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晴空,一碧如洗。
北关之外,无数士卒肃然而立。
最中间各有数千骑兵相对而立,中间隔着数百米。
靠北方匈奴大军依营结阵,步卒、弓兵、骑兵各自排成整齐的阵列,在阳光映照下,如同黑铁豆腐,井然有序。
靠南方无极军背关整军,虽然规模远不及匈奴,却自有一股朝然蓬勃的气势。
“某匈奴右骨都部当户成鞠,谁敢一战!”
匈奴阵中忽然拍马窜出一员身形矮小却健硕的汉子,停在两军中央朝着无极军的方向高喝道。
“嘿!俺来陪你玩玩。”
张飞嘿笑一声,继而拍马朝着那人疾驰而去。
成鞠面上虽然轻松,可心里却着实有些紧张。
根据推测,对方有着一员中级武将,若此人便是那中级武将,自己可得打起十二分小心,若不然,小命难保。
“呀嘿!”
二人同时大喝一声,而后各自朝着对方迅疾迎上。
莆一交手,成鞠便感觉持刀的右手一阵酸麻,眼中不自禁的放出紧张之色。
此人力气很大,莫非他真的是那员中级武将?
不过,在双方交错而过的瞬间,成鞠却是发现对方的身子有些僵硬,而且神色亦是有一阵不自然。
难道他只是天生力气大,其实技巧并不怎么样?
想到这里,成鞠心中顿时多了许多底气。
熟不知,张飞却是在心里暗自骂娘。
他姥姥的,这演戏是他最不喜欢的事了,可却不得不经常出演。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刚刚的反应,有一半是他装出来的,另一半却是真的。
让他一个顶级武将对付一个初级武将也就罢了,可关键的是他还得表现出势均力敌的模样,这可真不好弄。
以他的实力,也许稍微加点力就会一矛捅死对方;可若是再减力,手中武器都无法及时挥舞;
失手被斩倒是不可能,但挂点彩还是有可能的。
他可是顶级武将!如果被一个初级武将给伤了,那日后还不得被人笑死?
就在这种纠结之中,张飞别提有多别扭了。
双方来来回回交手十几回合,成鞠是越打越有信心,心中想着对方果真只是力气大,其实技巧极其差劲;
眼见到成鞠蹬鼻子上脸、神色中浮现一丝轻蔑之色,张飞顿时心中一怒;
乘着二人再次错身而过的瞬间,却是猛然反手使了一记回马枪。
成鞠猝不及防之下,竟是立时被长矛从后背贯穿了胸膛。
张飞将成鞠的尸体高高挑起,而后猛然甩飞出去,左手拍拍结实的胸膛大喝道:“还有谁?”
见到如此变故,一众原本轻松谈笑的匈奴将领顿时齐齐一滞,面色皆是十分惊愕。
粟藉勃铁亦是神色一变,深吸一口气道:“成鞠太大意了!
那个无极军的将领其实技巧并不差,可是却一直装作笨拙的模样,成鞠上当之下,反倒被对方迅疾格杀!”
郝连铁铁面色一阵难看,咬牙切齿道:“勃铁将军,你看看出对方的具体实力?”
粟藉勃铁闻言却是脸色微红,尴尬的摇摇头道:“不曾看出。
对方应该是修炼了隐蔽实力的功法或是法决,很难窥出。”
郝连铁铁点点头道:“很多武将都修炼有隐藏实力之术法,有些法决甚至连顶级武将也无法看出。
勃铁将军也不必多想,此种情况很正常。”
对着粟藉勃铁劝慰一番,郝连铁铁却是看向其他人道:“何人可将这厮斩于马下!”
“骨都侯稍带!待某前去取了他的狗头!”
众将对视一眼,一个长有燕胡须的汉子忽然高叫一声朝着郝连铁铁微微抱拳示意,而后拍马奔出。
岂料,此人亦是在与对方纠缠了不到二十回合后,便再度被一矛捅破咽喉惨死。
“这……”
如此结果却是使得匈奴众将一阵心中发凉。
第一位出战的勇士是三品初级武将的实力,可这后一位勇士乃是五品初级武将的实力;
二人都被在二十回合之内斩杀,这事怎么看都有些邪乎……
“哈哈哈!匈奴勇士?啊呸!就这种软脚虾,也配被称作勇士?我看匈奴是当真无人了!
哈哈哈……”
“啊啊啊!贼将休要猖狂,且待本将屠了尔之狗命!”
一个匈奴将领忍受不住张飞的污言秽语,气得哇哇大叫几声,而后疯狂的拍马杀出。
然而,他的结局比起前面两位却是并未好上多少。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多撑了十来回合……
见此员将领再度被杀,不仅是那些匈奴将领,就连那些静静观战的匈奴士卒亦是惊叫出声。
己方接连三员大将被斩,这对于士气的打击无疑是极其沉重的。
郝连铁铁气得浑身发抖,正欲让粟藉勃铁出手时,张飞却是再度叫骂出声。
“喂!匈奴的软脚虾们!你们还在等什么?大爷的长矛早已饥渴难耐,识相的速速上前来受死!
