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万一云老夫子不肯听我的呢？”
方芷心中很是没底儿，她可没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面子。
“唔，你先去试试再说嘛，若是这上上策行不通，那咱们就只能走下下策了。”
想要跟白洵见上一面，这还真不算什么难事儿。
花小鱼主要是想让方芷出面，帮她跟云老夫子讨个情，能让她时不时的溜出去玩那么一会儿。
“估摸着云夫子还未下榻歇息呢，趁热打铁，你快去吧。”
花小鱼一跃从石桌上跳了下来，推搡着方芷的胳膊，示意她抓紧时间。
“那，那好吧。”
方芷眉头微皱，巴掌大的小脸儿满是纠结。
五层的楼梯，说长倒也不算太长，只是这一路走来，方芷心中反倒是越发的没底儿了。
好不容易到了阁楼顶，看着那紧闭的房门，方芷在外面踌躇了好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终于鼓足勇气，抬手叩门。
“这么晚了，是谁在外敲门？”
云诺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是我，方芷，请问云老夫子休息了没？”
方芷的声音放的很平缓，尽量不让对方听出自己的胆怯。
隔着门窗，方芷隐约听到屋内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门才被从里面打开。
“夫子还没歇息呢，有什么事，你进来说吧。”
云梓把方芷给迎了进去，让她在侧厅坐了下来，并倒了茶水给她。
“你先在这儿等一等，夫子正在检查我们背书，约莫再等半刻钟便好。”
丢下这么一句话，云梓便又转身回去了隔间。
阁楼顶部的空间并不算小，其中则以各式各样的屏风相互隔离。
方芷规规矩矩的坐在那儿，果然时不时的听到有背书声传来，偶尔还有云夫子训诫的低沉声。
方芷捧着茶杯，心里却是越发的没底儿了。
云老夫子好像脾气不是很好的样子，会不会觉得她这么晚还来打扰太过失礼了？
想着想着，方芷的神思便跑远了。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听到耳边有人在唤她的名字，这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儿来。
“方姑娘，你刚才在想什么呢？我刚才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一点儿反应。”
云诺已经背好了书，正坐在她对面，单手拄着下巴，另外一只手则在她面前晃了几晃。
“啊，没，没什么。”
方芷偏过小脑袋，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正瞧见云梓被云老夫子打手心儿。
厚厚的竹板啪啪打在手上，瞧得方芷是一阵心惊肉跳。
“方姑娘，师兄他是没背会今天的功课，夫子这才教训他的，你别太在意哈，不过师兄他平时还是很认真的呢。”
想了想，云诺又加了后半句话，毕竟不能丢了师兄的面子嘛。
殊不知方芷心中觉得有点儿可怕的人云老夫子。
像云夫子这种德高望重的老者，脾气一定不会太好吧。
唉，怪不得花小鱼自己不敢出面求情了。
越是这么想着，方芷心中就好似长了草似的，越发的不自在了。
早知道云老夫子这么难对付，她就提前斟酌好措辞了，可眼下瞧着云夫子正从书房起身，显然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给她了。
方芷咬了咬嘴角儿，只能硬着头皮站起身，主动迎了上去。
“云老夫子好。”
脸上挂着一抹得体的笑容，方芷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自然一点儿，随后则分外恭敬的朝云夫子拜了三拜。
“小友不必客气，先坐吧。”
云老夫子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她别太拘束。
云梓还在被罚背书，云诺也知道他们两个有事情要讲，便跑去蹲在云梓身边，帮着他背书。
“小友此时来找老夫，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同我商量吧。”
显然，云老夫子很快便猜中了方芷的来意。
方芷藏在袖中的手不断紧握，努力把脑海中其余的杂念抛开，简要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只是越到最后，方芷就越发的觉得自己在强人所难，尤其是以一种局外人的身份，对一位长者指点，这种感觉让她越来越感到难堪。
听着方芷的话，云夫子反倒是放声一笑。
“哈哈，小友此番前来，想必是那小鱼儿的主意吧。”
云夫子又不傻，哪里还看不出来这背后的弯弯绕？
“没，没有，我只是觉得，大家都正是爱玩闹的时候，若是日日都闷在这藏书阁，不得玩耍取闹，怕是整个人都会情绪低沉呢。”
方芷把小脑袋埋得更低了，许是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小脸儿上也隐约染上几分异样的红晕。
“小友能有如此心意，那我就替小鱼儿谢过了，只是这歇息一事，还请小友转告给小鱼儿，若她当真想要有一时三刻的清闲，或者她对老夫有什么不满，大可直接来跟我说清楚便是，无需借他人之口。”
见云夫子这般说，方芷哪里还不明白这话外的含义。
她还想要再多争取一些，只是这话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就被云夫子给赶了出来。
“老夫乏了，小友若无其他事，便也回去早些歇息吧。”
“多谢云夫子指点，多有打扰之处，还望云夫子见谅，晚辈就先离开了。”
拱手行礼之后，方芷这才起身离开。
“怎么样怎么样？云夫子他是怎么说的？”
在院子里等了许久的花小鱼，瞧见方芷出来，急忙兴奋的迎了上去，不断的追问着。
方芷却是垮着一张小脸儿，很是无奈的摊了摊手，把云老夫子的话转告给了她。
“啊，云夫子当真是这么说的？”
花小鱼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儿。
这藏宝图她还没有找到，她哪儿敢对云夫子有什么不满啊？
她本想着能偶尔偷个小懒儿放个小假什么的，结果现在到好，这分明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别说放假休息了，只怕她还得找个机会，使劲儿去讨好那老头儿才是。
瞧着花小鱼止不住的在那叹气，方芷不由弱弱的开口问道：“那我还可以见的到白洵吗？”
上上策显然是没戏了，但愿这下下策还能有点儿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