起,周身散发着莹莹白芒,那似从大荒之中带来的绝望铺天盖地的笼罩了整个京城,就连宫中把酒高歌的人也从骨头之中渗出一阵寒凉。
“你,你这妖女要干什么!”看着披头散发的人向他们慢慢走来,这些修仙之人开始害怕“你,你杀了我们天机师伯就该偿命!又在京中杀了众多师兄弟!我们,我们渊虚观不会放过你的!”
“你们...”顾长歌的嘴角缓缓翘起,那高洁的冷傲令人不敢逼视,眉眼间的锐气让所有看见她的人都禁不住腿软。
“你们都给他陪葬都不够!不够!”话音一落那方才说话的道士好似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的腾空而起,未及一声尖叫便听轰隆一声巨响,这人硬是活生生被摔死在地上,砸在方才那人的尸体上,血肉模糊,难辨个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