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团儿,容霄才顾得上问:“三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姐姐二姐姐说的,我怎么就不信呢。”
星河的脸色不太好:“有什么不能信的,只是一时的失态罢了。”
平儿虽然给打的臀上作痛,趴在小床之上,却也不忘替她打圆场:“二爷别问了,姑娘心里也后悔难过呢。加上老太太跟太太又骂了一顿……已经够她受得了,可这确实是我不好,姑娘的手都给烫的起泡了呢,打我不是应该的?”
容霄赶紧去看星河的手,果然有两个小水泡。
晓雪道:“了不得,竟没留意这个,快找针来戳破它,可别留下疤痕。”
晓雾去星河的针线盒里找到针头,递给晓雾:“我干不了这个,你来吧。”
容霄赶紧掏出火折子,把针燎了一下,晓雪小心翼翼地给星河把水泡挑破,挤出了水,又涂了药,才都放心。
晓雪本来也疑心星河,可见她竟给烫的起泡,倒也不好多想了,便自言自语地笑说了句:“怪道人说,泥菩萨都有三分火性。今儿星河妹妹不就是这样?”
三个人又坐片刻,才陆陆续续地去了。
屋内终于只剩下她两人,平儿跟星河对视了眼,平儿内疚地,小声道:“要知道那水那么烫,我不该那么实心就凑过去,白让姑娘受苦。”
星河道:“傻话,难道比得上你给打板子?”
平儿嗤地笑了:“还好……我看到大小姐暗中吩咐了人,他们没下死手,不然只怕我连走都走不成呢。”
星河也觉着容晓雾对她格外关切:“大姐姐这是怎么了。”之前因为顾云峰跟晓雾撕破脸似的,还以为她从此仇视了自己,没想到并不曾。
平儿关心的不是这个:“姑娘,这么冒险哄闹的,可值得么?”
星河看看手上那两处红红的,是水泡瘪着的样子:“我总不能干违心的事。”
平儿趴着,过了半晌,闷闷地道:“我有点恨那小道士了。”
“好好地恨他做什么?”
“要不是他……姑娘岂不是可以进王府、当侧妃了?”
星河看着她天真而期盼的神色:“你以为这真是好事?若真那么好,四姑娘就不会说那些‘诋毁’我的话了。”明眸中又朦胧浮现出些许忧:“她果然是个难得的知己,唉……”
入夜。
戚紫石陪着李绝,赶在关城门前回了京。
他是奉了惠王之命,去处置一件棘手的事。那六两银子的月俸也算物超所值。
进了书房,李绝只坐着喝茶吃点心,戚紫石负责交代前因后果,道:“事情虽顺利,就是回来的路上,有一处山路给雨水冲刷的不好走,耽搁的差点进不了城。”
惠王大为欣慰,又看李绝:“累坏了吧?待会儿有好吃的给你,先不要吃这些东西了。”
李绝抓了几把糕点塞进袖子里:“不吃了,还有事呢。”
正在这时,惠王妃带了两个侍女进来,忙招呼:“三弟,回来了?”
李绝因为之前她误会自己,总不愿意见她,嘴里“唔”了声,也不行礼就往外去了。
裴氏啧道:“这孩子……这脾气跟谁学的?”
戚紫石早也行礼跟着退了出去。
李绝迈步往外,经过回廊,忽然随风来了一句:“……那靖边侯府的三姑娘是不成的了。”
小道士的脚立刻粘在原地。
是回廊下有人:“据说皇后娘娘本来很是喜欢,可惜那容三姑娘脾气太差,居然在宫内就刁蛮使性的,反而惹的娘娘不快。”
“王妃原先担心她也进王府,刚才得了准信,才欢欢喜喜去王爷书房了。”
李绝在听见他们提星河的时候已经凝神。
听了这模糊的几句,心头眼前仿佛电闪雷鸣。
他想立刻冲回去,当面质问惠王想干什么,一把年纪居然肖想他的星河!
正转身,不妨戚紫石走过来,原来他也听见了几句:“小……咳,小爷。”
李绝盯着他:“怎么,王爷看上了容三姑娘?”
“不不!”戚紫石赶紧替惠王解释:“都是皇后娘娘在忙着张罗,还没跟王爷提呢。”
李绝吁了口气,冷哼了声:“你别跟着我,我自有去处。”他双臂一振,向外冲去。
第66章 罗袜不染尘
侯府内宅。
先前翠菊已经给平儿上了药。
幸亏容晓雾暗中叮嘱过了,那些人不敢下狠手,但就算这样,肿还是肿了的,有几处到底也破了皮儿。
平儿趴在她的小榻上,歪头向内:“姑娘把膝盖也涂点药油,不如也叫翠菊来帮你吧。”
星河坐在床边,已经把外裙等都解了,将中裤往上推到膝上。
两条白生生的腿平放着,膝头早已经乌青了,她生的白,有一点伤就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不用,”星河盯着那点淤青,笑叹道:“这点小事我自己难道做不成?你只给我安安静静地在那里,千万别乱动。”
“现在我跟姑娘也算是‘难兄难弟’了,”平儿觉着自己这个姿势有些好笑的,叹了两声,声音放低:“虽然过了眼下,但也得罪了老太太跟太太,还有宫内的皇后娘娘……以后还指不定怎样呢。”
先前星河跟她提要回驿马县,平儿还并不乐意,可经过此事,她却想:“这样的话,若回去也成。反正有了银子,到底不至于不能周转。省得在这里提心吊胆的。”
星河正拿了药瓶,听她这话,刚要开口,却又陷入沉思。
进京这段日子,虽是花团锦簇,衣食无忧,但细想来,每一件事,底下都像是暗涛汹涌,反而不比在县城家里的时候祥和宁静。
那会儿最需要操心的只有下一顿吃什么,冬日的煤炭怎么弄之类的琐碎。
可是今日居然竟闹到宫里去,在皇后跟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撒泼”……现在想想虽有惊无险,但若弄不好,惹怒了皇后,又是什么轻松的了?
