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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武侠 > 被神君渣后和鬼王HE > 被神君渣后和鬼王HE 第141节
  不过这也只是瞬息变过,修祈撤走束缚,好似没事人般笑道:“神君有事,不如坐下直言。”
  “……”谢湛手中重剑握紧,本就阴鸷的黑眸越发布满阴霾,但是修祈心态良好, 甚至还替谢湛也悠悠倾了盏茶。
  茶香四溢,一看便知沏茶人手艺精湛,程安坐在原位慢吞吞等他也为自己斟满一盏,有些馋自己储物袋里的杜康。
  谢湛当然动都没有动,凝视修祈片刻后冷笑一声,扬袍坐下:“我来此,是为了先前不周山一事。”
  他沉脸将善剑失去记忆的事情说清,他视线定定落在程安身上,“若凭你的感知,或许可以看出缘由。”
  程安瞬时听出他的话中意,满不可置信。
  他这是…在请自己去仙界?
  疯了吧,这人真谢湛?
  虽说阿祈暂时同意与鬼界休战,但也只是暗中默许,没有一个定论,这般直白要对方往大本营去,他难道都不想想可不可能?
  她就说为什么今日谢湛谈话正常不少,敢情源头在这里。
  “同我去一次不周山。”
  果然,谢湛还是那个自负冷漠的谢湛,哪怕这种处境都说不出一句好话。
  “
  不去。”程安摊着脸,嗤之以鼻,心中却对此信息兀自皱眉。
  不周山……善剑?
  她稍作回忆,将那日的情景又一次浮现,在苍茫雪川间,她忽的想起一件一只被自己默认而忽略的事情。
  当时的善剑,身上确实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是神丝!
  程安暗自一惊,后背不自觉流下一滴冷汗,她记得很清楚,自己当时在他身上看到了透明神丝。
  也正因如此,她才肯定是谢湛派善剑杀的她。
  为了确认什么,程安深吸一口气,仔细辨析看空气中流动的线条。
  这一瞧,她越看越是心惊。
  谢湛的神力偏亮,可惜地处鬼界,在纯黑磅礴的鬼息下压制到虚无,阿祈的神力与鬼息同质,至纯且缥缈莫测,浮在空中如同漆黑烟云,都不是她那日看到的灰质神丝。
  所以,那日神丝来源于何处?世上并没有第三位神,而今神主被镇压,剩余的已然被她吞噬,或者被修祈散了魂,不可能突然再冒出一个‘幸存者’。
  “很有用的消息。”修祈在温雅一笑,有理有据,“鬼界并非不讲道理的地方,如果那位人类女子愿意回去,鬼界自然愿意放人,至于去仙界一事,我想,当由安安自己决定。”
  程安见他神情无常,如同早就料到了这点,眨了下眼。
  阿祈知道什么?
  心中怀疑,面上她还是寒着脸,坚定道:“我不去。”
  “那么,神君请回。”修祈勾了勾唇角,一派虚情假意。
  话已至此,谢湛没有任何留下的余地,甚至于以他的高傲冷漠,不说同修祈当场起战,也当该甩袖离开,可偏偏,他选择让程安最烦的那种。
  “你当真不愿同我走?”黑黢黢的目光凝着程安,像是想在她身上留存什么。
  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
  程安内心默默翻了个白眼,她觉得谢湛是真的听不懂人话,不论她同他说清楚多少次,此人皆是不听又自以为是的行事。
  “不愿就是不愿,哪有那么多话,神君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拖拉了。”她也多少有些不耐烦,正好
  远处的鬼兵觉察到内中发生的不对,大着胆子飘进来,“来人,送客!”
  谢湛沉默了一会,最后收了剑离去,只是屋外鬼火邪风之下,无光路畔,在只有微弱幽光的路畔,越如寒松挺立。
  她正看着,忽的有一双干燥温暖的手轻轻挡住她的视线,重见光明时,她只能看得见修祈线条分明的俊脸。
  “别看他,安安,看我就好。”他鲜少有这么直白的时候,听得程安耳根有些发烫。
  即便如此,她还是踮起脚尖,凑在他耳边故意道:“谁说我在看他了…我在看无光路边上的花,好不容易寻来的流光草,要是受不了血气枯死了也太可惜了些。”
  流光草是她将神族宝库钥匙还给修祈前,在宝库里翻到的东西,修祈说里面的神物她可以随意取夺,可是最终她只霸占了那一小袋子流光草籽。
  她看过神族流传不多的古籍,知道这是为数不多生命力顽强,能在血气下生活还能发光的小花,想着无光路边上又暗又秃,实在没什么美感,便草籽都洒在了鬼王殿前的无光路上。
  他们并没有用魂力或者什么东西催生,而是由那草自然的长着,此时虽然只冒了点小芽,但是有了些光,无光路也不像从前那样单调。
  “对了。”程安将话题撤回正题,墨玉般的眼眸灵巧生动,上书‘从实招来’四个大字,“那个善剑,还有之前……怎么回事?”
  修祈见她一派严肃认真,笑了声,屈指沾了沾杯中清茶,在桌面上写下一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道’
  “……”
  程安愣了一愣,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有。
  道?大道?不是说大道无情,无欲无求,而且道本身无处不在,也没有什么神力的说法啊?
