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暴走的叶思文,梁文清一言不,他默默的向叶思文跪下,双手摘下头顶上的乌纱帽,放在地上。{〔〈
梁文清大义凛然的说:“侯爷,下官深知自己严重失职,下官罪孽深重,还望侯爷责罚,侯爷,你就是马上处决下官,下官也毫无怨言,侯爷,来吧!”
梁文清说完,仰起脖子,一副任君处决的摸样。
其余的官员看了梁文清的表现,都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们都感慨梁文清会做官,这一招以退为进,一定会把叶思文这个官场新丁唬住。
可是事情,并没有像他们想象中那样展。
“哼哼!”叶思文看了梁文清的表现,只是冷哼了两声。
叶思文一言不,背着手,在梁文清的面前踱了几步,突然,叶思文一脚将梁文清的官帽踢得老远,踢了官帽,叶思文又一脚踢在梁文清的胸口,梁文清猝不及防,被叶思文一脚踢得四仰八叉,形象极其狼狈。
叶思文突然变得极其暴怒,向梁文清大吼道:“你他妈的!还跟老子装!你他妈这点伎俩,老子几百年前就用过了。”
见叶思文怒,在场的官员立刻变得寒蝉若噤,看来关于叶思文的传说,都是真的,叶思文果然是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这样的上司,不好糊弄啊!
当然在场被吓得最厉害的是躺在地上的梁文清,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计策不仅没有成功,反而引起了叶思文的震怒,这让他多少有些不解,按说叶思文这样的年轻人,应该很容易被这些大义凛然的言辞感动啊!怎么用在叶思文身上就不管用了呢?
梁文清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连连向叶思文磕头,道:“侯爷,侯爷,下官知罪,下官知罪,请侯爷责罚……”
“娘的!”叶思文骂了一句,俯身扼住梁文清的衣领,将梁文清一把提起来。
叶思文和梁文清脸对脸,叶思文大声的吼道:“梁文清,你个傻货,老子现在不是在追究你责任,追究你责任那是都察院的事情,老子不管。老子现在是在问你,为什么你治下的村庄一个一个的被抢,而你一点反应都没有?你难道听不懂吗?”
叶思文一通大吼,终于把梁文清这货吼清醒了,他连忙说道:“侯爷,下官冤枉啊!不是下官没有反应,而是这些年日照的武备松弛,下官手下可以调动的只有百十个衙役,连一个民团都没有,对方可是穷凶极恶的倭寇,若是没有朝廷的正规军,怕是打不过吧!”
梁文清说的倒是实话,日照港作为大明五个通商口岸之一,里面的兵丁多如牛毛,有市舶司衙门的缉私捕快、护航水师,也有朝廷的驻军,还有远洋商号的私兵,无论哪一支部队,拉出去都可以和倭寇干一架,可是这些兵,梁文清一个也调动不了。
叶思文松开梁文清,冷声问道:“你手中无钱无兵,难道大明朝也无钱无兵吗?灵山卫就在不远处,你为什么不找灵山卫指挥使求助?”
梁文清哭丧着脸,道:“侯爷,下官不是不想找灵山卫求助,而是下官不敢向灵山卫求助。”
“不敢?”叶思文疑惑了,问道:“梁文清,你给本侯说清楚,你为什么就不敢向灵山卫求助?难道灵山卫的指挥使要吃人吗?”
梁文清连连摇头,道:“灵山卫指挥使不会吃人,而是下官请不起,也不敢请。”
“请不起?不敢请?”
叶思文彻底被梁文清搞糊涂了,他疑惑的说:“朝廷设立卫所,不就是保家卫国的吗?现在大明百姓的生命财产正在遭受严重的威胁,就算你不请,他们也应该站出来,怎么还会请不起,不敢请,梁文清,你给本侯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梁文清道:“侯爷,下官请不起灵山卫的官兵,是因为每一次灵山卫的官兵出兵,灵山卫的指挥使都会趁机要一笔开拔银子,一口价,白银五万两,粮食一万担,还不带讲价的。日照府是有钱,可是府库里的钱粮没有圣旨不能动,下官是个清官,哪里能拿出五万两银子和一万担粮食出来请灵山卫的官兵。”
“竟然有这等事?”叶思文一脸的不可思议。
虽然叶思文早就知道大明的卫所制度已经糜烂得不成样子了,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大明的卫所制度会糜烂成这个样子,本该他们分内的事情,竟然还要趁机勒索,这和强盗有什么两样?
