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李秀宁眸光冷冽的扫视过去,状似很随意的问了句,“懂了吗?”
一群新兵们只觉得李秀宁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他们忍不住的有些脚软,所以不由得顺着她这个问句回答着,“懂了。”
但李秀宁看上去却对于他们的这一回答并不满意,皱了皱眉头,声音听上去有些不悦道:“都没吃饭吗,声音这么小?”
在这一刻还分不清这就是在战场中征战练就出来的杀伐气场,被吓得的如同惊弓之鸟的新兵们顿时就有些反射性的大声重复了一遍方才刚说过的两个字,“懂了!”
在他们这句有些震耳欲聋的合声落下之后,秦良玉迈着优雅步伐的身影终于“姗姗来迟”,看上去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住了才会现在才过来。
而她一走过来,也就说出了一句让现场所有的男人们都不由得感到下腹一凉的话,“秀宁,惹是生非侮辱我们女兵姑娘的家伙找到了吗?我刚才去查了一下书籍,男子去势之后需要好生注意着防风保暖,又及需要静养一段时日,而在动手的时候最好是……”
秦良玉声音听着温温柔柔,语气也温声细语的,但是她所说出来的详尽的完美的阉割一个男人的过程步骤,却如同一把软刀子,只杀人不够,还要一并将心诛掉。
在对比之下,只是看上去凶了一点的李秀宁好像都并不是真的凶了,她简直不能够再温柔了好吗!
随后,在将让男人们不住头皮发麻的东西慢慢的说完之后,秦朗玉这才像是忽然之间想起了什么东西,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头,声音依然是和风细雨的温柔,“哎呀,我忘了。军营里好像不兴这样的事情啊。”
而且在她这句话音才刚落下,男人们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的时候,紧接着又听到秦良玉道:“不若我去和主公请命,军纪之中再加上两条吧。”
说着,她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之中所有的男人,他还没有人开口试图“建议”这不合理不应该出现的时候,秦良玉轻声细语的柔婉说着,“在场的诸位应该不会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吧?你们都是我雍州的大好儿郎,我想应当不会有人去做会使得你们得到如此惩罚的龌龊事吧?”
一句话,直接将他们所有人都架得高高的,同时也是觉得任何一个人反对意见的心。
——你竟然想反对这样的提议,难道你的心中是已经在预谋做什么坏事了吗?
——不是?那你为什么要惧怕这一点?只要行得正坐得直,这一军纪处罚不是嬴月落不到你的身上吗?
听着秦良玉这话,李秀宁强忍着自己想笑的冲动,心下只觉得秦姐姐不愧是擅长作文章的雅致人,瞧瞧这说话水平,打蛇直接就扣到了蛇的七寸。
不过如今秦良玉既然在这些男兵的眼中做了“白脸”,那她也得把“红脸”往下唱一下,如此方能够使得二者相得益彰。
随后李秀宁思索了一下,顺着秦良玉的话往下打了个圆场,将今天的这起糟心事做了个收尾。先是喊人来将地上那个已经被打成猪头的出言不逊的男人带下去,随便给他上点药,就可以逐出军营送回他原本来自的郡县
——这种不安分,也不把女人当人,甚至在最顶头上司是身为女性的前提下装都不装一下明目张胆到如此份上的垃圾东西,不趁着现在军营才刚招兵完成的时候处理了难不成还要留下来培养他吗?
……北地郡兵士的福利可是不差的。
随后李秀宁又对刚刚被自己和秦良玉两人一刚一柔好生吓唬了一番的兵士们进行安抚宽慰了几句,同时表示女兵这边也是接受他们“友好”、“无恶意”的切磋,同为嬴月的雍州的将士,她也希望男女兵两边能够和睦共处,之后顶着们对自己带有感激的目光和秦良玉一起领着被自己带来的姑娘送她回医疗兵那边的场地。
而心中则是在想着这些大小伙子此刻对她的感激终究是要错付的,
——等她回去了就和秦姐姐一并去和自家小主公说军法军纪之中加上一条不得冒犯女子,特别是,
……在战争之际,攻伐城池的过程之中,城破以后禁止强迫民女,若有违者,公开施以宫刑,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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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雍州之地无惊无险的蝗灾事件过去后,在梁州地区逗留许久终于回来,又在蝗虫爆发这一段期间好好的休息了一阵的贾诩也开始回到北地郡的官府上班。
而上班第一日,贾诩就来向自家主公汇报他的梁州之行的收获,
——他不单单是在梁州牧那里白嫖了一个长城,除此之外,
