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PO18文学 > 历史 > 酒肆小当家 > 酒肆小当家 第38节
  白师太老脸一瘪,佯怒道:“没大没小的,又来编排你祖宗。”
  皎然和皓哥儿抱在一起笑作一团,皓哥儿举起手抢答道:“然姐姐我知道,我知道。白师太要去道观,是因为观里有白师太的小朋友。”
  跟小屁孩沟通就是麻烦,脑回路从来不在一根线上,“什么小朋友啊?”皎然问道。
  皓哥儿一脸这你也不知道啊,“小朋友就是白师太小时候的朋友啊。”
  皎然有些汗颜,却还是在皓哥儿脸上香了一口,“皓哥儿的脑瓜子真聪明。”
  白师太觑了皎然一眼,“就是你给惯的,难怪皓哥儿就爱跟着你。”
  皓哥儿确实爱跟着皎然,自打开了酒馆后,能碰见皎然的时间也就早晚那连吃顿饭都不够的时辰,有时一天还不定能见着一回,所以一听到皎然休假,最开心的莫过于皓哥儿,于是登高路上,皓哥儿也只赖着皎然,谁要牵他都不让。
  马车在半山腰停下,皓哥儿小短腿走得慢,皎然跟着他走,彩絮儿自然也跟皎然一起,白师太和夜凌音、丁旖绰、还有休沐的石敬泽提着东西走在前头。
  皓哥儿虽然腿短人小,但活力无限,跑跑停停,停停跑跑,重阳这日山上来往的人马多,皎然怕皓哥儿磕到碰到,干脆牢牢牵在手里,从怀里掏出杀手锏——一根饴糖,这才让皓哥儿服服帖帖的,不再去碰那些野花野草。
  道观要到山顶,山腰有座大寺庙,这日来寺庙望远祈福吃斋菜的大户人家也特别多,不少马车上不来,只能停在山脚下,再三两个一伙,五六个一群一路走上来。
  其实大时节寺庙庵观并不好进,不少都被大户人家联名早早定下,有的人家气派讲究够显赫,寺庙还会闭门只接待贵人,所以这会儿走在山间的,都是带着婆子丫鬟的千金,跟着小厮的公子少爷,百姓只能去小庙小观祈福,山顶这座道观不算小,说来皎然她们能来这一趟,还是因白师太和那道长有交情。
  见到这种大排场,皎然难免就会想会不会遇到熟人,心里跪天拜地求老天保佑,哪知拐个弯,就看到手中拿着束野花的凌涵。
  “皎然姐姐。”凌涵使劲向皎然招手,这下皎然想装作没看到都不行。
  凌涵也是把幸福欢乐写在脸上,寻常人爬山多少都有些疲惫,她倒是跟皓哥儿一样,蹦蹦跳跳活力无限,一转眼就跑到皎然面前来了,还送了几朵花给皓哥儿,皓哥儿小嘴一向甜,姐姐长姐姐短地把凌涵哄得乐不可支。
  皎然不是不想见到凌涵,而是害怕见到凌昱,果不其然,凌涵蹦蹦跳跳的跑来,没过一会儿,凌昱也跟上来了,却不是凌昱走得慢,而是因为凌昱陪着一位富态华贵的老太太,生得慈眉善目,想来是凌家的老祖宗。
  皎然和凌涵所站之处是上山必经之地,难免要碰头,客客气气地跟凌家老太问好,心里想凌昱千万别在这喊她一句“阿然”,不然她就再走两步往下一跳,今日就是她的忌日了。
  皎然用余光打量,发现爬到此处,离山脚已经有很深的距离了,掉下去肯定很惨痛,不过凌昱陪着老太太走过来时,却像不认识皎然一般,只站在一旁看皎然向老太太问完好。
  老太太爱热闹,和皎然简单说了几句,凌昱便陪着她往上去了,皎然心里暗暗送了口气,但莫名又有些不是滋味,觉得凌昱假作与她不相识,那张宅那日种种,又该作何解释?话说得那样好听,就因为那些好听话,让皎然心中存了一点念想,也让她这几日时不时便会胡思乱想。
  好在凌家去的是寺庙,到了半山皎然便和凌涵告别,回头看着他们的背影,皎然才清醒了些,说到底,他们是登不上台面的关系,而凌昱那些话,若是当真了,那她可就太傻了。
