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打算等着你们这些小辈自己发现，结果我是看出来了，你们的调查手段也就比一般人强那么一点点，居然先调查的不是尹楠和江慕白的社会关系，而是去他们家里，你能在一个死人的家里看出点什么？尸体的活动规矩吗？幼稚！”冰神说到激动的地方，用力哼哼了两下。
沈意晚很无奈，摸了摸鼻子：“我们当然不能跟您比，当时我也想过调查人际关系，但是尹楠和江慕白隐藏的太……”
“白痴，笨蛋！傻子！”冰神一口气骂了三次，手掌在桌子上用力敲了好几下，“你在想什么？查什么人际关系，这叫社会关系！人际关系是一对一，或是一对无数，但社会关系是扩散的，包括楼下小卖部的老板和老板娘，都算社会关系！”
“这……”沈意晚不明白了。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凡住下必留下邻居，你们现在随便去找他们一处房产的隔壁人家问问，都能得到答案，我看你平常挺聪明的，怎么这个时候偏偏这么傻呢。”
“您的意思是，您去问了他们两人的邻居，得到了两个人曾经同出同进的消息，所以您才断定，这个尹楠跟江慕白是师兄弟？”沈意晚试探性问道。
“废话。”冰神说罢长长叹了口气，“你啊你，平常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到节骨眼上却傻起来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人和人之间，会有特定的联系？你跟程寒川跟乔依依，为什么会是恋人是朋友？难道是因为你们天生就是一对？当然是因为，你们身边的其他人，给了你们相遇的条件。”
冰神知道他这么说，沈意晚明白不了，便自顾自的解释下去：“如果不是你跟乔依依的父母，你们就不可能进同一所大学，同样的，如果你和程寒川完全门不当户不对，还能遇见彼此吗？”
“而这些门当户对和同一个学校，就是所谓的社会关系，不是你想的人际关系，你要是从人际关系着手，连冰曦是我女儿这件事，你都调查不出来。这是为什么？因为全网没有任何消息，知道这件事的除了几个自己人之外，其他的都已经死了，你们只能通过在这个圈子里的其他人问，有没有人认识冰神的女儿，才能得到冰曦这个人的存在！”
沈意晚听到这算是明白了——她跟江清榆之前的办法太笨了，两人都是通过江慕白向外扩散的，完全没有想过，其实认识江慕白的人有很多，他的同学，他的女友，他的手下！
真正要查的资料，是隐藏在不经意间的，而不是这个人身上！
如果一个人最大的秘密就是他本身，与其他人没有任何关联性，那么他活得该有多失败？
“受教了冰神，我现在就去跟江清榆指定新方案。”
“去吧去吧。”
结束与沈意晚的童话，冰神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看着上面两个精致的少年，他叹了口气，眸中的苦楚显而易见。
他带着老茧的手指抚摸着照片，良久，却是笑了起来：“你们两个啊，居然到死都没有分得清胜负，其实我都知道，你们是在比谁死的更有价值，可是到头来，也没能换得上江修的一颗人头，慕白啊，你是到死也没想到你师兄会用这种方法杀了你吧？你啊，总是自作聪明。”
“你师兄恨你啊。”冰神摇了摇头，将照片放回口袋中。
啪嗒——
spark将一杯咖啡放到冰神面前：“冰神，这么多年你就没考虑回去看看？”
冰神摇了摇头，眼睛往远处瞥去，唇角上勾的角度有些苦涩：“我怕啊。”我怕一转头，连你跟冰曦都不见了，这么多年，我没能留下什么，却总在失去东西。
有时我也会想是不是我选择错了，如果从一开始，就……
算了。
没有后悔药。
spark看着冰神，手一挥，几片枫叶在他指尖飞舞起来，他让枫叶围绕在冰神身边：“冰神，您看这枫叶，好看吗？”
“你不玩扑克改玩枫叶，是因为竹寒阁？”冰神抬眸视线落在他轮廓分明的坚毅脸上。
“是。”spark毕恭毕敬的应下。
“也挺好的，枫叶要比扑克更有个人风格。”
“冰神，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是你的徒弟也是你的助理，从小到大我几乎都跟着你，在我眼里你与亲生父亲无差别，我就想问……”
“因为冰曦的事吧。”冰神打断他，转身睨了他一眼。
就是这一眼，看得spark心虚不已，他低下头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冰神，外界无论如何吹嘘我都无所谓，你跟我最清楚，我根本配不上冰曦，她是您的女儿，更是我的妹妹，我实在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让她来做我的女朋友，我也是个男人，我也会有想法，更何况冰曦她……”
冰曦就是个磨人的小妖精，他之前身边也不是没有女性，但凡她们有冰曦的颜值还有冰曦那般主动，他到现在还是独身的可能性根本为零。
“怎么，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认为你配不上冰曦的人？”
“我……”spark苦笑。
他是真看不透冰神了。
“她一天到晚说要去谈恋爱，你说说，我能怎么办？她这个工作性质，能谈什么恋爱？嗯？”
“这个我会看好她，我……”
“你就让她把满腔的爱放到你身上，你又不吃亏你担心什么？你要伤害她，我大不了废你一根手指头，你要对她好，以后喜结连理我的一切本来就都是你们两个的，有什么不行？”
spark一怔，一时鼻腔竟有些酸涩：“您说，我要是伤害冰曦，大不了就废我一根手指头？”
冰神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spark，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你是什么秉性难道我不清楚？还是你认为，我已经老了，就是个老眼昏花的老头子，这点都想不明白？”
“可我如果真的伤害了冰曦，她……”
“总好过其他人伤害她。”
spark算是明白了。
他跟冰曦谈恋爱，虽然有一万个风险，但是冰曦跟其他人谈恋爱，这些风险也不少。
而他从小跟着冰神，至少品性过得去，所以，冰神宁愿把冰曦交给他。
“喂，你们两个。”
就在这时。
门突然被冰曦推开，她手里拎着许多塑料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