——在驻留梁州牧身边将近一年的时间之中,贾诩将梁川那边的多方面实力摸得清清楚楚,透透彻彻。
被贾诩名曰多多了解日后对手,实则是知根知底才能够使得肚子里多出现一些搞梁州的坏水给拉过来一起旁听梁州之事的对象之一,郭嘉听着贾某人的侃侃而谈,娓娓道来,忍不住的说了句,“不愧是你。”
让梁州牧修建长城,使用竞争对手的资源,为自家主公的未来铺路,如此对于嬴月而言的双赢局面,实在是美事一桩。
不过紧接着郭嘉就开始八卦起来了,“我听说,那梁州牧很看重文和你,一心想要把你撬墙角到他的手底下啊。”
他摇晃着脑袋,一副又一个被卖了还在卖主数钱倒霉蛋出现了。
心中深切的觉得隔壁梁州那个在此前来北地郡自己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梁州牧不行,这要是再多给贾诩一年的时间,郭嘉觉得对方能被贾诩给骗的身上就连亵裤都不剩。
但是再转念一想的话,竞争对手蠢一点,对于自家主公而言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毕竟所谓远交近攻,当初嬴月手上只是有着几个郡,雍州还有一个雍州牧为阻碍的时候,那时雍州牧为“近”,梁川为“远”,所以和梁川合作干掉雍州牧拿下雍州这是很正常的操作。
但是现在,中间没有了横在嬴月和梁川之间的他们都共同看不顺眼的此前那位雍州牧,如今和他们雍州,最近的可就是梁川的梁州了。
如果是按照平面地图来讲的话,雍州其实是有两个临州。一个是同为边境之地的梁州,另一个则是王畿之地的京城所在的冀州。
但是在现在这种天下还没大乱的情况之下,他们肯定是不可能去干抢冀州的事啊,就是暂且不说冀州那个地方总的来说都有钱,真打起仗来耗得起物资,就是退一步来讲,要是他们真的有本事能够巧夺冀州,那也不是什么好事——占了王畿所在之地这种事情完全就是主动跑出去给全天下的人当靶子的嘛。
别说是天下还没乱,就是真的乱了,而且已经到了分崩离析的四分五裂了,天下诸侯每天都在为了自己的地盘扩大而撕逼都那个时候,只要大家还没有彻底撕开脸皮,所有人都是明晃晃的振臂一呼高声说着,“老子要当皇帝”,并且是连国号都定了的那种,那么你占据王畿就是要被所有对手集火,
——这个人是反王!快来打他分地盘分势力了!
在乱世之中,崩塌的皇权它就是一块砖,只要扯出来忠诚皇帝,维护皇室的名头就可以随便搬。
所以还是梁州好啊。
适合当抢地盘的目标对象,虽然面积比不过冀州和雍州,但总归也是九州之中第三大的地方,至于经济……贾诩不是说了他出了个损招,让梁川去薅梁州地方豪强的羊毛了吗?
所谓凡事有一必有二,这种事情梁川他尝到了甜头之后自然还是会继续往下薅的,而等到这些“豪强羊”都被薅秃了之后,嬴月接手那时的梁州简直就是最理想的状态。
——地方豪强,百年世家,对于皇权来说,可向来都是个“毒瘤”。
……讲道理,“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这种话哪个皇帝听了心里不觉得膈应?已经完全是属于骑脸输出了好吗?
而听到郭嘉这么说,青衫的文士则是微笑道:“诩也很看重梁州牧。”
他看重梁州牧坐拥的梁州,没有毛病,这很合理。
再者说——
贾诩面色不变,但是向来的平板无波的声音之中去带上两分狐狸般狡诈的笑意,食指轻轻扣了两下桌子,道:“这天底下哪有免费的午餐?我在梁州期间,帮他出了那么多的计策,做了那么多工作,从始至终,分文不曾取,如今只不过是图谋一下他的梁州,这总归不过分吧?”
“不过分。”应下他这一句的,是这几日刚从及陇西郡回来的荀攸。
一句话音落下,顿时引得郭嘉拉着好友戏志才指指点点,“世风日下啊,就连公达这样看着再老实人不过的心都是黑的啊,我这是掉进了什么黑心窝啊?”
而被他暗示内涵的几个人则是就面无表情地看着郭嘉戏精,内心毫无波动,
——郭奉孝你就装吧!真的出起缺德主意的时候,你又比谁差了?
而在几位友人的互相伤害在这个过程之中,被郭嘉当成人肉靠垫子,身上负担着自家好友半个身子重量的戏志才则是看向了刚才贾诩话音落下之后变一直沉默不语的美貌少女,问了一声,“主公怎么了?”
听到戏志才喊自己,刚刚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嬴月顿时回神,顺着他的问题开口回道:“我就是忽然之间想起来,我好像也总是抓你们去干活诶,尤其是文和……”
身为身边的第一位,并且在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唯一的一位谋士的贾诩,他跟着她做过的加班那可不是一般的多。
而且还没有加班费。
听到小姑娘的这句,青衫的文士顿时就是笑了,只不过区别于刚才的,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温柔的笑,轻道了句:“别的旁人怎能与主公相提并论?”
