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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文杰转头看见凌天,眉头一拧,嘴巴马上就撅了起来,哥,你这一天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知不知道我在家里有多怕?
  是啊,凌天,你跑哪儿去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文杰肚子饿,煮面的时候都把手烫伤了。陈芳跟着道。她听到隔壁巨大的动静吓了一跳,过来才发现只有纪文杰一个人。半大孩子烫伤了手,眼泪都含在眼眶里了,她看着可怜,忍不住对凌天也有了怨气。
  凌天不动声色,我早上去办了手续,下午回学校上课了,刚下晚自习。
  他边说边放下鼓鼓囊囊的书包,一看就没少带书和卷子回来。
  陈芳一愣,下意识看向墙上的时钟,没错,以往凌天就是这个时间放学的,她怎么给忘了。
  骆建业也发现自己误会凌天了,握拳轻咳一声,原来是去学校上课了,没事就好。
  他忍不住瞥了纪文杰一眼,要不是这孩子话里话外暗示凌天不管他,分了钱就迫不及待出去浪了,他们也不会专程在这里等凌天回来。
  纪文杰完全忘了还有上课这回事,脱口而出,你,你去上课,怎么不提醒我?
  我们是学生,上课不是应该的吗,还要人提醒?凌天无语。
  纪文杰心头一堵,他已经发现了,他哥现在不仅不让着他了,还很喜欢用话头堵他。这人明明要去上课也不告诉他,害他一晚上的心机白费了不说,还平白惹得骆建业怀疑。
  纪文杰眸子动了动,一计不成又生二计,好,上课你不提醒我就算了。可你怎么能把骆叔叔好心拿来的申请表撕了?我、我昨天只说考虑,又没说不要。
  什么撕了?凌天慢慢走近,看到茶几上撕得七零八落,勉强拼凑出来的孤儿院申请表,翻了个白眼道,你说这个是我撕的?我真要撕你的申请表,昨晚就不会帮你拿回来了。
  家里就我和你两个人,不是你撕的还有谁?
  是谁撕的你心知肚明。凌天冷冷地横了纪文杰一眼,一字一句地解释,这张申请表我昨晚拿给你,你坚决不要,我还好意劝你考虑一晚上。今早八点,想通了就跟我去办手续。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它还好好的,一直劝你去孤儿院的人是我,我有什么理由撕它?
  不是你,难道是我吗?我一起来它就在垃圾桶里了!纪文杰咬着嘴唇,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再说了,你真的想我一起去的话,为什么不叫我?
  他说得好像自己同意去孤儿院一样,凌天却不想让他去一样,满脸都写着委屈。但凌天很清楚,他只是想把不进孤儿院的责任推到自己身上罢了!
  纪文杰扯了一大堆,凌天心知跟着他的思路走很容易把自己绕进去,毕竟自己没叫他是有私心在。但他也不可能背这个锅,不然将来纪文杰在外面出了事岂不是要赖他?想了想,用确认的语气问道,那你的意思是,你愿意进孤儿院?
  我,我纪文杰一时语塞,按他的本意,当然是不愿意的!
  他最烦人管他了,孤儿院那种地方一听就知道跟坐牢一样,没有一点自由,还要跟那些脏兮兮的孩子抢东西。他听别人说,那些被人丢掉的孩子都有毛病,不是长得丑,就是手脚畸形,他才不想跟一群怪物一起生活呢!
  自己租房子就不一样了,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当然,租房的前提是要有钱。他现在手里的钱看似很多,其实只够生活半年的。不过没关系,房子卖了还有大一笔钱呢。
  他现在唯一的障碍就是凌天,只要跟他闹翻不进孤儿院,再让骆建业夫妻站在他这边,他就能多分一些钱了!
  纪文杰算盘打得很好,可惜凌天不肯接他的茬,反过来用话把他逼到了悬崖边。
  纪文杰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凌天还真怕白眼狼弟弟迫于压力点头,抢在他开口之前道,其实一张申请表代表不了什么,王院长那里还有很多,只要你点头,哥可以再去帮你求一张
  骆建业也看出点什么了,跟着道,凌天说得对,这张表撕了就撕了,再拿一张就是,关键是你自己愿不愿意去?
  纪文杰垂下眼皮,硬着头皮狡辩,他故意撕了我的申请表,明显就是不愿意跟我一起,我才不要上赶着,热脸贴他冷屁股呢!
