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她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整个人还有些不舒服。
昨天自打她回家,从大晚上被陆文星一个电话叫出去,得知自己误打误撞和陌生男人睡了,再到连夜去医院,回来的路上还跟他车震了一下,最后到了家里,却发现顾嘉阳等了她一夜……
她的记忆最终停留在洗澡的那一刻,当时感觉很是疲惫,然后——
顾笙反应了过来:她应该是晕倒了,是顾嘉阳把她抱到床上的吗?
正要起身,右腿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压住,似乎是感受到她的动作,那个东西也动了动。
顾嘉阳抬起了头。
“哥哥……”
“你醒了?”
兄妹二人异口同声。
顾嘉阳来回扭了扭脖子,只觉得有些酸,他守了顾笙一夜,天亮时才睡着。此时看到妹妹醒了,第一反应是将体温计递了过去。
“再量量看,看看退烧了没。”
“噢。”她点了点头,乖巧地坐直了身子,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这一起,被子便从肩膀滑到了胸口,顾笙感觉一凉,发现不对劲时,两团乳房已经裸露在外了。
她没穿衣服!
眼睛下意识就看向了顾嘉阳,却发现他早已飞快地站起身,背对着自己。
“……我去给你拿退烧药。”
等到关门声响起时,顾笙才飞快从衣柜翻出一条裙子,腋下由于还夹着体温计,动作略微狼狈。
片刻,她在床边缓缓坐下,取出体温计,甩了两下,看了一眼:37度1。
顾嘉阳像是故意要为她留时间,再进来时,顾笙都已经洗漱好了。
他给她倒了一杯水,将药片递过去,顾笙吞完药,他问道:“多少度?”
“37度1,问题不大。”她说。
“怎么就不大了?还有点烧,下午烧还没退,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
“噢,好。”
顾笙手里端着温水,说话也慢吞吞的。
顾嘉阳见她兴致不高,脑海里反复思考着最近有没有哪些有意思的故事,清了清喉咙。
“前两天……”
“哥哥,”顾笙却打断了他,脸上的表情怪怪的,“昨天是你把我从卧室里抱回来的吗?”
“对啊,”顾嘉阳庆幸道,“还好我过来看了一下,不然你泡在水里躺一夜,人都要烧傻了。”
“但是我没有穿衣服,”顾笙看向他,“你把我看光了。”
“……”
“后面你把我抱到床上,也没给我穿衣服。”
“哦,那有什么关系?”顾嘉阳淡然自若,语气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像是在描述今天天气真好一般,“我是你哥哥,你小时候光屁股的样子看的还少吗?”
他竭力表现的自然,就是害怕顾笙不自在,可不知为何,她却像是偏偏和这件事杠上了一般,莫名的执着。
顾笙执拗地看着他:“可是我已经不是小时候了,你看见……我不穿衣服的样子,就什么感觉……都没有吗?”
顾嘉阳笑着别开眼,揉了揉她的头发:“事急从权,哥哥不是故意的,阿笙原谅我,好吗?”
顾笙的眼里涌出水雾。
他却觉得空气有些热了,两个人靠得太近,连忙站起身道:“一天没吃饭,饿坏了吧,今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
顾嘉阳自言自语:“就吃糖醋鱼好了,再烧个汤。”
说罢走出了房间。
哒。
有眼泪落到床单上,顾笙眨了眨眼,随手抹掉了。
她在顾嘉阳眼前就那么没有性吸引力吗?顾笙心里很是委屈:看他那副姿态,分明在说即使你脱光站在我面前,我都能毫无波动,因为你是我妹妹。
那句你是我妹妹还一定是笑着说的。
等顾嘉阳再过去叫顾笙吃饭时,她已经躺在床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了,表示没什么胃口,不想吃。他再叁要求她吃一口,她也不愿意。
无奈之下,顾嘉阳在顾笙床上支起了一张小桌子,当着她的面,把饭菜端过来放上去,筷子送到了她的手上。
“这样有胃口吗?”
他还是笑眯眯的,但是顾笙此时烦极了他这张只会笑的脸,故意别过去不看他。
她闷声说:“我手酸,不想动。”
哪成想顾嘉阳直接自然地从她手里拿过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就直往她嘴边送。
“啊——张嘴。”
顾笙愣在当场,没想到他竟然要喂她。他趁乱钻了空子,鱼肉被塞进嘴里,她只得顺势嚼了几口,咽了下去。
“这才对,阿笙乖,再吃一口——”
……
有了第一口,第二口、第叁口就容易了,等顾嘉阳将小桌子收下去,顾笙才发现她已经不知不觉被喂完了一碗饭。
“嗝——”
她捂住脸,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轻易地妥协,甚至还吃撑了。
明明说好了打算不理他的。
可是,可是他是顾嘉阳呀,顾笙心里做着斗争,她也想说到做到的,但顾嘉阳要喂她吃饭……她可是自十岁后,就再也没被他喂过饭了……
算了,她给自己找借口:还是原谅他吧,谁让在她心中,哥哥永远是最重要的人呢?
顾笙想开了,跳下床,小步跑到厨房,搂住了顾嘉阳的腰。
他一时没防备,整个人颤了一下。
她没注意到顾嘉阳细小的表情动作,笑嘻嘻道:“哥哥,我来帮你洗碗吧!”
说着就自然地把系在他腰间带子解开,踮起脚将围裙从他头上取下来,将其围在了自己身上。
“哥哥,帮我系一下。”
“哦……好,”顾嘉阳好久才反应过来,笑道,“刚刚不是还气呼呼地不想吃饭吗?”
顾笙无奈地看着他,学着他的语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生你的气超过叁分钟?”
“……”顾嘉阳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顾笙道:“哥哥,你出去吧,我洗碗很快的。”
他却摇了摇头:“我想看着你。”
“噢。”她似乎永远都对顾嘉阳这种话没有抵抗力,不再说话了,只有脸还是红红的。
“阿笙。”
顾嘉阳突然叫她。
“嗯?”她有些讶异。
“你最近很少跟我讲你的同学们了。”
“我的同学吗?没有什么好讲的呀。”
“……没有什么玩得特别好的朋友吗?”
“没有吧,”顾笙思考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认真道,“我对感情这方面都很淡薄……大部分同学也只有两叁年的交情,毕业之后十有八九不会再有机会见面,她们不值得我放在心上。”
“那,印象深刻的……男孩子呢?”
“……”顾笙终于停下了动作,“哥哥,你到底想问什么?”
她睁大了眼睛,像是第一次认识顾嘉阳一样,满怀期待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