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是戛然而止。
人喜欢说八卦和诋毁比自己过得好的人很正常，人性的劣根性就是如此，没有谁能坦然对一个与自己无关甚至自己厌恶的人比自己过的好这件事，更何况她们是公司的员工，对厉害的老板娘敬而远之，对看似菜鸡的老板娘嫌弃诋毁，很正常。
不过，当她们的声音传到正主面前，可就不一样了。
那两人低着头，匆匆想走，沈意晚却伸出手臂将两人挡住。
“总裁夫人……”其中一人低着头闷不吭声。
现在沈意晚的地位和她刚进程氏时可不一样，现在的她一是有几个项目在身，二是已得程寒川信任，甚至大部分国外的文件都是她翻译的，三是林洛那次的事情让她在公司的声望水涨船高，一个敢于为员工向董事会博利益的人，怎么会不受欢迎？
也因此，讨厌她的人更甚。
沈意晚放下手，冷冷看着两人：“那些话是谁教你们的，是谁跟你们说的？”
“是我们自己……”
“意思是，那些话都是你们的心里话？”
那人不敢开口，一看自己的朋友被人欺负，另一人立刻扬起下巴：“我们说的又没错！”
“哦？你的意思是，你认为你们两个刚才讨论的话，都是真实立场？”
“那当……”
“不是的。”
截然不同的两种声音。
第一个开口的人急忙撇清关系，第二个开口的人错愕看着身边的人，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丝毫没想到前脚还在跟自己吐槽的人，转身就投向敌营！
她又气又恨，咒骂的话即将出口，却听——
“我这个人不太喜欢阿谀奉承的人，对我有意见但说无妨，我没任何意见，在背地里怪外抹角我也无所谓，毕竟日子是我自己过的，但是被我抓现形却一点尊严都不要，不仅出卖朋友还试图撇清自己，这种人程氏不要。”
“我在城市勤勤恳恳工作了五年，我都没……”
“绝对干净？让我找不到任何公司上的瑕疵辞退你？”沈意晚冷笑。
霎那间，那人脸色苍白。
沈意晚不咸不淡的继续道：“自己去人事部吧，我补你一年薪水，不要让事情闹的难看，我有手腕保下一个设计部的普通职员，自然也有本事让一个普通职员在我面前名正言顺的消失。”
话已至此对方当然不会再跟她周旋，主动辞职尚且还有在程氏集团工作的经历，找工作方便外加多拿一年的薪水，这种好事谁不愿意？
眼看着同伴被喝令辞职离开，后开口那人又恨又不知所错。
恨是被信任的人背叛，恨是面前的人不分青红皂白的乱用职权，不知所措则是她不知该如何对弈才能胜利。
“你是刚进集团吧。”沈意晚看向另一人。
“是又怎么样。”那人嘟囔。
“年纪轻，没有阅历，认为被辞退也无所谓对吧。”
“对，你要辞退我吗？我根本就不……”
“被我辞退就意味着我可以在你的履历上打动手机，你下一个东家看到我动的手脚会怎么想？是会认为程氏集团诬陷你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还是觉得你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什么都不懂，还不听程氏集团的管理？”沈意晚视线落在她胸牌上，“就你这样的情商，还能进公关部？”
关心芸。
这个名字她看到过，之前程寒川的实习考核表上有她，本来，程寒川是要将她辞退，但因为她的父亲也在程氏工作，而且并没有给女儿用保护政策，程寒川很喜欢这种让孩子历练的作风，于是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是刚入行的大学生，实习期工资只有少的可怜的两千多，养一个也无所谓。
“我！”关心芸脸涨红。
“你？”沈意晚轻笑着垂下手，“刚才走的人在程氏集团五年，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关心芸不屑。
“代表着她至少从程氏集团拿了不下六十万的薪水，还不算她站在程氏集团的这个平台上，向外索取的资源。”
六十万。
关心芸一愣，她从未算过这笔帐。
“她在你这个年纪，可没时间整天在程氏集团里聊八卦，而只要你离开程氏集团就意味着，明年裁员她会有更大的机会存活下来。”
关心芸背后发凉。
“现在，你还认为她没错吗？”
“我不明白，为什么……”关心芸声音都低了下去，她抓着裙摆。
这裙子不便宜，沈意晚看得出来。
是最近很流行的jk裙，一条起码五六百，一个刚上班的学生是买不起这种裙子的。
“是不明白我不辞退你辞退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看起来跟你玩的好的人，可以在我面前捅你一刀？”
“都不明白。”
“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细说，跟我去给一个朋友送完钥匙，我请你喝杯咖啡吧。”
“为什么你要帮我？”
帮她？
沈意晚笑着摇头：“因为你年轻。”
一个连程寒川都没有辞退的人，她去叫人家主动辞职吗？
不可能。
她唯有循循渐进的引导，让她走上一条相对正确的路。
沈意晚到达地方时，陆遥已经等了一会，她将车钥匙递给他：“抱歉，刚才路上耽误了一点时间。”
陆遥看了一眼她身边的关心芸，颔首表示理解：“实习生的确比较麻烦，去年我公司还有一个实习生剽窃了我的设计图，被我关进了牢里。”
“相比之下，她就温柔多了，只是在背后嚼嚼舌根，可惜被我听见了。”
“哈哈哈。”陆遥笑，“把小朋友往身边多带带其实也好，可以预防心血管疾病。”
“有理。”
陆遥并没有多留，拿着钥匙离开了。
沈意晚带着关心芸来到公司内部的咖啡厅，为自己点了一杯咖啡，并朝向她：“你想喝什么？”
“跟你一样。”
沈意晚颔首，又要了一杯。
咖啡很快端上来。
她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我辞退她当然是因为我记住了她。”
“记住她？”关心芸一脸不解。
“公关部的人我都认识，之前网上传出消息时，我到公关部开过会，记住了。”
关心芸背脊上都冒出了汗。
那次会议她也在。
但说实在话，她并没有记住沈意晚，可是，沈意晚却把所有人给记住了——她相信沈意晚把所有人都给记住了。
不然，凭什么随便遇到一个，就刚好是她记住的人？
“你的记忆力……”关心芸嗓子哑到不知该说什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