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军营,要经过层层搜身。
所以,这所带何物,翎儿倒也是瞒不了她的。
所以她们当淑歌年幼无知,于是便选中了她作为助力?
这般布局,小夏觉得不是姗姗一个人能想出来的。
突然觉得这手中的帕子很是沉重,还有些扎手。
面前的翎儿还是微笑着,可已然让人胆寒。
小夏如此想着,虽想不动声色,可已然露了惧意。
翎儿何等眼力,察言观色间发觉了淑歌的迟疑。
“公主,怎么了?如何这般看着我?难道,你方才说的共患难却是假的?”
翎儿早就发现,这淑歌并未如她之前想的那般单纯无知。
甚至,有时候狡黠地让她都招架不住。
比如,在宇文珩军营里的欲拒还迎,比如,此刻她仿佛洞若观火的警惕。
“翎儿。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这绢帕,我怕是不能帮你带出去。姗姗是想拉我们都下水,哪里是信物,这是份地图!”
小夏后退了两步,因为翎儿的靠近,和她那起了寒意的眼神而不觉瑟瑟发抖。
她想逃了,然而,这下坡之路还很长。
四周黑漆漆地,只有她们两个。她若是慌不择路,总有种背后的猛兽会一把扑上来,干脆利落咬断她喉咙的预感。
所以,敌不动她不动。
她要稳住这人,可不能自乱阵脚!
她拉拢着翎儿,言辞间尽量安抚住她。
不然,她怕自己死得更快!
虽然心中不住打鼓,对翎儿已经全然起疑。
可搅了搅手里的帕子,小夏勇敢地抬手把东西还给了翎儿,像是全然信任她的模样。
这东西是催命符,她如何能要?
“地图?”
翎儿神色一凝滞,旋即便是抬手接过了这帕子。
她语气中载满惊讶,想要做出那很是失措而又无辜的浑然不知。
不过,见识过她方才的强悍模样,小夏知晓翎儿没有那么胆小。
而且,翎儿今晚心性大乱,这扭曲的神色有些太过违和。
她急了,欲盖弥彰的表演无不出卖了她那并不无辜却很是羞恼的本心。
她的直言让她有些无地自容,还有些恼羞成怒。
小夏看在眼中心中更是发寒。
此事果然非同小可,并不简单。
一时间走又走不掉,小夏只得佯装一派懵懂地追问道:
“西凉人敢混到这里来劫囚,姗姗到底是何人?”
她在明知故问。
她以为她们皆是弃子,听到有人来营救姗姗本是满腔动容。
不曾想,怕是根本没有什么同胞情深,这姗姗,本就是为了画下这地图才当了贡女送入潼关之中。
这是代价最小的办法,可以不费一兵一卒调查清楚秦军的兵力部署。
细作,这便是细作。
小夏在寒风里全身凉透,她好生天真。
“这。。。。。。”翎儿自然没想到这小小年纪一脸稚嫩的淑歌会想这么多。
一时间也慌了步调,将一切推给西凉贡女,敷衍解释道,“姗姗说自己也算是皇亲国戚,西凉被灭,很多生还的力量逃出了故土。盼着一家团圆,便是来搭救她了!”
翎儿继续避重就轻,可她也并不否认这便是一张地图。
淑歌不傻,已然眼见为实,抵赖也晚了。
何曾想过,这生涩的小女孩会这般思虑刁钻,一眼看破天机!
翎儿垂头说话间,脸埋在阴影处。
她故作不察,佯装对这隐情也是吃惊万分,可其实浑身的寒气却已经逼人。
小夏更加确定,此为声东击西,趁着宇文珩带领主力部队去了西凉,西凉残兵却反而打算直上潼关,偷袭秦兵在潼关的大本营。
一针见血,她便如此戳破了这番计谋的底细。
而现在,有些进退两难,不知道如何从这布局之中全身而退。
没想到姗姗却是早就画下了这潼关布防的地图,以贡女的身份混入到了秦兵最为忌惮的要害之地。
更没想到,看似亲切与她守望相助的翎儿,却是觉着她年幼好骗,要让淑歌公主懵懵懂懂,成为这对弈间的助力,棋盘里的棋子。
以为她已然对姗姗起了同情,定不会见死不救!
用心险诈,让人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