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征的话,以及迅速围拢靠近的脚步声,都让樊城城主心头剧震。
他在繁城潇洒多年,背后有有北冀国撑腰,哪里回想得到积弱的南燕也会有清算繁城的一日?
“我看你们这就是在找死!”城主冷笑着放了狠话,向后一挥手,示意手下之人,“杀!将这些胆大包天的蠢材都杀了,一个不留!”
城主府中的侍卫们得了吩咐,当即一拥而上,京畿卫的精锐与顾九征带来的亲卫也毫不示弱,很快就战在一处。
可下一瞬,城主却转身往相反方向飞掠而去。
“他想逃走!”徐长宁指着城主方向。
话音未落,曾爷已咬牙飞身追了上去,韩柴星、林前也同样不甘示弱。
顾九征站在原地,双拳紧握并未有动作。
徐长宁见他浑身肌肉都紧绷成了石头,担忧地走到他身边低声问:“你还好吗?”
顾九征点点头,勉强道:“没事,”垂眸看见徐长宁眼神中满是担忧,笑了笑,“老毛病了,早已经习惯了,回去用药调理便好。”
想起顾九征那一身的疤痕和他小小年纪就被摄政王打坏了的身体,徐长宁咬牙切齿,心里就像点燃了一团火。
可看到顾九征表现的十分平淡,甚至不泄露一点不适的模样,徐长宁的心里又似被谁掐了一把,酸疼的很。
她很难想象顾九征从小到大都是如何忍受的,尤其是明知自己的身体不能习武,只要动用武力便会疼痛难忍的情况下,又是如何能狠得下心来这么对待自己。
这个男人,对别人狠,对自己却更狠。
见徐长宁只沉默地望着他,一句话都不肯说,顾九征莫名就是知道她是在心疼他,心情不自禁就好了许多。
“不必担忧,我真的没事。”说话间眼角余光还在观察战局,见曾爷、韩柴星和林前三人带着人将城主包围住,而城主府中那些侍卫也根本不是对手,便对徐长宁道,“你留在此处别动。”
话音方落,人已又如一道闪电融入夜空,闪身便参如战团。
繁城城主本就不敌,有了顾九征的加入,他很快便被制服。
曾爷踩着城主的背,独眼都迸发出兴奋的光,脚下狠狠的一用力,“城主大人,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如何?”
“你这个,贱人!早知道当年老子就该……”
“你还敢说!”曾爷狠狠踹了一脚,当即就将城主踹得吐了血。
韩柴星与林前这时寻了绳子,狠狠将城主手脚都捆住了。
他们二人的官职虽高,可面前站着的可是摄政王的二公子,就算他们心里再多腹诽和不满,也是不敢开罪摄政王一脉的。
何况,顾九征在战场上战功彪炳也不是作假,他却有那值得人敬佩的本事。
“顾将军,眼下当如何处置?”
顾九征负手看着繁城城主,“说吧,人被你关在何处?”
繁城城主额头青筋暴起,他被踩得趴在地上,侧脸被沙土割的生疼,只能看到一双皂靴就在眼前站定。
“你们这群卑鄙小人,随便寻个由头,就来我繁城撒野,你们等着,若是动了我,北冀国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北冀国?端王现在忙着与北冀国皇上争夺皇位,臣子们也都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怕会粉身碎骨,这个时候了,难道他们还有闲情逸致,在意你?
樊城城主额头上的冷汗更多了。
因为他不得不承认,顾九征说出的,正是他最害怕的情况,他最恐惧的,便是被彻底放弃,山高路远他又能如何?
见他不说话,顾九征道:“再问你最后一次,人在何处?你若说出来,我便给你个痛快。”
“哈,哈哈,反正都是个死,难道我还能死的更漂亮?”
“的确不能。”顾九征回头告诉顾忠,“将这位城主,关进他城主府的地牢里,将那些对付无辜孩童的手段在他身上挨个的用,直到他气绝为止。”
“什么,你,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顾九征冷笑了,“你既有本事害人,想来就已做好了随时奉还的心理准备了。你是个汉子,到时候可别哭得太难堪。”
顾九征说罢,就似哄苍蝇一般摆摆手。
侯梓文、顾忠二人立即一左一右,将被捆得粽子一般的城主抬了出去,直奔着地牢而去。
韩柴星和林前的面色却不见舒展。
“顾将军,眼下咱们虽是暂且获胜,可是皇上不见了额,这到底是弥天大罪……”林前急得双眼赤红。
韩柴星却有些犹豫。
顾九征毕竟是摄政王的公子,若是他回去将他们此处的情况告知了摄政王,只怕等不到寻到小皇帝的尸首,他们就都要变成尸首了,然后摄政王就可以顺利坐上那个大位子。
只是林前焦急之下,还是将话问了出来。
这就完全并没有给他们思考的机会。
顾九征却并没有他们这些人的想的那么多,就只道,“繁城已在掌控之中,寻人自然要方便许多。”
道理虽如此,繁城虽不大 ,可要藏一个七岁的孩子,到底也容易,若是繁城城主肯招认,他们倒可以省一些力气。
但繁城城主那样的,也应该指望不上。
顾九征就将视线落在了曾爷身上。
徐长宁 见他的打量中有尖锐敌意,想想曾爷所作所为,曾经放过他们,又带着他们到了城主府来,且不论他从前做过什么,眼下却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若是利用够了就将人杀了,未免也太不留情面。
“还是先寻人要紧,至于城主府的人,归降朝廷者不杀,若能寻到我说的那个七岁男孩,还可以戴罪立功,便是寻不到,谁能提供一些线索的,也有重赏。”
顾九征、韩柴星和林前也都赞同的点头,熄了先前的心思。
曾爷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刚才感觉顾九征像是要直接将他拖下去剥皮抽筋一般,修昂想他们要找的人,到底也不敢太过躲懒:“不如去看看地牢里有没有?”
徐长宁颔首:“我也正有此意。”
曾爷就吩咐了人带着需要长宁一行去地牢。
可就在这时,他们背后却传来一个稚嫩又威严的童音:“不必找了,朕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