叶思文略微思索了一下,又问道:“梁文清,请不起的原因你说了,那不敢请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侯爷有没有听说过‘贼过如梳,兵过如篦’这句话?”梁文清没有正面回答叶思文的话,而是从侧面问了叶思文一个问题。
叶思文点点头,道:“你的意思是,灵山卫的官兵纪律败坏,请他们来剿匪,不是百姓的幸事,而是百姓的灾难。”
“对啊!”梁文清点点头,道:“侯爷,你有所不知,灵山卫现在能拉出来打仗的,全都是些兵痞,他们打仗不在行,可是收刮老百姓,祸害老百姓的姑娘可是有一套,下官怕把他们请来,不仅不能赶走倭寇,反而是引狼入室,给日照的百姓又招来一个祸害啊!”
“岂有此理!”叶思文脸色铁青,道:“这他妈的简直就是一群强盗,梁文清,你给我说说,这灵山卫的指挥使是什么人?他为何敢如此嚣张?”
“下官不敢!”梁文清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道:“侯爷,这件事你就不要追究了,追究了也没有用,灵山卫指挥使的后台硬着呢!别看你是一个侯爷,能量说不定还没有灵山卫指挥使大呢!”
这梁文清就是犯贱,他明明很想向叶思文述说其中的奥妙,可他偏偏要做出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让人生厌。
“哼!”叶思文从鼻子里出一声不屑的冷哼,道:“他有后台,老子没有后台吗?老子的后台就是当今圣上,他的后台有多硬?有当今的皇上硬吗?”
梁文清小声的嘀咕道:“虽然比不上,可是也差不多!”
叶思文被梁文清气得够呛,他指着梁文清的鼻子,骂道:“梁文清,你丫的能不能耿直一点?娘们唧唧的有意思吗?有什么话尽管说,出了事老子给你兜着!”
梁文清眨着他狡黠的小眼睛,道:“侯爷,这可是你说的哦!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侯爷可不要把下官也拉下水哦!”
“妈的!”叶思文一脚踢在梁文清的屁股上,骂道:“梁文清,你他妈的还敢跟老子讲条件,你不说,老子难道查不出来吗?你再敢跟老子讲条件,老子就把你扔到海里去喂鱼!”、
将叶思文又飙,梁文清立刻老实了,道:“侯爷,您息怒,下官这就给你一一道来灵山卫指挥使的来路。这灵山卫的指挥使姓袁,名育才,他之所以敢这样嚣张,是因为他的妹妹是当今圣上最受宠的妃子袁贵妃,他是国舅爷啊!是大明的外戚啊!侯爷您说,他有没有嚣张的本钱。”
“嘿嘿……”叶思文气极反笑,开始教育梁文清:“就算他是国舅爷,也不能如此嚣张啊!梁文清,你丫的就是胆子小,文官做到拿你这个份上老子都为你感到丢人,你他妈不会用大明律压他啊!治他一个贻误战机的罪名,看他还敢不敢拽……”
“侯爷!”
一直在一旁旁观的孙元化突然来到叶思文的身边,打断了叶思文的教育课。
孙元化说:“侯爷,其实不管这灵山卫的指挥使是不是皇上的大舅子,这结果都一样,你就不要责怪梁大人了。”
叶思文奇怪的问:“孙叔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侯爷!”孙元化摇着头说,“您又不是不知道大明的卫所制度糜烂到什么程度了,就算灵山卫的指挥使是其他人,在短时间内他也拉不出来军队和倭寇干架。”
“为什么?一个卫所,至少得五、六千人吧!关键时刻怎么会拉不出军队来?”叶思文不解的问。
说实话,叶思文不怎么懂大明的卫所制度,他只知道卫所制度很糜烂,至于糜烂成什么样子了,他根本不知道。
其实大明的卫所制度,早就名存实亡了,每个卫所满编当然是五六千人,但是现在大明的卫所还有满编的吗?答案是否定的,由于长期欠饷、长官欺压、军屯土地被侵占、军户社会地位低下等原因,很多卫所的军户都在悄悄的逃亡,卫所的长官抓都抓不过来。
就算有满编的卫所,其战斗力也是极其低下的,因为卫所里的官兵,说是大明的正规军,其实连普通的农民都不如,由于朝廷长期欠饷,军户们不得不花大把的时间去搞军屯,一年到头也操练不到几次,即使操练了,也是走走过场,根本没有什么实际意义,这样的军队拉出去和穷凶极恶的倭寇干架,除了多死几个人之外,恐怕没有什么作用。
孙元化听叶思文说出这样不专业的话,摇了摇头,道:“侯爷,这卫所的事情,我们先放一放,我们还是先来研究一下,怎样把这一伙倭寇赶出大明,还大明百姓一个太平的天下。”
见孙元化岔开话题,叶思文立刻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没有调查就是没有言权啊!看来自己还得好好的研究一下大明的卫所制度才行,看看大明的卫所制度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若是没有,新政的第一件事就把卫所制度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