  到了道观时,白师太他们已经献上带来的水果糕点,供桌上堆满了各色供品,皎然自打开了酒馆,捐香油钱时总会自行另捐,点香烛,跪祈福,化纸钱,这一套坐下来,小半个时辰已经过去。
  道观居高,能看到山腰寺庙穿锦衣华服的人群,皎然一眼就看到着紫衣袍的凌昱,也不知今日怎么没一身俏,他不是最爱白衣吗?凌昱此时正跪拜完起身,站在一旁等老太太拜完起来,后面的家眷也都一一跪拜,但只有凌昱能跟着老太太在最上位。
  看这时辰和所拜的菩萨,皎然算着这应该是最后一位了,只有收尾时要在露天的地方跪拜,正想着,不知为何皎然就挪动双脚,隐身到一旁的树后,只通过稀疏树叶的间隙看到山下,凌昱也在这时侧首望上山来,皎然轻抚胸口,庆幸没被抓到。
  第67章 第六十七回
  老太太跪拜完,凌昱忙伸手去扶,后头的家眷子孙也都围了上来,凌涵听到老太太要去山上,也吵着要一同前去,却被老太太三言两语打发掉,“阿昱陪我去便好,我是去见老友的,你这个猢狲跟去作甚?山道幽窄,到时你三哥哥还要顾着你,你就留在这和小姊妹们玩吧。”
  道观比山腰的青云寺要小一些,越往山上路也越窄,马车是上不去的,是以老太太才有此言。凌涵想想也觉得有理,若她去了,指不定还有人要跟去,一个主子跟着三两个仆人,待会一人带一串,可就麻烦了,所以便乖乖留在青云寺吃斋饭。
  道观和青云寺相比,确实更隐于山林间,往山腰望去的,不止皎然一人,“姑娘,该回老太太那儿去了,看寺里的场景,他们是要上来了。”
  耳边传来这声音,皎然才猛地回过神来,心想自己呆呆杵在这儿是在想什么呢?
  往旁边望去,是一个衣着华贵的小姐和一个丫鬟,这人皎然见过一两次,靖国公府的大小姐苏瑛,只是平日里何等心高气傲的将门虎女,怎么今日却眼中含春,面露娇羞了?
  顺着苏瑛的目光望去,皎然顿时就明白了,刚刚凌昱是在看她呢。那看来这位苏瑛,又是一位被凌昱勾了魂的大好姑娘,可惜了。
  皎然心中想着这两人在眉目传情,苏瑛和丫鬟回去的路上,丫鬟也提到了皎然,“小姐,你有没有看到旁边那位姑娘,只怕也是在偷看世子爷。”
  苏瑛自然也看到了,但一瞧就知那不过是个做着凤凰梦的百姓女,虽衣着精致,但没有金玉头面珠宝加持,哪哪都透着寒酸,若非容颜姣好,她看都不想看一眼,“管她作甚,不过又一个不自量力之人。”
  一想到自己可能成为凌昱的枕边人,苏瑛的嘴角一上午就没有合拢过,适才凌昱抬眼望上来,让苏瑛更加坚信两人有心电感应,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说来皎然也不是没有金贵的头面首饰,只是来登高拜神想着一切从简,再加上开了酒馆就鲜少往华贵了装扮,所以并非别人太寒酸,而是这苏瑛太隆重了,想着今日要和凌昱相看,恨不得把发髻当成香坛,钗环当成香烛一般往头上插。
  用过斋饭,白师太他们都去道观客房午憩,皎然没有午休的习惯,自找了一块小草地,旁边是溪水潺潺,远处是青山绿野,此处稍凸于山间,视野开阔,人仿佛就飘在山间。
  皎然还带了一套小茶具,小风炉,茶杯、铜铫子都袖珍得可爱,铺一块粗麻布坐下,听水声品茗香,还捎了些撤下的供品糕点,“然姐姐,以后你多关店好不好,这样我们就能常出来玩了。”小屁孩的想法就是如此简单。
  皓哥儿知道皎然要出来,屁颠屁颠地就是要跟上,这不,果然没猜错,跟着他的然姐姐,就是有得玩儿又有得吃。
  皎然从包裹中拿出一件小披风给皓哥儿披上,“可是如果经常关店,皓哥儿就没糖吃,白师太就没肉吃,石敬泽就没书读,大娘二娘和我们可能就没宅子住了,皓哥儿觉得如何?”
