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意气风发的汉子们这会儿成了霜打的茄子。
其实看陈飞一开始的着装就能知道。
凡是在这个鬼地方的,要么穿兵服,要么穿囚衣。
一旦穿着其他衣服的,那都是惹不起的存在啊。
闻东的细胳膊细腿蕴含着爆炸般的攻击力,一个又一个的九级伤残人士应运而生。
陈飞缓缓走向女鬼,挡在前面的亡魂纷纷退避三舍,女鬼可算是吓坏了:“你,你想干什么?”
紧张地对着那些亡魂小声道:“上,上啊。”
孬种!
能出现在这里的亡魂,都是经过宣判进来的,深知因果报应,谁敢再做犯法的勾当呢?
“姚姐我肚子疼,我先去拉抛屎。”
“我妈今天生二胎,我要去接生。”
一亡魂找不到借口,东看看西瞧瞧,干脆一拳打在自己脑袋上。
“啊,我死了。”
女鬼恼羞成怒:“之前说的好好的,现在全成了废物!”
陈飞逼近。
“你干什么!就站在那里,不要过来!”女鬼大喊大叫。
陈飞还真就听了她的。
“说说吧,你是怎么进来的?”
有那么一种直觉,不把这件事一次性搞定,女鬼指不定哪天又搞点事情出来。
地狱的假条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她却出入自由似的,不为自己担心,也该为爷爷考虑。
“干,干嘛?我说了你就放过我?”
陈飞没好气道:“那你说不说呢?”
如今两人高下立判,女鬼根本就没有谈条件的资格。
以陈飞现在的能力,火山地狱里不多她一个冤死的鬼。
“说,我说,来这个鬼地方的,还能因为什么,杀人呗。”
陈飞上下打量着她,虽然面容溃烂,但一副好身材难以隐藏,也能依稀看清标志的五官。
“是么,杀了多少人?”
“43个。”女鬼从容不迫,她看出陈飞并不想找自己麻烦,否则何须多言?
这惊人的数字令陈飞吓了一跳,实在看不出她一介女流之辈竟如此心狠手辣。
“怎么杀的?”陈飞刨根问底,好奇起她的作案手法了。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投毒。
女鬼不耐烦道:“你有完没完?要杀就杀,哪来这么多废话?有本事你今天动我一下试试!”
她来到这个地方服刑已然罪有应得,陈飞若再伤害她,那就是陈飞的杀业了。
“我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你,再敢打我爷爷主意,我保证你魂飞魄散!”
“切,阴官杀人犯法哩,我也最后一次告诉你,那老头天天往我坟头撒尿我早就受不了了,等我下次假期,就是他的死期!”
女鬼双手叉腰,泼妇姿态尽显,陈飞气得七窍生烟却也无可奈何。
“妈的,敢威胁我老大,你死定了!”闻东指着她狐假虎威,随即小声道:“老大,咱出去举报她,有她受的。”
别说,这还真是个好办法。
自己动手肯定不行,那当然要求寻求法律保护自己咯。
“走。”
“滚吧!两个废物,还阴官呢,能把我怎么样呀?哈哈哈。”
狗腿亡魂立马看清形势。
“对,还是姚姐厉害!”
“什么狗屁阴官,屁用都没有!”
“也不看看这是誰的地盘!”
陈飞走的很是狼狈,闻东也气得不能自已。
火山地狱门口。
“这是辟火珠,完璧归赵。”陈飞将珠子递出,阴兵用双手接过:“辛苦陈祭酒了。”
“没事,对了,里头有一女的挺横啊,找了上百人攻击我,这是怎么回事?”陈飞轻描淡写。
闻东提醒道:“老大,这哪里是攻击?分明是谋杀!这性质太恶劣了!想不到火山地狱的治安情况这么差!”
阴兵听得心惊胆战,陈飞若在这里出了岔子。
算谁的呀?
“陈祭酒,真有此事?!”阴兵紧张不已。
陈飞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闻东恨不得一巴掌呼过去。
“这能有假?!你看我这造型,都是拜那些大胆亡魂所赐!幸亏我武功盖世,天下无敌,不然我们家大人就要惨遭毒手了!”