  “别卖关子,左右在这里,你有法子避开大道。”程安趴在桌子上撑着下颔,示意他说明确些。
  不想,他竟然难得摇头:“此为臆测,还不到下结论的时候。”
  随手,他举起谢湛没动的一盏清茶,漆黑鬼火从掌心幽幽腾烧,将茶连盏一起烧了个干干净净。
  程安连阻止都来不及阻止,便看着玄
  璃玉茶盏和极品血灵茶化成了灰烬悄无声息地消失。
  她皱了下眉头,他的遮遮掩掩表示不满。
  他笑了一声,揉平程安蹙起的眉心:“放心,等有了结论,我定第一时间同你诉说。”
  “也不用。”程安摇头,补充道,“总之,你心中有数便好。”
  ……其实当一条不操心的咸鱼真挺快乐的。
  程安回头看了一眼案牍上的公务,还有一边修祈给她留的几本作为作业,她却连一页都没翻开书卷,心中默默留下一行清泪。
  正如每一个不想开学的孩子总会将作业拖沓到最后一天,程安自认为不是个拖沓的人,可瞧着这一堆山一样的公务,她还是忍不住先留一手。
  于是她拉起修祈的袖子:“走,去看看那些流光草,我看谢湛他身上煞气那么重,别把花毁了。”
  修祈自然她的小心思,可思忖片刻,觉得自己还是别逼得太紧,便由着她拉着自己往无光路走。
  路途幽暗,昏沉的光芒打不到他的身形,两侧的鬼兵看不见他的面容,只知道这是程安的那位阿七公子,近日来在鬼界大开杀戒,斩了不少人,却还如无事人一般好生活着,外加程安鬼神之火的威名尚在,均毕恭毕敬让开一寸,给他们开出一条路来。
  无光路本是一条阴沉沉又秃不溜秋的的血路,此时石头之间,却冒出了细嫩的翠色幽芽,如菌类般吐出几颗幼小的孢子,在空气中散着微弱的荧光。
  像是某场流星雨,也像是夏日之间的萤火虫。
  “若是想,我可以让它们长的更快些。”修祈笑着她俯下身,站在一边,任由空中浮光落在白衣肩头,如雪覆立,“流光草虽是草类,但依腐植为生,同睡莲有些相似,最大能长到拳头大小,若是开了花,荧光漫天,倒很好看。”
  “你看过?”程安不由得有些好奇。
  “略有了解,幼时在深渊尽头看到过一次,许是顺着空间裂缝,哪位路过的神族落下。”他极少提及过自己年少的事情,如今许是头一回见到流光花发芽的样子,平和眉眼,“可惜深渊里什么也没有,那株流光草很快便枯萎了。”
  程安眨了一下眼睛,她蹲下身,鬼息在她掌心流转,将空中的发光孢子悉数收拢成团,指尖翻飞,在她掌心用鬼息黏合成一只巴掌大的小花模样。
  “是这样子吗?”程安将那团花递到修祈身边,笑盈盈,“我炼药时找书,偶然看到过。
  顿了一顿,她沉思片刻后道:“等这些流光草长出来,我允许你拿这个和我换一朵。”
  修祈垂眸看着他,稳稳接过流光孢子花。
  荧光下,她的眼瞳,如淬世上最美的烟火,
  他笑了声,纯粹古老的鬼息护在成型的流光花上,摇头坚定:“不换。”
  他指尖极轻地碰过孢子花,心道。
  这个,就很好了。
  第116章 决战前夕
  之后的日子看起来平静实则暗自汹涌, 仙门结阵四兽破除鬼界结界只剩数月,而这短短时间内,程安却得将鬼界方方面面安顿好, 免得深渊之事浮出水面时, 鬼界作为主战场伤亡太重。
  深渊在鬼王域边界极北地带, 程安思忖再三, 决定将太弱的小鬼往南部鹿君的领地赶一赶,日前洛鬼的地盘收拢鬼王域后, 便一直由鹿君打理,虽然鹿君本人一脑子肌肉,但好在最近有个过目不忘的江如星替他做事。
  程安在卷轴上又划了一个护法的名字,哦,你说怎么让那么多小鬼心甘情愿往南部走。
  神族宝库那么多东西,随便放出一个,假作鬼界独有机遇小秘境要开放的消息还不容易。
  最后再下一个鬼王令证明事实, 再在边上开一个武道大会放几个礼品, 以鬼界大部分人求力量不要命的性格……嗯, 北边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剩下的小鬼能超过三位数算她输。
  完美解决。
  程安停笔看着面前少了一大垒的公文,对自己很是满意。
  说实在的,修祈那些书倒也不是白看的, 最大的实质性感受,便是自己处理公文的能力快了一层又一层。
  效率提高,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反观修祈整日无所事事,甚至还令几个鬼兵给他深造了一个小厨房,美名其曰自己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五感,想在自己万能的道路上补齐‘厨子’这个身份,也不去修炼, 只是整日在厨房胡乱倒腾。
  ……好吧也不是胡乱倒腾。
  程安捏着桃花粥的勺柄,甜丝丝的香味在舌尖绽开,让她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虽说她不怎么吃甜食……但是这个真的不错。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修祈坐在程安边上静静等她喝完粥,看她轻叹一声,不由得皱眉,“是糖放多了?我尝着倒还算适量。”
  程安看着他认真思索的样子,唇角一抽。
  这违和感太强烈了,鬼界其他人要是知道他们唯一信仰的老祖宗在她这边洗手作羹汤,也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适量,当然适量,便是我做,也不会比这更好了。”她将碗放
  下,“我只是在想,我会的而你不会的似乎就这一样,要是你连这个都学去了,要我做什么。”
  谁成想,听她这话说完,修祈却缓缓笑出声来,笑声愉悦,似乎戳到了什么让人开心的事情。
  “笑什么。”程安当下便气成一个包子,“我在认真的同你说。”
  “我知道。”修祈弯着眼角,眼底如映着细碎的光芒,却说起另外一件事,“安安你看,世间凡人寿命不过一百年,却有不少人在这短短一百年内写成诸多巨擘。可仙、神、妖、鬼拥有近乎漫长无尽的寿命,却很少有人在其他地方成为大家,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