嬴月可是他认定的主公。
而其他人……不过全部都是他为了达到目的的工具人罢了。
随后贾诩又道:“不过说起来的话,今后若是有必要,诩倒是的确是打算去梁州牧的身边,表面与主公不和,另投他主,实则当一个搅乱梁州境况,一步步引他走上末路的细作。”
——可以说是缺德到一定程度了。
听着贾诩面带笑意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在场的其他几位谋士不由得在心中达成共识的如是一致想道。
……要不然怎么说偏偏“毒士”二字就是落到他贾文和的身上了呢?这真的不是没原因的。
很显然在场的另外一个人不是这么想的——
看着在贾诩的话音落下之后,便啪嗒啪嗒小海豹般可爱拍掌,一双漂亮的丹凤眼闪着亮晶晶的星星,真心实意的赞叹说着,“文和真厉害!”的自家主公,几人忽然之间就恍惚意识起,贾诩这么喜欢小姑娘……其实真的不是没有原因的。
依照着他们对嬴月的了解,便是不用问出口都能够想到假使他们问嬴月怎么不觉得贾诩缺德,小姑娘的回答定然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文和之所以要算计梁州牧,这难道不是因为我吗?我要是因此而觉得文和不好的话,那文和该多难过呀?”
……没有错了,在小姑娘的心里,贾诩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好人,是清清白白贾文和呢。
想起自家主公对于贾诩那高达八千米,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出现的超厚滤镜,荀彧和郭嘉的心中是木然的。
随后,在几位友人的“贾文和你可做个人吧”的目光注视下,贾诩像是忽然间想起来什么对小姑娘问道:“说起来,此前暂居北地郡的梁州的那位戚姓武将如何?”
他在梁州的那段期间,凭借着梁州牧不时的向他询问一些问题,加之霍去病又在那边的军中带兵打仗,所以凭借着手中现有资料和推算能力在脑海中构建出了梁川手中势力图。当然,这一切也都离不开梁州牧对于他的真心实意的拉拢。
所以,去梁州的他几乎把那边的底都摸了出来,那么梁州那边来到北地郡的年轻武将呢?
听到青衫的的文士提起这个人,嬴月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之后,语气有些莫名的说着,“我觉得……他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论各方各面。”
贾诩:?
随后在贾诩的疑惑之下,小姑娘逐渐确切的点点头,之后道:“他在北地郡的时候,自从去年秋收之后,因为灌灌说他吃干饭,所以他自尊心受挫之下,就去养太湖猪去了。”
“而且养的挺开心,好像是真的很喜欢做这件事。”
而嬴月之所以会知道,那位梁州牧手下的戚姓武将真的喜欢养猪这件事那则是因为,“毕竟他在回梁州之前,和咱们这边请求的就是想带回去几只太湖猪。”
贾诩:“……”
贾诩觉得,梁州可能不用他这么操心用脑子谋划了。就这么放任自流要不了多少年梁州必然会自凉。
——瞧瞧,在梁川眼中的,他们全梁州最有希望的下一代武将,他干的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虽然说在武力值技能点方面天赋卓越的某些人的确是献祭了智商才得了这么一副绝佳上好资质,武将没脑子的典型案例翻一翻正经不少,但是做到这个程度的,他们这边最傻的几个小傻子都干不出这种智熄的操作啊。
在这一刻,在这个据说是梁州的希望的武将的身上,贾诩忽然之间就对自家的武将们感受到了一种……
……迷之欣慰。
——凡事就怕做比较,古人当真是诚不我欺。
第95章
在继于北地郡的官府之中开小会,听贾诩大致的说了梁州那边的情况,对其有所一定了解之后,谈论梁州事宜这件事情也就到此为止,在嬴月这里算是暂时的翻篇结束。
毕竟梁州对她来说实在是所差甚远,“夺梁州”这种事情于她丝毫没有任何实感——可别忘了,如今她才是刚刚拿到雍州不久,还没有好好的整顿一下雍州境况呢。
不过若是说起来的话,其实到如今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再额外进行整顿的了。
当初在拿下整个雍州的过程之中,嬴月便是手中每多一座城池便会直接干脆利落的对着当地的行政方面的人员进行大刀阔斧的整顿。
到如今还能够在剩下来在各郡官府之中任职的不说是有什么比较出众的才能,或者高绝无暇都人品,又或者是多么强大的办事能力,但起码都是做事知道拿捏好一个分寸,小事上带着私心,但是做起真正的重要事情来绝不含糊的。
——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嬴月也并非是完全容不下身上有一些小毛病的官员,或者倒不如说是这样子的人更加好用,
但是凡事总要有所一个界限,你可以贪,也可以搞你的裙带关系,但你不能够是脑中只剩下这些个东西的搜刮民脂民膏的大毒瘤。
……身而为人,有所私心是很正常的事。只要你在大事上脑子清醒,能够拎明白事儿,让治下的百姓生活和乐,这也就是足够达到标准了。
这看上去好像标准并不高,能够留下来的官员该当是有许多才是。
然而事实上一个比较悲伤的故事就是,即便嬴月都已经以这样的并不高的标准来对标了,但就在这样的标准之下,除开她此前所拥有六郡之外,后到手的那些个郡县原本的官员们符合这样的标准的真的并不多。
尤其是曾经那位雍州牧的州牧府所在的金城郡,蕴含着的宛如水蛭蛀虫般吸食百姓骨髓中饱私囊填充自己腰包的贪官污吏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