嘿,若是怕了,那便几个人一起上!
不论几人,大爷全都来者不拒!”
见张飞如此嚣张,原本心中略感畏惧的匈奴诸将却是齐齐大怒。
不等郝连铁铁发话,先后五员将领纵马而出。
郝连铁铁本想要阻止,可见己方五人一齐杀出,却又闭上了嘴。
他就不信,五个初级武将还杀不了那个混蛋!
大战爆发,五个匈奴武将围着张飞便是一通狂轰滥炸;
张飞似是没料到对方会真的派出几个人来。
大骂一声无耻后,便左格右挡,一时间却是显得极其狼狈。
可惜,还不等匈奴士卒发出欢呼,一员武将便再度被张飞以拖矛计刺杀,随后不久,又有两人依次被斩;
如此结局,当真使得所有人汗毛倒立,心中惊恐不已。
剩余的两员匈奴武将顿时策马便往回跑。
他们是不畏强敌的勇士没错,可这厮太他娘的诡异了,每每危急之时,都能惊险万分的躲过;
而且随后便会上演一出绝地反杀!
与这样的对手厮杀,他们实在是没了丝毫底气。
“哪里逃!”
张飞虎吼一声,而后便抽马急追。
说是虎吼,其实张飞可是大大压制了嗓音,若不然光他那一嗓子便能吓得对方魂飞魄散。
不过,他这一嗓子却是也对对方的两匹战马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奔跑之间速度明显有所下降。
其中缀后一人不久便在惊骇之中被张飞捅杀,另一人更是惊惧万分,不停的猛抽马臀,想要逃出一命。
“尔敢!”
粟藉勃铁此时才刚刚回过神来,眼见张飞如此张狂,顿时怒吼一声,而后策马奔出。
“对方主帅可在阵列之中?”
远处,安静思瞄了眼对方的帅旗,心中已然肯定对方的主帅定是出现在了比试场中;
不过以防万一,还是朝着一旁刚刚放下百里镜的时迁问道。
“军主放心,敌军主帅的确出现,身批雪貂坎肩的便是。”
时迁肯定的点点头回道。
安静思眼中不由露出一丝笑意,此战胜负已分!
眼见粟藉勃铁奔出阵列,安静思暗笑一声,而后高喝道:
“益德快快回来!”
话音尚未落下,安静思已然策马疾驰而出。
张飞似是没有听到安静思的大喝,仍然不依不饶的猛追剩下的那员匈奴将领。
终于,就在接近到匈奴三千大军前方两百米处,粟藉勃铁又马上赶到的时候,张飞追上了那人,并且迅疾的一矛将其贯穿。
胸前森寒的矛尖透出,那员匈奴将领满眼的不甘。
眼看马上就能逃出生天了,可偏偏就差了那么数息……
“找死!”
粟藉勃铁不由睚眦欲裂,手中长枪疯狂的向着张飞攻去。
张飞似是没有料到对方会如此生猛,左右招架之下,却是漏洞百出、捉襟见肘。
张飞抵挡的很辛苦,这点所有人都可以看出来。
可是,正如同之前,此时在张飞身上,却是又出现了那种诡异的情形。
明明下一息他便会被格杀,可他却总能奇异的躲过;
匈奴士卒以及仅剩的几员将领全都提心吊胆的看着远处的大战,须卜蒙塔却是暗自瞟了瞟周围,而后不动声色的缓缓勒马后退;
待得退出一定距离,忽然纵马朝大营疾驰而去。
右骨都候完了!这里的数十万大军都完了!
那群蟲货,自己明明警告过,可是却没一人肯听信!
现在好了,胜利什么的那是妄想,恐怕连小命都别想保住!
自己可不能陪他们一起等死!
场中。
张飞面红耳赤、双臂发抖、气喘吁吁,似乎再也支撑不了多久。
此时,安静思却是已然接近到匈奴阵前三百米处。
左手挽弓,右手搭箭,而后一箭如同飞天霹雳般刹那间便消失于无形之中。
轰!
一声闷响,郝连铁铁身旁的几员武将只觉耳朵一阵轰鸣,同时脸上似是被什么东西溅射到。
摸了摸白中带着红丝的液浆,几人都是一阵错愕,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骨,骨,骨,骨都侯!骨都侯死了!”
此时,一声惊恐的大叫却是忽然传来。
几个将领顿时心中一颤,急忙转头看向身旁的郝连铁铁。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具仍旧稳稳端坐在马上,但脑袋却已然不知去往何处的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