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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历史 > 流云引 >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知权变是愚人(一)
  赵风去到学子遇刺的客栈,那里已经被封了,只有得到太子允许才能进去,他拿出太子给的信物,门口的侍卫才让他进去。
  赵风来到其中一个遇刺学子的房间,那房间不大,一目了然,他却不知道何从下手,只是在房间里头东翻翻西找找,看上去不像是来查案的,,倒像是破坏现场。
  突然他踢到了什么东西,蹲下去捡起来一看,居然是一枚精美的纹龙羊脂玉玉佩,上面还刻着什么字,赵风拿起来仔细端详,“玉?”
  玉,纹龙,羊脂玉。
  赵风脑子里一下子就浮现出了一个人,吏部尚书杜玉。
  他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没错了,整个皇城能用得起羊脂玉这种从外邦进贡过来,名字里又带着玉的,除了杜玉还有谁,他可是当今皇后沾点血缘的亲戚,且年纪不大已经坐上了吏部尚书的位置。
  不过那又如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杜玉这种身份的人无缘无故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小客栈,这只能说明刺杀学子的那些人就是他派过来的。
  赵风一时间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脑袋被热血冲晕了,那些人都说穆生白厉害,殿下还这么看重他,可是那人到现在不也什么都没有查到?而自己第一天就查到了,这说明什么,穆生白不如他!
  他拿着玉佩就去找了太子,穆生白也在场,他是来找太子汇报查学子遇刺案的情况的,结果很失望,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赵风这是得意洋洋地将玉佩从怀里掏了出来,粗声粗气地说:“穆大人也就这点本事?可是为何本大人一去到现场就找到了证据还知道了罪魁祸首。”
  杜维桢诧异地将玉佩接了过去,端详片刻后皱着眉头跟他说:“不知赵大人觉得是谁?”
  赵风得意地抬起下巴,轻蔑地看了一眼穆生白,这才说:“殿下,这是一块羊脂玉,而用得起羊脂玉且名字里带字的唯有杜玉杜尚书,所以臣觉得......”
  “不可能!”不等他说完杜维桢就打断了,正色道:“本宫知道赵大人查案心切,可是可不能乱来,杜尚书品行高洁,一心专研学问,是谁都不能是他。”
  这可不是杜维桢对杜玉的评价,而是整个皇城包括朝廷上下的共同认知,当初若不是皇后恳求,杜玉怕是连入朝为官都不愿意,一心扑在学问和教书上。且就算有一层血缘关系,杜玉也不归属于太子门下,而是洁身自好,关门管理自己的分内之事。
  也正是因为他这种超然的处世态度,才能以不到不惑之年的年纪就能当上吏部尚书,且若不是他不愿意,怕是丞相都要心甘情愿让位置于他,这种人,是不会也不屑做这种下作的事情的。
  赵风气急,“可是殿下,这玉佩是臣在客栈以学子的房间发现的,若杜尚书没有去过,这贴身的珍贵物件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落在那里的。”
  杜维桢眉头皱的更紧了,过了好一会才说:“赵大人难道忘了吗?杜尚书的玉佩好些月前就已经不见了,据说是去买书的路上被顺走了,想必是有人拿了陷害杜尚书的,赵大人还是不要管这件事情了吧,本宫让生白来便好。”
  赵风瞪大的眼睛,看着太子一脸坚定,又是狠狠地瞪了一眼穆生白。
  回去的时候他还满心不忿,觉得自己的想法没有错,搞不好杜玉的玉佩并没有不见,只是故意这么提出来,就是为了今天。
  他越想越觉着是这样子,心里憋了一口恶气,想要查清楚杜玉的真面目,让那穆生白知道谁才是殿下身边最有能力的,也让殿下知道谁才是正在值得他信任的。
  跟踪杜玉并不难,毕竟谁不知道他一向是哪里书多跑哪里去,而这皇城书最多的地方,肯定是那座前太傅捐赠了全部藏书的万书斋。
  万书斋,顾名思义,藏万卷书之地。
  且此处的书大多都是绝版,每一本都要精心爱护,所以是不容许外借的,不管你身份如何尊贵,都只能留在这斋里看,这可是景元帝亲自吩咐的。
  而杜玉又是个爱书如命的,一本书没看完每一秒钟就是煎熬,所以除去自身有事务要处理以及万书斋关门的时间,杜玉所有的时间都是耗在里面的,赵风只需等着日落西山,万书斋关门之时就能看到杜玉。
  跟斋里的书童磨到最后,杜玉终于被烦不胜烦的书童赶了出来,一点不客气地说:“杜大人,你明日再来吧。”
  杜玉只用一根翠竹挽住墨发,白面无须,身着清雅白衣,气质淡雅,但这时却显得有些无赖,“玉书你便容我再看片刻吧,不然我今日定是又睡不着。”
  玉书只觉着头疼,他已经被这一点不像尚书的尚书大人磨了半个时辰了,再下去就晚了,面无表情道:“杜大人,现在已经是最后时限了,你明日再来吧。”
  说完便是合上了褐色木门,徒留杜玉在门外跺脚,最后看还是没有人给自己开门,知道今日是肯定不能接着看了,摸了摸鼻子,满心遗憾地离开了。
  赵风在他被赶出来时就看到他了,特别是看到他软磨硬泡一个小小书童时,更是满心不屑,只觉着这个杜玉没有一点抱负。
  看他走便悄悄跟了上去。
  可是赵风粗手粗脚惯了,杜玉又是个心细之人,没走几步就发现有人在跟着自己,剑眉一拧,迅速转头,和躲闪不及的赵风正面相对。
  杜玉这时恢复了上位者的气质,即使一身素袍也不损分毫,“赵大人你这是何意?”
  赵风被吓了一跳,跟踪别人被抓了个正着,他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杜玉沉眸,“可是太子让你来的?”
  赵风连忙否认,“不是不是,我只是.......”他这是越急越说不出话。
  杜玉却当他心虚了,冷笑一声道:“我实在无心派系之争,太子怎的还想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