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雒阳城西西凉军营地。
“报!贾校尉急信!”
一场郁闷的小宴之后,董卓正打算吩咐手下将领各自去休息时,一个传令兵忽然快步奔了进来。
帐内众人皆是一愣,唯独李儒却是暗自一阵皱眉。
这个贾诩对自己的威胁太大了,自己也只是仗着董将军女婿的这一身份方能暂时保持住地位;
但如果长此以往下去,自己的地位恐怕终有一日会难保。
但另一方面,这个贾诩的谋略确实十分不凡,要比自己强了许多,对他们西凉军确实有不小帮助;
他也正是因为这点才迟迟没有决定对贾诩下暗手。
尤其是在这种关键时刻,他当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了。
留下他,西凉军可能会大受裨益,但他的地位也必然会不断的抬高,到时肯定会危及到自己;
可若是除掉他,又于西凉军大计不利,他确实不知该如何抉择了……
董卓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不过还是摆摆手道:
“念!”
“诺!”
“将军置信!
雒阳之种种属下已然尽数得知,当今之情势,风无极必然会趁势掌控文武百官及雒阳周遭;
并会勒令各方地方军政长官前往雒阳恭送天子归天。
其中危险重重,自不会有太多人前往。
而将军此时处境却极端危急,风无极若理清雒阳城内大小官员,必会点齐雒阳城外三大营的大军增强雒阳周遭之关卡的防御。
将军如今陷于关内,倘若风无极有意,那将军便是瓮中之鳖,到时情况危矣。
故而,将军需立即率领大军趁着风无极尚未完成布置之时机,迅速返身离开函谷关。
其后,将军可择新安或黾(měng)池任一地暂时扎营,静待事态变化。
倘属下所料不差,过不了几日,各地便会云集响起诛杀逆贼风无极之呼声;
在此期间,吾等可联络马腾及韩遂,让他们出兵,同他们汇合在一起。
到时,各地诛逆大军必然会从四方云集,吾等可参与其中、静待时机,以伺机谋取最大利益!
属下:校尉贾诩敬奉!”
听完信笺的内容,帐内众人皆是额头冒出一丝冷汗。
他们只顾着雒阳城想要谋取好处了,却未曾想到危险的所在。
若非贾诩提醒,以风无极的性子,恐怕还真有可能趁着这个机会将他们给收拾掉。
毕竟,风无极已然着眼于整个东汉王朝,而他们此番又只带了二十万骑兵;
这雒阳南侧皆被蜿蜒不尽的伏牛山横亘护持,北面又有黄河天险;
东西两侧亦是山脉蜿蜒耸峙,只有在中间部位才有平坦出口,可那出口都有雄关耸立;
若是风无极当真有歹心,并且下令各处边关紧闭,那他们可真就难以逃出去了。
董卓神色好一阵阴晴不定,烦躁的朝着众人问道:
“诸位以为该当如何?”
“将军!吾等应按贾校尉所言速速拔营离开函谷关!若不然,吾等可就当真情势堪忧了!”
“是啊!将军大人,风无极的性子吾等都了解,一旦他安定了雒阳城,那必然会威降吾等;
若是吾等不从,那他必然会狠下杀手!”
“将军!吾等需速速离去!”
“不错!”
眼见正内诸将一片应和之声,董卓不由更是来气。
难不成自己大老远的跑一趟,就要这样无疾而终了?
起身来回的踱着步子,某一刻,董卓的身形却是忽然停下。
“出函谷关?想要围堵?哼!那本将军便先趁机夺了函谷关!”
闻听此言,其他将领皆是不由得双眼一亮,李儒却是大惊的急忙劝阻道:
“将军!万万不可啊!”
听到反对之声,董卓不由眉头大皱,不过这说话的乃是他十分信任的女婿李儒,所以倒也没有立刻发火,而是冷冷盯着李儒问道:
“缘何不可?”
眼见董卓神色不对,李儒急忙出声解释道:
“将军,这函谷关西侧乃是闭关口,想要攻打极其困难;
可东侧却是入关口,根本不好防守,对方若是将入关口围堵起来,吾等到时想要逃都无处可逃啊!
如此做,无疑是在自断后路、自掘坟墓啊!
另外,如今各方都还来不及有所应对,吾等若是夺了那函谷关,风无极必然会集中兵力先对吾西凉军下手。
到时,即便吾等能够撑住,也必然会元气大伤,到得最后只会便宜了其他人。
所以,此事将军还需三思而后行啊!”
众人闻言不由得回过味来,同时也是暗自一阵惭愧,他们想的也真是太过简单了。
董卓不由无力的坐了回去,心中闷气更是不断的上窜。
风无极!又是风无极!这个混蛋当真是自己的克星不成?
