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等到霜儿偷偷换回赝品之后,她就当作什么也不知一样,不动声色的将赝品选出来,当作贺礼,就等着今天这样的大喜日子,好好让纪氏自己尝一尝恶果。
可陆朝暮没想到,宋婉言为了让她当众出丑,派绣珠将贺礼摔坏。
一时间,宋老夫人也好,金陵城的各个显贵也好,都注意到这件事上,不能随随便便几句话糊弄过去的。宋老夫人要查清此事,可不是刚刚好就帮了她一把么?!
“母亲,真的不是我,真的是这个刁奴故意将罪名扣在我头上的!母亲,你可不能随便听信了她的片面之词就说是我做的啊!”纪氏被众人的目光瞧的浑身难受,想要辩解吧,却实在无法令人信服。
宋老夫人眼里满是失望,摇着头:“纪氏,东西清清楚楚的摆在眼前,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是啊大嫂,难不成这些东西还会平白无故的冒出来不成?”裴氏讥诮道。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纪氏如今是百口莫辩。
还是宋婉言忽然灵光乍现,往前一步,忿然指着李妈妈道:“我知道了!”
“李妈妈,前些天,你说你父亲得了重病需要银两治病。五百两银子数目不小,母亲虽想帮你,但也不能白白送给你。母亲答应给你一百两银子,剩下四百两银子就算是先借给你的,让你日后手头宽裕了再慢慢还。”
“你莫不是觉得我母亲没有彻底帮了你,所以心生记恨,然后才提前准备了这些东西,要害我母亲?!”
宋婉言一脸失望:“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么?!当时你写下的借据都还在我母亲哪儿放着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又是一怔,他们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复杂,还有这样的内情。
宋婉言说得没错,五百两银子对宋家来说虽然算不得什么,但是平白无故送给一个妈妈,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纪氏又是当家主母,若是开了这一个头,往后家里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一个人,都能用这样的理由让宋家帮忙么?
而且,按照宋婉言的说法,纪氏的处置也十分妥当。念在李妈妈在宋家多年,送了一百两银子,剩下的让李妈妈慢慢还,而且,李妈妈在纪氏身边伺候,少不得会时时得到赏钱,自然用不了多久就能慢慢还完了。
这样又帮李妈妈解了燃眉之急,又不会在下人面前丢了该有的规矩和分寸,任何人都找不出半点不是来。
倒是这个李妈妈,照宋婉言的说法,那就是一个白眼狼。升米恩,斗米仇的。明明自己得了好处,还觉得不够,竟还做出如今这般陷害主人的事情来,实在是没有良心!
宋婉言摇着头,“李妈妈啊,母亲帮你只是念着情分,并不是理所应当的。”
李妈妈面色大变,不敢置信地看向宋婉言:“小姐,你怎么能这样说呢?!那不是大夫人故意要将银子送出去,才特地以这样的方式让奴婢写下的借据么?”
但是,李妈妈却很快反应过来,纪氏都能不顾她的死活,只为了自己便“弃车保帅”,宋婉言作为纪氏的女儿,自然是得了纪氏的真传!
眨眼间,宋婉言就已经扮出几分柔弱的样子,泪眼盈盈的,瞧着就让人心疼。
宋婉言几步走到宋老夫人跟前,微微哽咽道:“祖母你听听,你听听这刁奴说的什么话!
她一会儿又说是母亲拿了陆表姐的东西,一会儿又说母亲将宋家的银子送出府去!她到底要给我母亲扣多少顶帽子,给我母亲定多少个罪名?!”
宋婉言的一番话已经让众人觉得李妈妈是动机不纯了,再加上她又一哭,更让人觉得,李妈妈就是故意要攀扯纪氏,要找纪氏的不痛快的。
不过陆朝暮却将李妈妈说的话认真地记下了,纪氏将宋家的银子拿出去给了别人,这个人,会是谁呢?
那边宋婉言还在说:“……不过是一张纸条,一个锦盒,要事先准备多么容易啊!外祖母,你可要明察啊!”
“是啊!锦盒、纸条都不是什么珍稀的物件儿,谁都有机会可以提前得到的。”纪氏赶紧又说。
“这……”
两方相持不下,宋老夫人真不知道该相信谁才是,她一直都很相信纪氏的为人,但李妈妈刚刚说得有板有眼的也不像是说谎。
“老夫人,不是的!不是像小姐说的这样的!”李妈妈跪在地上,朝宋老夫人狠狠磕了三个响头。
“这锦盒,是大夫人让奴婢去永安坊的八宝斋特地买回来的,当时八宝斋的钱掌柜也在,他可以替奴婢作证!而这写了大夫人名字的纸条,是掌管库房的房嬷嬷今天才写的,你们只要将房嬷嬷请过来一问便知!”
“砰!砰!砰!”
李妈妈说着又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她没有做的事情,就是拼出性命也要给自己辩解干净!
裴氏见李妈妈一次次说自己是受了指使,言语又十分陈恳,还能清楚明白地说谁能为她作证。裴氏也想借着机会好好看纪氏的狼狈模样,于是就说:“母亲,事情重大咱们就派人去将钱掌柜和房嬷嬷都请过来问一问吧。”
裴氏朝宋老夫人使了个眼色,再用细小的声音说,“母亲,金陵城这么多达官显贵都来了,咱们府上出了这样的事,若是不将事情真相给查明白,他们还指不定怎么说咱们宋家连腌臜的奴才都管不好呢!”
宋老夫人最是顾及宋家颜面,裴氏这话直接拿捏住了宋老夫人的要害,宋老夫人当即便拍了拍桌子,沉声说:“既然你们相持不下,谁也不能完全说服了谁,这样好了,周妈妈。”
“奴婢在。”
“你去派三拨人,一拨去请钱掌柜,一拨去将管库房的房嬷嬷给请来,还有一拨,到大夫人的拂月园里好好找找婉言说的那张借据。”宋老夫人吩咐。
陆朝暮眼睛微微一闪,外祖母不仅要将李妈妈说的证人带来,还要将宋婉言说的证据也找来。
看来,外祖母这心里,对纪氏还是有所怀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