  一想到没糖吃,皓哥儿就蔫了,商量着道,“还是开着吧,那一过节就关一次呢?”皓哥儿没有年月日的概念,只知道过节学堂就休沐,比了一根短短的小食指道。
  皎然点点头,“好,就听你的。”
  皓哥儿蹦跶了一上午,眼皮子早就睁不开了,小屁孩自然是要午睡的,只是又不想错过跟皎然一起玩才跟了出来,所以皎然出门时才给他带了小披风,皎然抚了抚皓哥儿的后背,柔声道,“睡吧睡吧。”
  皓哥儿睡得很快,小嘴被趴在皎然肩上的肉脸挤得嘟嘟的,皎然小心翼翼地给他换了个姿势,一个人冲着茶,吃着糕点,享受这少有的宁静。
  不过这宁静也没有享受太久,皎然闭着眼深深吸了口气,睁开眼想拿起铜铫子来泡茶,却发现旁边站了个人。
  “整个道观,就你最惬意。”
  皎然差点喊出声来,没被吓死,也不知这人怎么悄声无息来到这儿的,她竟然毫无察觉,凌昱指了指皓哥儿,示意皎然小点声,又指了指上面。
  皎然抬头往上望,正上方是一座竹亭,“你从上面跳下来的?”难怪了,如果跟她一样登梯回转而来,不可能一点都没注意到。
  凌昱点了点头,皎然估摸着这高度也得有个两三丈,“你下次要跳下来先支会我一声,让我见识见识哩。”
  凌昱轻笑一声,“当我跟你一样爱耍猴戏呢,我不过口渴,想来叨扰你一杯茶。”
  这还不简单,铜铫子正冒着热气,里头的水正正好好能冲出两杯茶,凌昱端起连自己半掌都不到的茶杯,笑道:“赏景品茗,你还真会享受。”
  皎然举起手中的茶杯看了眼,感慨道,“若能有一盏琉璃杯,杯中透光,就不只是品茗了。”可惜琉璃杯太贵了啊。
  皎然又给凌昱续了几杯,可这人好像并没有要走的意思,皎然所坐的地方背后正好有平整的石块,可坐可卧,凌昱示意皎然坐过去些,腾出点地方给他,皎然自然是不肯,用下巴指了指皓哥儿道:“睡着呢,动起来该醒了。”
  谁知凌昱还是要和皎然抢地盘,抬腿一跨,就在粗麻布的左边坐下,大马金刀地将腿一放,后背往石块上一躺,仿佛这块布就是他铺的一样,半点不见外,“乏了,这个地方真不错,让我躺会儿。”
  皎然想不到凌昱如此无赖,赶也赶不走,真无可奈何。
  刚刚那么心平气和地聊天,现在又一同静默看着山前的美景,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情侣在此私会呢,这种错觉让皎然没了赏景的闲情逸致,有些胆战心惊,害怕有人看到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地,只一个劲冲茶来喝,更不敢分神闭眼,看到一旁闭目养神自得其乐的凌昱,很想泼下一杯茶让他醒醒,凭什么让她一人着急。
  而一着急了,皎然就忘了问凌昱为何会出现在道观了,凌家可是在青云寺祈福的。
  不过凌老太太和老友在道观午憩,待不下的可不止凌昱一人,苏瑛也带着丫鬟出来散心,顺便看看能否偶遇她的昱哥哥,此时两人正行到凉亭歇脚。
  “姑娘快歇歇吧,道观都走遍了也没偶遇凌家公子,可能回青云寺去了吧。”丫鬟顺着苏瑛看向山腰的目光,安慰道。
  苏瑛鄙视了丫鬟一眼:“你是不是傻,老太太和祖母在道观,昱哥哥怎么会回寺里。”
  丫鬟讨好地回道:“姑娘所言极是,那说不定凌公子也正在寻姑娘呢,两人都在走动,这才寻不到人。”
  这还没进门呢,胳膊就拐到凌家了,皎然强忍心中笑意,又瞥了眼身旁宛若睡着的凌昱,原来是躲人躲到这里来的啊。
  苏瑛看向丫鬟,看得丫鬟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小姐,可是怎么了?”