这种种的,放在以往,星河简直是想都不能想。
然而今日得罪了老太太跟太太,或许也是歪打正着,她反正已经起意要走,这也算是铺了铺路,只要再想个法儿,看看怎么不露痕迹的脱身就是。
唯有一点……还有自己的母亲,总不能就撇下。
可要是连冯蓉一起带着,就更加难上加难。
星河想的出神,竟没发现就在她身侧的屏风边上,小道士呆呆地站在那里。
他望着星河,见她坐在床边,披散着头发,只穿着淡粉的中衣中裤。
裤腿兜在膝上,脚上雪白的罗袜却还没脱,堆在纤细的脚踝处。
中间露出了一截比玉还润白比嫩藕还要诱人的小腿儿,一下子晃入李绝的眼中,铺天盖地的,他看的痴了。
星河正小心翼翼地倒出了一点药油,小心地要往腿上涂抹。
不料才一碰,便疼的抬手,只是怕平儿担心,就忍着没有出声。
正想再涂,她终于像是察觉了异样似的,略略转头。
这才看到不知站了多久的李绝。
虽然已经有些习惯了小道士的神出鬼没,但星河完全没防备,顿时吓得一哆嗦,药瓶差点脱手摔了。
李绝身形一晃到了跟前,先连瓶子带手的握住了。
四目相对,星河张口要说话,可望着他那双不知不觉已经深镌在心上的凤眸,突然就没了话,只是看。
两个人的眼睛倒好像是会替他们说话似的,默默无语,而脉脉的无限的话。
对视之中,小道士的目光却又不知不觉中下移。
他看着星河修长的小腿,他当然看见了那因跪了太久而压出来的淤青,他当然也是心疼。
但不知为何,神不守舍地,他的眼睛还在那罗袜堆叠的玲珑脚踝处、以及那细嫩白藕上逡巡,他不知自己为何要看,而只是满心地想看。
或者说,不仅是想看而已。
星河察觉了小道士有些错乱的目光,面上微红,忙悄悄地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抽出,不太自在地中裤往下拉了拉,想要遮住。
李绝一手握着药瓶,却止住她。
星河低着头,不再敢看他的目光:“你又闹……”
药油自有一种仿佛薄荷的清凉,但她的身上却是一种自来的暖香,薄荷气叫人清爽,暖香气叫人迷醉。
李绝竟想就这么钻到星河的怀中,尽情地将这气息嗅个够。
“我、给姐姐上药。”他磕磕绊绊,浑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姐姐别动。”
星河的长睫有些不安地闪了两下:“真的别闹,我自己来就行……”
虽然说了好多次他只不听,星河还是要说:“你又跑来做什么?都半夜三更了。”
李绝勉强地把心神从那股诱人的玉白跟醉人的馨香里提了出来:“我才回城。”
他本来想说听见惠王府的人的嚼舌,可又不愿意这会儿提那些:“姐姐不会敷药,这种跌打药不是你那样的……”
说话间,他往手上倒了些药油,把瓶子放在床边小桌几上,双手用力揉搓了一阵,一下子就覆在了星河的膝头。
药油在他滚热的掌心里给搓的也热了,那股奇异的香气更浓。
而就在李绝的手覆过来,那股突如其来的热渗入,膝上是疼的,但随着而至的,却是一股无法言喻的舒服。
“嗯……”星河的惊呼被压住,变成了意味不明的一声轻哼。
她下意识地咬住下唇,眉头微蹙看向李绝:“你……”
“疼吗?”小道士听着那点令人惊魂动魄的闷哼,沉声问。
“不……不疼。”星河扭开脸,脸上已经是绯绯的桃花色了。
“我给姐姐揉揉,这样药油才会有效,淤才散的更快,只是会有些疼,姐姐要忍着些。”他看似一脸沉静,令人不容分说的醇厚嗓音。
“唔。”星河不知该怎么说,就只低低答应了声,眼睛往外瞅。
平儿这半天没声音,不知是睡着了没有。
李绝瞅了瞅她,轻轻地抬起她的一条腿,竟是将她穿着罗袜的脚搁在自己的腿上,抵在腰间。
星河窘然,才要挪开,李绝略用力抱着:“会有点疼,姐姐踩着我就好。”
“踩着?可……”星河咕咚咽了口唾沫,雪白的罗袜踩在他暗蓝的道袍上,这情形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