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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历史 > 流云引 > 第二百九十一章人家应免别离愁(一)
  穆生白使了个颜色,三人立马躲在了角落,此时里面的说话声才逐渐清晰起来。
  “什么时候行动?”
  “主子说了丑时末皇宫守备是最弱的,时辰也快到了。”
  “这个国家是时候换个掌权者了。”
  话到这里里面没了声音,穆生白三人后背渐渐出了冷汗,没想到他们居然听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有刺客藏身宫内想刺杀渡罗王。
  还不等他们商量,那座荒废许久的宫殿里陆陆续续出来不少用黑布从头裹到脚,只露出眼睛的人,他们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无人后才悄悄离开,前去的方向正是金殿的方向,且观他们脚步落地无声,呼吸悠长,都不是什么普通之辈。
  等到刺客的身影融入黑暗中,穆生白他们才从树后出来,他们现在面临两个抉择,一个是假装不知道趁乱出宫,然后带着姝怿回山庄,而渡罗王很有可能回出事。一个是去就渡罗王,结果是他们出不了宫。
  比起穆生白,最为纠结的定是姝怿莫属了,虽说只有短短的数日相处时间,可是渡罗王的慈爱,对他真心的关怀他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知道他有可能出事却装聋作哑?他做不到!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眼里看到了答案,穆生白如释重负,当机立断,“去金殿!”
  金殿静悄悄的,金碧辉煌的宏伟宫殿只透出一点亮光,突然之间,宫殿灯光大亮,刀剑相撞声,以及愈来愈大的求救声。
  “救驾!来人啊救驾!”
  穆生白跟闻讯而来的侍卫们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豪华的宫殿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地上躺了一地的尸体,有侍卫的,也有刺客的,但侍卫占多数,而渡罗王被护在身后不断后退,他身前的侍卫越来越少,要是他们再晚来一步,渡罗王估计也会成为他们的剑下亡魂。
  眼看最前面一刺客的剑要穿过空隙直直往渡罗王胸口刺去,穆生白眼疾手快捡起地上的瓷片朝刺客丢去,正中他手腕,刺客一吃痛,剑就脱手了,正好掉到渡罗王脚边,渡罗王吓得面白如金纸。
  “救皇上!”
  穆生白一声大喝惊醒了还处在怔愣中的侍卫,他们立马过去将渡罗王团团围住往门口走。
  刺客眼睁睁看着渡罗王被保护得密不透风,知道刺杀无望,甚至连逃都逃不出去,想着死前拉一个垫背的。
  他们的眼神聚焦在了角落的姝怿身上,他身边没有多少侍卫,年纪又最小,最好得手。
  等穆生白发现他们的目的时已经晚了,他被几个刺客缠得脱不开身,只能怒喊:“姝怿!快走!”
  “怿儿!”
  渡罗王怒目一瞪,身体先于大脑作出反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身边的侍卫,一把扑到被吓坏了的姝怿身上。
  剑没入他的肩膀,一时之间尖叫声四起,姝怿抱着渡罗王宽厚的腰身,鼻尖萦绕着浓郁的血腥味,不是谁的,是他父皇的,这时他才真正得感受到什么叫血浓于水。
  金殿内殿,一室狼狈已经被收拾好了,十几个长须花白的老太医一脸焦急地聚在这里,药香味缭绕。
  皇后坐在床头,默默垂泪,姝怿沉默地坐在她旁边,心情复杂。
  “皇后娘娘和小殿下不必太担心,皇上受的只是皮外伤,只是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不久就会醒过来,娘娘可千万不要因为难过伤了身子。”
  几个太医连忙宽慰,生怕皇上没醒,娘娘就哭晕了。
  姝怿犹豫着,最后还是慢慢把手搭在了皇后肩膀上,轻声劝道:“母后,父皇吉人自有天象,肯定不会出事的,您不要太难过了。”
  姝怿的一声母后让皇后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看上她,然后眼角渐渐漫上激动的泪水,“怿儿,你......你终于叫我母后了,母后好高兴呐。”
  被这么直白地盯着,姝怿有些不好意思地侧过脸,皇后觉得他红彤彤的脸蛋煞是可爱,满怀柔情地将他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怿儿先睡一会,等父皇醒了母后再叫你。”
  姝怿犹豫着还是搂上了皇后的脖子,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小声说:“怿儿不走,怿儿陪母后等父皇醒过来。”
  听他坚持皇后也不强迫他了,只是抱得更紧了,“怿儿真是乖孩子,父皇醒了第一眼见到你肯定很高兴。”
  两母子就这么相互依偎着,从彼此怀里汲取温暖,不知过了多久,房间的药味渐渐散去,皇后拒绝了宫女们说的她们来守着让她带着小殿下回去休息,她不愿意留渡罗王一个人在这冰冰冷冷的房间里。
  在皇后快忍不住合眼靠到床边的时候,渡罗王的手颤了颤。
  皇后立马精神抖擞,什么困意都没了,姝怿也麻溜地从她怀里爬出来,一脸期待地站在床边。
  渡罗王在两道灼热的眼神注视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第一反应就是询问姝怿的情况,得知他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时才松了一口气,看到这里姝怿心情更加复杂了,渡罗王甚至没有问他和穆生白为何会这么巧出现在金殿,甚至还多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黎清,这份信任着实太过沉甸甸。
  渡罗王同皇后柔情蜜意了一会后,才让姝怿将穆生白找过来,询问他在他昏过去后那些刺客的事情。
  “在您晕倒后他们就被侍卫们抓住了,可是还没来得及审问他们就服毒身亡。”
  渡罗王满心愧疚地将姝怿抱进怀里,“都是父皇的错,居然让刺客混进了皇宫,还差点让你受伤,父皇真是没用。”说着说着,他的眼眶渐渐红了,“你失踪六年已经让父皇无比自责了,要是这次你再受到任何伤害,父皇做这个皇上又有何意义,不仅保护不了你,还三番四次让你陷入危险。”
  姝怿僵硬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一颗心被名为亲情的浓郁感情包围,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