  这倒打一耙的本事也是绝了
  凌天道,好像一直劝你进孤儿院的人是我吧?机会也给你了,你不用什么事都赖我头上。我之前已经说过了,你做什么决定是你的事,对自己负责就好。
  骆建业也对纪文杰冷了脸,你愿意就是愿意,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关你哥什么事?文杰,你说一句愿意,我亲自带你去办手续。
  纪文杰阴沉着脸,不说话了。没一会儿可能是顶不住众人的目光,闷不吭声地跑回房间去了。
  这孩子骆建业脸色很难看,事实已经很明显了,申请表是纪文杰自己撕的,他就是不想去孤儿院。他一个成年人,被一个半大孩子骗得团团转,还差点误会了凌天。
  陈芳也一样,她是女人,天生同情弱小,为了纪文杰还跟丈夫拌了几句嘴,就因为丈夫替凌天说话。现在么,她感觉自己的同情心都被狗吃了。
  骆建业夫妻满肚子闷气地跟凌天告别,回自己家去了。
  陈芳关上房门,不解地问丈夫,你说文杰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就剩他哥一个亲人了,还把人得罪的死死的,赌气也不是这样赌的。
  骆建业脱下外套,丢在椅子上,他的事你别管了,那孩子心眼多着呢,没看他哥都讨不了好?
  我也没说要管啊。陈芳想到傍晚的争执,表情有些讪讪的,我去看看小俊,最近天气热了,他睡觉爱掀被子
  嗯。骆建业一个大男人,也没跟妻子计较,见她转身去了隔壁看孩子,自己上了床躺着,双手枕在脑后。
  他越想越觉得纪文杰怕是在打房款的主意,等提了钱,他还是找机会给凌天提个醒吧。
  凌天来到教室,把书和练习册拿出来放到桌上,正想把书包塞进桌子里,发现里面好像有东西,又把书包拿了出来,探头去看。
  原来是一个玻璃水瓶,里面灌的白色液体应该是牛奶,温热的奶液滑过玻璃瓶身,还能看见浓稠的奶沫挂在壁上。那瓶盖是现在少见的粉蓝色,上面印着凸起的英文字母,应该是制造商的名字。
  凌天第一时间有了怀疑目标,抬头望去,果然看见某个非主流长毛缩回了脑袋。
  这是要毒死他?还是下了泻药?
  凌天拧开瓶子闻了闻,只有浓浓的鲜奶味,没有他想象中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就是一瓶鲜奶,还是刚挤出来,只通过加水煮沸,带着奶腥味的正宗牛奶。
  凌天拿着水瓶站了起来。
  苏元白紧张地偷瞄着那边,纪同学打开盖子嗅闻的时候,他还以为对方会顺势接受自己的礼物。可人家又把盖子盖回去了,还拿着牛奶朝自己走来
  凌天当着同学的面,把奶瓶放在了苏元白桌上,这是你的吧?
  不是!苏校霸反射性否认,顿了顿,又羞涩承认,是、是我从家里带来的,送给你喝。
  为了不出现昨天的误会,他又赶紧解释,我一口都没喝过,连盖子都没打开,从家里带来还是热的。
  鲜奶冷了就腥了,为了保温,他用毛巾捂在怀里抱了一路,家里司机还奇怪地问他为什么不喝。
  为什么?凌天蹙眉,苏元白的表情太诚恳了,实在不像是在使坏,想到昨天办公室那一幕,凌天表情怪怪的,我不需要你可怜。
  难道校霸听到他父母双亡,竟对他生了同情心?
  你误会了,我没有可,可怜你。苏元白赶紧摆手,一脸焦急,后面三个字也含在嘴里,含糊不清,似乎生怕被同学听到,让凌天没面子。
  他眼神乱转,看到桌上的书,急中生智道,我纪同学,你也知道我学习不好,我想请你晚自习帮我辅导一下。你放心,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他要说别的,凌天还信,说到学习,凌天马上冷了脸。别以为他不知道,昨天晚自习,这家伙打了两个小时的游戏机!
  他恐怕不是想让自己辅导学习,是想拉着自己一起打游戏,等他成绩一落千丈,这人才好跳出来羞辱他!
  毕竟学渣考倒数常见,好学生变学渣不常见,甚至更有戏剧性。到时候他再放出自己家里出事的消息,所有人都会当他自暴自弃了。
  他还以为苏元白这个校霸没脑子,只会直来直往。看看,这家伙都会迂回了,不知道是哪个小弟教他的,他差点就信了!
  想到这里,凌天冷笑了一下,转身就走。
  QAQ?苏元白满头雾水,心累又委屈,他今天的态度很诚恳了好伐,为什么冷笑?为、为什么又生气了?!
  第8章 被弟弟吸干血抛弃的哥哥
  苏元白后来陆续送了很多东西,像是钢笔,练习本,零食之类的,无一例外都被打了回来。太贵重的东西他不是不想送,他和纪同学连朋友都还不是呢,万一伤了对方的自尊心,他想接近人就更难了。
  苏元白这番骚操作能瞒过别人,却是瞒不过他的两个左右手的。如果说一开始他们还觉得老大是想找机会报复凌天,在凌天毫不留情拒绝,苏元白还锲而不舍之后他们隐隐觉得自家老大不是脑子瓦特了,就是突然眼瞎看上了凌天。
  可不就是嘛,老大在他们的撺掇下追求葛云柔的时候,就是这么三天两头送礼的,对凌天甚至更殷勤!
