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穿荼白色金丝暗纹圆领袍，腰间坠着一枚麒麟玉佩，一双眸子内敛冷静，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谢清流，这般冷漠的目光让谢清流不禁打了寒颤，不愧是天之骄子，皇甫炘啊。
“你是怎么上来的！”聂维紧盯皇甫炘，像是在弓弦上绷紧的箭，蓄势待发。
“小聂，见到孤，要好好叫太子殿下。”皇甫炘气势全开，若不是谢清流和聂维都是有些见识的人，早就被这气势压倒在地了。
“皇甫炘！”聂维怒喝一声，向前一步，高大威猛的身躯像是要动手。
谢清流正准备为聂维的勇气鼓掌，可聂维紧盯皇甫炘几秒后，以肉眼可见速度怂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小，“你……太子殿下是怎么上来的？”
“这偌大的京城孤想去哪里，想来，谁都拦不住吧。”皇甫炘径直坐在谢清流身边，姿态亲昵，冷峻的面容上出现了温柔的笑意，“清流，这茶点，你觉得味道如何？”
谢清流真是怕了他貌似温和的表情，真的比他冷着脸还可怕，略微颔首，傻乎乎的应了一声，“嗯。”
“清流，不知小聂给你说了些什么。“他的眼睛在聂维身周滑过一圈，”能否完完全全转述给孤呢？”
皇甫炘气势逼人，谢清流也知道他是动了怒，但当着人家的面拆穿，怎么想都有些不厚道，但她也是骑虎难下，死道友不死贫道，对不住了，“聂将军说太子殿下英明神武……但就是未来不知是否会穷兵黩武，让天下苍生不宁。”
聂维咽了一下口水，实在没有想到，谢清流就这么坦坦荡荡的说出来了，不过皇甫炘也不知听到了多少，还不如说个清楚，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小聂，你且给孤说说，孤会穷兵黩武，这依据来自于何处？”
聂维轻哼一声，理直气壮，“我猜的！”
什么？谢清流当场就愣住了，本来还想着聂维可以说出个一二三四来，这家伙竟然张口就说是猜的？
刚才还说的有理有据，现在转头就说凭直觉，他也真是够可以的，还妄图拉自己下水。
“清流，你信他的推测，认为孤未来会大开杀戒吗？”皇甫炘骤然离近，身上的龙涎香浸染她的四周，他的气势如此的强烈，眼神中却透漏着脆弱，如此姿态，让谢清流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谢清流无奈一叹，这些男人，一个比一个会演，把她当做了什么？玩具？心中有了怒气，
“太子殿下定然不是什么好人，而聂将军，估计也不是什么为了天下太平的主。”这话说的堪称大逆不道，皇甫炘周遭的温度立刻下降，谢清流甚至已感觉浸透她思绪的寒意。
怎么，想要当场翻脸？她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没想的的是，寒意刹那退却，只留下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皇甫炘竟然开怀大笑，他这般好相貌，再加上那真心实意的笑颜，竟然一时间看愣了谢清流和聂维两人。
仙人之姿的太子殿下并无自觉，继续笑道，“谢清流，你当真是火眼金睛！孤甚悦！”
谢清流实在不知道自己又踩了这位殿下的哪处笑点了，“殿下，若是觉得臣女说的对，那就不要将戏弄臣女了。”
“怎么会是戏弄，能看透，才能有资格入这局，不是吗？”皇甫炘整了整神色，“聂维，你对孤的诸多不满，孤已明白，只不过你作为孤的手下，不服管教，撺掇未来主母，你可知罪？”
聂维仰起下巴，雄赳赳气昂昂道，“太子殿下，我只问一句！林相爷是否是你的人！”
“是。”
“那他与西戎东戎两处通敌，可是你受挑拨？”
谢清流猛然站起，通敌叛国！幕后黑手竟然是未来储君，这消息是多么惊悚！
“林相爷曾是孤的人，但他随着权利越来越大，就越来越失控了，至于你所说的我授意他通敌，那是你多虑了，孤再怎么爱玩闹，也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好笑的看着身旁突然站起的谢清流，拍了拍她的手，“莫要慌张，孤也是有底线的。”
谢清流将信将疑的坐下，却见聂维一脸愤怒。
当然，愤怒到丑陋，并不符合绿茶聂的行为准则。他立刻换上一副脆弱伤心的样子，“我在边疆，眼看着我的朋友，我的亲人，一个个离我而去，而你！只把他们当做一场游戏！皇甫炘！你到底有没有心。”
不得不说，聂维的表情拿捏真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致使谢清流竟然都有几分动容。
皇甫炘本身就恶劣，仅仅听皇甫炘一席话也不一定是事实，而聂维人虽然奇怪了点，但并无特别的理由要如此抹黑皇甫炘。
皇甫炘也没想到聂维如今练就了这般恶心的性格，看向谢清流，“你信他？”
“清流当然信我！我们两人之间有连接着命运的秘密！而你的虚情假意怎能与我们俩的感情相提并论。”
戏多，话多，还欠扁，皇甫炘已是黑了脸色，“暗一，拉下去。”
“是。”
聂维立刻露出惊恐的表情，“皇甫炘……你这个……”话没说完，就被暗一捂着嘴绑了出去。谢清流看暗一的动作如此轻车熟路，看来绑的次数还不少。
暗一将聂维抗走后，只剩她与皇甫炘二人，接受着皇甫炘的目光，连精美的吃食都难以下咽了。
“太子殿下想来早就知道聂将军约我一事。”谢清流几乎是肯定句。
这京城上下，无一不在皇甫炘掌控中，这小小的斜阳斋又怎会逃过他的眼呢。“为何不阻止？或者，为何还促成？”
皇甫炘很欣慰谢清流还算聪明，“我是想听听你们说什么。”只不过没想到不是情人相会，而是两个傻瓜在一腔热血的讨论他。
“孤听后，很高兴。”甚是喜悦，竟然有人还如此密切关注他，注意他，甚至还想推翻他。
谢清流早就知道皇甫炘的心思不能以常人来揣度，但这种程度根本不在她的理解范围内啊。
“那你现在只需要告诉孤，你和聂维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谢清流直接呆住了，今日之事，大逆不道之如此之言如此之多，而伟大的太子殿下听了个完全，竟然只对这件事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