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掌柜的可否通融一下,待我回府之后再命下人将银子送过来?”
“林小姐太客气了。”掌柜的表现的相当大度。“不过是两百多银子,不打紧的,就当老夫请林小姐了,也算是报答您上次调制的蘸料之情吧!”
掌柜的言谈举止都很得体。
林楚浅甚是满意的微微点头,若有所思的望着桌上还未来得及收拾的残羹剩菜,心想他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人一丈。
虽然人家口口声声说什么是为了报答她上次调制出了灵魂蘸料,但说出去总归是不大好,别真成吃霸王餐的了。
“掌柜的好意,我心领了。”林楚浅站起身,笑意嫣然,心中早有决算。“不过无功不受禄,虽然今日我带的银子不够,但是我可以跟掌柜的谈个买卖!”
“谈个买卖?”掌柜的带着些许疑惑。
“没错。”
林楚浅笑着点头,信心十足。“我有个汤底的配方,不知道掌柜的感不感兴趣?”
掌柜的果然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顿时眼神一亮。
虽然她没钱,但是她有手艺啊!哪怕这个手艺只是在理论阶段。
——
阳光灿烂的午后,汤炉的掌柜的笑容同样灿烂的将林楚浅送至大门。
“今日多谢林小姐所提供的麻辣汤底,您真乃我汤炉的贵人,以后林小姐若是来汤炉用膳绝不收取分文。”掌柜的又开始新一轮的恭维。
林楚浅礼貌的回以笑容。“掌柜的客气了,无功不受禄今日不过是因为银两不够才出此下策,而且开门做生意,又怎么好意思占掌柜的这等便宜?”
“这如何能算占便宜,要说占便宜,还是本店占了林小姐的便宜才是。”掌柜的笑着拱手:“若是林小姐觉得无功不受禄,那还望以后光临本店时多多指导。”
果然是个生意人。
他这么一说,不就是暗示她以后有新配方记得关照一下汤炉?提供食谱?
这倒也没什么,毕竟林楚浅也没打算开个店和人家竞争。
吃一顿饭,出一个汤底。
倒也不错。
林楚浅笑而不语,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与掌柜的点头示意以后也便带着香果踏上了回府的马车。
马车平缓前行。
香果凑过来很是好奇的询问道:“小姐,我平时也没见你看什么食谱书籍,怎么感觉你啥玩意都能整出来?”
“有些东西是只存在于这里的。”林楚浅轻笑,故作神秘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神秘兮兮的。”香果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自家小姐没个正形。
林楚浅笑而不语,掀开帘子望着外面的景色出神。
想起刚才在汤炉的厨房里端出来那锅红油汤底,火辣刺激,她尝了一口,到现在嘴角都有些发麻。
在这样的寒冬腊月之中,汤炉若是新推出了这么一个火辣四射的汤底,想来生意会更上一层楼。
说到底,还是那掌柜会来事,若不是他记得她想给她免单,也许就不会有其他的事情了。
至于他的那些看似恭维讨好的话,其实也不过是想要她记得他的人情。
“果然是块做生意的料啊!”
听到她默默的感叹,香果歪过头甚是迷惑。“小姐,你在说什么啊?”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人有钱是有道理的,而像你这种注定只能跟着我才能混口饭吃。”
“小姐,你……”
——
汤炉之中依旧热火朝天。
掌柜的目送林楚浅的马车离开以后,转过身满怀欣喜的上楼。
步伐欢快,心情颇有按耐不住的雀跃,他一路行至走廊尽头的房间,一间从不对外开放的房间。
推门进去以后,微开的窗户下坐着如玉般的人物。
一身月牙色的衣袍让房间的温度冷了几分,明媚的阳光落在地上的都有些孤冷。
他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杯温茶,氤氲的雾气升腾,一派静谧无声。
“东家。”一向稳重持成的掌柜的反手关上门,脸上难掩喜悦之色,他走上前细细的讲述今日所发生的事情。
有关于林楚浅在汤炉里的来龙去脉,和汤底调配的种种细节。
他说的眉飞色舞,甚是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天大的商机。
何长笙静静的听着,若有所思的喝着手中的清茶。
待那掌柜的讲述完毕,正期待的看着他等候反应的时候,何长笙态度甚是冷淡,不过点头,吩咐此事由他拿主意便是不必请示。
掌柜的颇为失望,毕竟他还期待着何长笙能跟他一样激动,实在不行露出些许兴奋也行。
谁知道他听完面色不改,喝着茶眼神幽深。
令人琢磨不透。
掌柜的见此也不再逗留,拱手便悄然的退下。
门被小心的关上。
何长笙放下手中微凉的茶水望向窗外,天空澄净,而他的思绪却有些纷杂混沌。
怎么又是她?
——
自从那日外出去汤炉以后,一连数日林楚浅便没有踏出林府。
成日里逗弄着被她取名为孙子的兔狲,要么就和卫宁兰在一起闲聊家长。
卫宁兰这个林夫人越来越有模有样了,不说行为举止,就是料理府里的大小事务也是有模有样。
林府上下原先因为她出身所起的议论早已成前尘往事在无人不服。
桂妈妈与卫宁兰亦是日渐亲近。
林楚浅在府里待着正无聊,碰巧有下人前来禀告,说是高子漓来了。
按照高子漓的脾性一到林府定是横冲直撞,哪能等得到下人来禀报,其实也不过是她一进门就直奔林楚浅的院子,结果扑了个空,一问下人,才知道她在卫宁兰这里。
也不知道这高小姐着了什么邪,竟是没有直扑而来,而是一反常态的命人来禀告。
林楚浅听到下人的禀告也是眉眼一挑,觉得这事可真是新鲜。
匆匆告别卫宁兰,她慢慢悠悠就往自己的院子走。
另一边在林楚浅的院子等待的高子漓也是逐渐失去耐心,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几圈,最后坐在秋千上,用力的荡秋千以起到自我安抚的作用。
林楚浅一进院子,便看到高子漓鼓着脸将秋千荡的都快飞起来了。
“高小姐怎么有空莅临寒舍?”林楚浅笑着调侃道:“不会是专门来毁我院子里的秋千的吧?”
一听到她的声音,高子漓欣喜的从秋千上下来,听清她的话以后又板起脸,生气的说道:“我才不稀罕你这秋千呢?有什么了不起的。”
还是这么容易生气。
林楚浅轻笑,也没跟她一般见识,走过去悠闲的荡着秋千。
“那你今日怎么想起要来找我?”
“我想来就来。”高子漓傲娇得很。
林楚浅挑眉,恶趣味的又调侃她。“你不会是还想来给我当丫鬟吧?这可不行,你一来香果就得失宠了。”
“……谁稀罕给你当丫鬟了。”
高子漓气的不行,一旁的香果看到了,默默的掏出怀里的糕点吃了起来,摆出看戏的架势。
她家小姐终于把魔爪伸向了别处了。
可怜的高小姐。
终于有人能体验她每日在林楚浅的淫威下所经历的一切说不清道不明的憋屈了。
高子漓自然是说不过林楚浅的,可奇怪的是就算后者怎么揶揄,她竟也没甩手走人。
难得。
林楚浅逗了她几句,笑完了也没在继续,只是问她:“今日你不会就是来找我闲聊的吧?”
高子漓不情不愿的开口:“我来找你一起去济世堂。”
济世堂?
“哎呀,你不说我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林楚浅连忙起身,走进屋换了身轻便的衣裳便随着高子漓出门。
上次那位被李三打伤的阿伯不知道身子养好了没有?
那钟晏见她迟迟没来会不会把人家赶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