阴兵听得也很是气愤,能发生这样的事说明山上的玄火不烈,他们还有闲心思做这种事。
另一名阴兵拉住自己的同事。
“陈祭酒,您所说的女人,是不是衣衫褴褛,浑身湿透?”
完全不用陈飞开口。
“没错!就那臭娘们儿!”闻东一拍大腿道。
阴兵双手抱拳道:“陈祭酒,那就怪不得了,此女乃上天庇佑之人,虽身在炼狱,却得圣水护体,玄火烈焰也不得伤她分毫。”
提及圣水,闻东耳朵连忙竖起来了。
之前他也不清楚形式,心想别人都抢着要,那自己肯定不甘落后,圣水到底是个什么,他也不清楚。
陈飞却是明白。
不就是我家老头的尿吗?
有什么可稀奇的?还成上天庇佑了?
“说说,怎么个庇佑法。”
陈飞不再啰嗦,直接塞过去一小叠宝钞,多的没有,但也顶的上他半年俸禄。
“这是我家大人给弟兄们买酒喝的,劳烦诸位就说上一说。”
所有阴兵都吓傻了,这哪里是传闻中残暴无比的陈飞?分明是个广结善缘,乐善好施的大好人嘛!
“说,我说,那女子名唤姚建英,二十年前下来的,原是个什么司机,咱也不懂,相当于是个马夫吧。”
“不过二十年前的凡间就很厉害了,马车能装下四五十人哩,当时她正驾车,半路上遇到有人发病求救。”
“她就把车停下让人上来,好送他们去医馆,怎料那两人是拦道的劫匪,他们将一车人洗劫一空。”
“临走时发现这马夫样貌不错,见色起意,便把姚建英拖下车去,整车人无动于衷,唯有一年轻男子见义勇为。”
“可双拳难敌四手,那男子不是劫匪的对手。事后劫匪扬长而去,年轻男子愧疚万分,姚建英许是迁怒与她,将他赶下车去。”
“但姚建英更恨那一车人,故意将车驶下山崖,全车人连带她自己粉身碎骨,当真是门惨案呐。”
“后来那年轻男子步行至山下,发现车祸现场,当即仰天长啸世道不公,誓要抓尽天下所有坏人,听说后来当了警察。”
听到这里闻东已然气急败坏。
“妈的,那些人死有余辜!他们现在下落如何?”
阴兵不以为然:“凡间律法上,他们所作所为没问题,但搁地府可不行,首先肯定不入三善道。”
“然后根据生前其他行为,决定落入哪一恶道。一般中专司大人就看不惯这种人,没准轮回时就一脚踢进忘川河了。”
陈飞疑惑道:“中专司是谁?”
几名阴兵面面相觑。
“陈祭酒,中专司就是您的干娘孟婆大人啊。”
你真的假的?不知道自己干娘的职务?
陈飞恍然大悟,这行为还真符合干娘的脾气。
“那这圣水是什么东西?”
讲故事的阴兵东看看西瞧瞧,将脑袋伸到陈飞跟前,压低了声音。
“这就邪乎啦,姚建英罪大恶极,死不足惜,死后被判入咱这,可正当她下来第一天。”
“火山地狱空降一道淡黄色的瀑布,将这八百里火山熄的一丝玄火都不剩,除了气味有些古怪,别的没毛病。”
“从那之后,火山地狱就流传着圣水的说法,这也是世间唯一能熄灭玄火的圣物。”
“谁也没有想到,姚建英受刑的那一块地方,几乎每天都有圣水降临,这还不是上天庇佑吗?”
“所以,说真的,陈祭酒您没必要和她过不去,她再蹦跶,也蹦不出地狱不是?”
闻东纳闷儿道:“那她请假是怎么回事?”
“这我就不清楚了,上面的意思吧,这不归咱管,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呐。”
陈飞和闻东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了一切。
这分明是有大佬出面保他。
是谁?
矛头直指陈翰林。
闻东小声道:“老大,我也听明白了,这圣水来自咱家太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