  不过他们也知道,这个猜测纯属玩笑之言,纪凌天又不是女孩子!所以老大绝壁是脑子瓦特了,他还信誓旦旦地表示要跟纪凌天做朋友!
  发现两个手下一脸不信,苏元白色厉荏苒道,你们懂什么?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纪同学长得帅,成绩又好,我跟他做朋友,以后走出去也面上有光。
  这是嫌他们两个长得丑啰?
  孟波和张越对视一眼,突然觉得老大说得有理,他们以前怎么没发现对方这么面目可憎呢?想想之前他们这些人一起出街,街上的女孩别说崇拜他们,都躲着他们走!
  纪凌天就不一样了,那些女生好像经常偷看他。
  那葛云柔就这么算了?
  苏元白脸热地摆了摆手,我回头仔细想了想,我好像也不是很喜欢她
  说得也是,葛云柔长得瘦瘦小小的,顶多算是清秀,当初从老大口中听到她的名字,他们都有些不敢相信。
  他们都不知道,苏元白之所以对葛云柔有印象,还是因为对方捡到他丢在操场上的衣服,送来的时候对方声音细细软软的,很像他小时候养过的兔子。所以被赶鸭子上架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对方凑数。
  其实葛云柔拒绝他,他感觉丢脸远远大过于吃醋,后来忙着针对纪凌天,连葛云柔这个人都忘了。
  孟波一拳击中掌心,悟道,老大英明,我们跟纪凌天做朋友,一定能让更多的女生看到我们!
  说不定还能早个恋什么的
  青春懵懂的男孩,正是对异性最感兴趣的阶段,之前撺掇苏元白追求葛云柔,他们自己未必没有想法,只是自己不敢行动罢了。
  孟波一不小心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张越也有些蠢蠢欲动。纪凌天招女孩喜欢,他们嫉妒是没用的,要打入敌人内部!
  苏元白瞠目结舌,神TM我们,他明明一直说的我好吧!
  不过他好歹是做人老大,不能这么没义气,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他还是默认了孟波的话。
  你们想跟我做朋友?凌天从树后走了出来,这三个蠢货说悄悄话也不找个好地方,都打扰他睡午觉了。
  三人一起跳了起来,面面相觑,脸上都有点尴尬。虽然嘴上说得轻松,实际操作起来还是挺难跨出那一步的,特别是他们平时耀武扬威惯了,点头就等于示弱。
  好在最近这段时间,苏元白的承受能力已经练出来,厚着脸皮承认道,是、是啊,我很认真的。
  跟我做朋友,行啊。期中考考进前一百名。
  三人刚要惊喜,听到后面的条件又苦了脸。
  其实凌天的条件不算过分,整个初三才两百多人,考进前一百名超过一半的人就可以了。可是他们是学渣啊,常年占据倒数榜前几名的家伙,这条件无异于要他们徒手登天。
  孟波和张越这两个想沾光走捷径的家伙马上就想放弃了,奈何他们家老大异常坚决,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好,一言为定。
  又用目光瞪两个手下,逼着他们点头,浑然忘了自己刚才还不舒服,觉得这两人碍事。
  苏元白的想法很简单,学习是他这辈子最深恶痛绝的事,为了纪同学他必须要忍。可一个人努力太苦逼了,孟波和张越这两个当人小弟的家伙,怎么能置身事外呢?
  不止孟波和张越,苏校霸这个称呼可是名副其实的,整个年级的学渣都是他的小弟。
  苏元白想了想,决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当晚下自习后召集所有小弟,宣布了自己的共同进步计划。
  众位学渣都惊呆了,老大让他们打架斗殴还行,学习,那是什么鬼?他们很多人已经决定毕业就不读书了,有些人甚至连毕业证都可能拿不到。
  苏元白不管那么多,祭出自己的大杀器,我们当中谁考进年级一百,就奖励一百块钱。成绩最好的另外奖励一千,第二名五百,第三名两百。
  一、一千!!
  众人目瞪口呆,下巴都要掉了。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的爸妈,两口子加起来一个月都赚不到一千,这对他们来说是笔巨款!
  他们去网吧上网,一个小时才一块钱,一千要用到猴年马月啊。麻辣烫,烧烤,可乐,啤酒也可以随便吃喝了!
  想想都爽啊!
  愿意参加吗?
  愿意,愿意!老大,我们要学习!十几个学渣争先恐后地举手,就怕慢了一步老大收回承诺。
  苏元白很满意,他家是巨富,几千块对他来说连零用钱都算不上,就当买个开心了!
  但他怕小弟们阳奉阴违,又加了个但书,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你们答应了,又考不上的,到时候大家一起押着他扫厕所,整栋楼的男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