  “你说昱哥哥可能也在寻我?那你觉得他心里是否有我?”苏瑛问。
  丫鬟想了想道,“今日吃斋饭,凌公子虽话不多,老太太和老夫人问什么便答什么,但我看凌公子彬彬有礼,言语客客气气,和那些只会花言巧语的浮浪子弟可大不一样,想来是敬重姑娘才会这样的。”
  苏瑛听完嘴角都咧开了,“我就说昱哥哥是极好的。”
  苏瑛一口一个“昱哥哥”,喊得下面的皎然忍不住抖了两抖,看来虎女也是可以变小白兔的,只需要遇到更威猛的虎。
  “你乐什么?”凌昱这时睁开了眼,看向皎然低声道。
  粗麻布本就不大,两人坐得近,凌昱的话就像蛊住皎然的耳朵一般,让皎然无法细细去分析这声音里带着多少不同的情绪,只笑着以口型道:“没什么。”
  见苏瑛欢喜,竹亭里丫鬟又补充道:“听闻以前嘉禾公主都不怎么给凌公子说亲的,就是去越国公府提亲,不论多好多显赫,不是被公主搪塞回来,就不知为何便无疾而终了,这次凌公子愿意来和小姐相看,不就正说明凌公子对小姐是有意的吗。”
  这话可说到苏瑛心坎里去了,想起方才经过凌昱身边时,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香气,明明心中有些敬畏他,但那样的气息闻起来,又叫人十分安心。她想找的就是这样的男子,有肩膀、有气度、有样貌,苏瑛绞了绞手中的手帕,这个男子,她一定要得到。
  “我来道观是来与她相看的。”凌昱忽然补了一句。
  皎然被凌昱直直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移开视线往远处望去,嫣然一笑道:“我听出来了,所以要恭喜凌公子了。”
  “你觉得我和她如何?”凌昱问。
  瞧瞧这话问的,难道还有别的答案,“郎才女貌,十分登对啊。”
  皎然是发自内心替凌昱感到欢喜,如果他有了妻子,大概就能跟她保持距离吧。但想到凌昱待苏瑛和待她的不同,心里又泛起苦味来,和待苏瑛的彬彬有礼和客客气气比起来,凌昱待她,甚至能谈得上轻浮了吧。
  有靠山就是好,皎然不由又想起皎仁甫来,若她还有这样的爹,不看僧面看佛面,凌昱怎么也不敢对她轻佻吧,就比如她们现在这般,在外人眼里,有哪个正经女子会和一个男子坐在一张布上呢,便是明媒正娶的妻子,也不定会这样。
  “真的?”凌昱坐起身子看向皎然又问道。
  皎然认真地点点头,“自然是真的,若凌公子要办好事,可别忘了露一笔生意给来客酒馆啊。”皎然顺便打起广告来,只是心中一有事,手下就乱了,铜铫子咔嚓一声摔到地上,好在此处是草地,只发出闷闷的一声,像石头掉落的声音。
  “下面是不是有人?”苏瑛耳尖听到了声响。
  “有吗?小姐我好像没听到。”
  皎然恨恨看了眼凌昱,无奈地张嘴发了几声“喵喵”,凌昱想起前几日在张宅的那声鸟叫,不由失笑,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学得可真像。”一听就是只小野猫。
  皎然才没空理会他,竖起耳朵抬头望着上方,又断断续续叫了几声,才听到苏瑛和丫鬟在说道:“看来是有野猫跑过了。”
  可千算万算,皎然忘了怀中有个皓哥儿,先是铜铫子掉落,又是喵叫,皓哥儿被铜铫子吓醒,迷迷糊糊间又听到烦人的喵叫,起床气一来,眉毛一拧,嘴角一瘪,“哇哇”地就委委屈屈地哭了起来。
  第68章 第六十八回
  “姑娘,是小儿的哭声。”丫鬟惊呼一声道。
  “看来是真有人在。”
  苏瑛和丫鬟往前探身,但山体倾斜,又有松木破石而出,挡去仅有的视线,不知道方才的话被听去了几何,又不知偷听的是何人,苏瑛和丫鬟也不退回,虽看不到,但那人若要离开,旁边的旋木梯却能看得一清二楚,就等着那人现真身。
  皎然一时就慌了手脚,满心的杂乱,难得的空闲时光先是被凌昱毁了,现在又要被安上不检点的名声,想想就委屈,拿眼神去向凌昱求救,想让他躲开糊弄过去,总归是不能让人看到俩人在一块儿的。
  凌昱看着皎然魂都快掉了的样子,怎么看都跟往常淡定从容的小当家全然不同,像极了热锅上的蚂蚁,却一如马球赛最后挥杆,梅兰山庄跳舞时才有的活色生香。
  “怕什么。”凌昱挑眉道,好似半点不懂怜香惜玉,“看到了更好。”
  皎然不知凌昱这话何意,看他曲膝耷腿,悠哉悠哉说闲话,气就不打一处来,他自然是不怕,可她一个平民百姓,若被看到和世子在一块,别人会怎么编排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皎然心中闷闷,耳边嗡嗡,将皓哥儿从手上换了个位置,腾出一双手,也不顾什么男女有别,反正凌昱连她的手都牵过了,拉起凌昱的袖子就差给他跪下了。
  “姑娘,要不我下去看看,你在这里盯着旋木梯。”竹亭里丫鬟的声音传来,两人这样守株待兔也不是事儿,不如去瞧一瞧寻个心安。
  苏瑛一声“也成”传来,皎然愈加拽紧凌昱使劲摇,并给他做了个无声的口型“求求你。”
  凌昱看皎然眼底都快冒水花儿了,这才起身从皎然手中接过皓哥儿,低声交代了几句,皎然便见他一手抱着皓哥儿,脚下有如生风,蜻蜓点水般踩着山壁飞了上去。
  来不及感叹凌昱的轻功,皎然立刻收回快掉下的下巴,三下五除二将茶具收好,放到粗麻布里打成包袱,在心中数着拍子。
  苏瑛怎么想也想不到从底下冒出来的是凌昱,瞪圆了眼珠子又烧着脸道,“昱哥哥,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