尽管极其不愿,但董卓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想多了……
“传令大军,拔营,出函谷关!往黾池扎营候命!”
“诺!”
听到董卓的命令,帐内诸将皆是松了一口气,他们还真怕董卓会一意孤行……
第二日,随着时间缓缓流逝,关于皇后皇子丧命、袁绍和曹操乃是叛军头领以及谋杀皇后皇子的主谋、风无极不登基却称王、王朝要改换称呼等等的消息全部在整个东汉王朝传散了开来。
一时间,哗然声无数,惊叫声不断,动荡四起。
“那袁绍和曹操简直太可恶了!他们身为朝廷命官,竟然敢带领军队叛变!而且还杀了皇后和皇子!
此等逆贼就该被千刀万剐!”
“哼!你知道什么?这消息可都是风无极散布出来的!
他说是这样就一定是这样?
照我看,皇后和皇子还有可能是他杀的呢!
这风无极就是狼子野心!要不然他怎么会那般快的率领大军赶到雒阳?”
“简直胡说八道!风将军是何样的人物,此前他已然证明的够清楚的了!
尔等这些胡言乱语、肆意造谣中伤风将军,不,是造谣王爷的人就该被抓起来去吃牢饭!”
“就是!风将军即便是控制了雒阳城,又如何能够堵得住悠悠众口?
这消息可都是雒阳城里的人在传送阵开启之后,前来诉说的。
一个人的话不可信,但千百个人、十万个人呢?
他们都是这样说,难不成他们都被风王爷收买了不成?”
“算了!跟他这种人较什么劲?就想王朝不得安生的白眼狼而已。
不过这事也真是离奇,袁氏乃是四世三公的望族,曹操的祖父费亭侯曹腾以及父亲前太尉曹嵩都是有贤名的人,他们缘何能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来?”
“唉,这种事谁说得准呢,或许他们也是野心太大了吧!”
……
“风王爷果然乃王朝忠贞栋梁!先帝明明已然立下遗诏要将皇位禅让给他了,可他却顾念着先帝新丧不愿登基,而只是称王。
此般大贤之才方是王朝亿万黎民百姓的希望啊!”
“哼!他可是要将王朝的称谓都要改了!
如此大逆不道的行径尔等竟然还如此一副膜拜的姿态,当真是无知小民!
可痛!可恨!可耻!可怜!可悲!”
“嘁!你这酸书生,自以为有几分墨水便能胡言乱语了?
你这种可怜的家伙,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就只能利用这种黑化好人的方法了!
我看啊,你这种家伙才是真正可怜可悲的!”
“你!”
“唉!异人狼子野心、最会糊弄平头百姓,如今又把持朝纲,这天下当真要大乱了吗?”
……
一时之间,天下震动,不仅东汉王朝内部争执不断、纷乱渐起;
就连其他王朝亦是倍受惊愕,很多势力皆是不约而同的加强了对东汉王朝的留意。
豫州,谯县。
“袁校尉、曹校尉果然不愧是大勇之士,面对本刺史的邀请竟然还敢毫无顾忌的前来,孔某佩服!”
孔伷哈哈大笑着将袁绍、曹操等一干人迎入了大堂。
曹操轻笑一声道:
“孟德便知孔刺史不会相信那风无极放出来的鬼话,某和本初兄一腔正义,行得正坐得端,心中无鬼那自然是敢来的。”
袁绍闻言不由斜睨了一眼曹操,这个家伙就是会说。
明明早已安排妥当,根本不怕孔伷会有什么动作,此时却还这般言语,当真是鬼得很!
孔伷却是不知晓其他,闻得曹操之言顿时哈哈大笑道:
“知我者,曹孟德也!
唉!二位都是出身名望之族,如何能够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来?
而风无极一介异人,其向来狼子野心、所谋甚大,此番皇后和皇子之死必然便是他从中作梗!
他必然是担心两位皇子会危及到他所布置的遗诏陷阱,所以才要谋害皇后皇子,却又将这罪名嫁祸于两位身上。
而今雒阳文武百官都被挟持着,一切事皆是他说了算。
更无耻的是,他竟然还要篡改王朝称谓!简直就是欺师灭祖、大逆不道啊!
吾等身为大汉的臣子,绝不能让那异人畜生给得了逞!
吾等必须想法及早将这个大逆不道的妖孽早早铲除,若不然大汉可真的就要完了啊!”
孔伷说到后边却是神情激动、言辞悲切,那般忠义,着实感人不已。
曹操却是暗自摇了摇头,孔伷此人虽然清淡高论、嘘枯吹生,口才不凡,但却并无军旅之才,执锐之干。
想要有所谋,绝不能以他为主,若不然只会坏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