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阳,没想到你是个这样的见异思迁、喜新厌旧、不讲义气、没有情谊的人!我们真看错你了!晖尔那一点对不起你了?她帮了你那么多,给你打了几个月的饭,对你有情有义的,你却这样对她!我呸!温子阳,你跟就配不上我们晖尔!”
说着,贺小花将一份回锅肉饭如数地砸在了温子阳的面前,转身就气冲冲地离去。
温子阳眉头紧蹙,脸都绿了!
廖嘉珍冲过去就要去厮打贺小花,被温子阳叫了回来。
“嘉珍,你坐下!”
廖嘉珍收敛了自己的怒气,拿着扫帚打扫起地上的饭来。她一边打扫一边安慰温子阳道:
“子阳哥哥,你别理这种疯子!根本就是神经病!”
贺小花怒气冲冲地跑回到学校,拉着林丽莎和晖尔就控诉起温子阳的罪行来。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前一天跟你吵架,第二天就跟廖嘉珍一起吃饭了!根本就是个没良心的!根本就是个见异思迁、喜新厌旧、过河拆桥、忘恩无义的无耻之徒!”
贺小花恨不能将所有不好的词语都用在温子阳的身上。
“他哪里过河拆桥、忘恩无义了?不管他现在如何,他永远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永远都是我最敬佩的子阳哥哥!”
晖尔驳斥着贺小花。
即使她现在表现出是同子阳哥哥“冷战”时期,她也不容许有人骂他,有人贬低他!
贺小花和林丽莎错愕地看着晖尔。
林丽莎小心道:“晖尔,你跟温大夫到底是怎么了嘛?你既然心里还这么看重他,那就去找他呀,有什么事两人说清楚呀。何苦这么为难自己?”
贺小花也非常不服:“就是啊,难道你甘心让廖嘉珍占据了你的位置?让廖嘉珍抢走了你的子阳哥哥,你甘心?”
在她们的心目中,晖尔不是这么地没有斗志!不是这么地甘愿败下阵来的呀。
“是你的,没人抢得走!不是你的,你就是使出浑身解数,也得不到!”晖尔神情淡淡道。
贺小花同林丽莎再次面面相觑。真是船上人不急,急死岸上人!
这样的晖尔,她们看不懂。
这时,廖嘉珍提着碗盒从诊所里回来,看到贺小花和卫晖尔几人正在一起激动地说着什么。她带着胜利的微笑,鄙视地从她们身边走过。
晖尔上前一步,挡在了廖嘉珍的面前。
“卫晖尔,你想干什么?”廖嘉珍紧张地看着晖尔。
“你好像很得意啊!”
晖尔嘲笑地看着廖嘉珍,把廖嘉珍前前后后地瞧了个遍。
“别得意的太早!我只是跟子阳哥哥吵了个架而已,哪有家人、亲人不吵架的?等过几天他心里的气消了,就又会想起我的好来,就又会来找我的。你信不信?”
看到这样的晖尔,林丽莎和贺小花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才是她们心目中的卫晖尔啊!
廖嘉珍看到卫晖尔如此地蔑视她,脸不禁变得惨白:
“你别妄想了,卫晖尔!温家已经跟我家联姻,我已经跟子阳哥哥确定了关系!温子阳是我廖嘉珍的!卫晖尔,你别想再破坏我跟子阳哥哥的关系!”
晖尔哈哈大笑,用犀利的眼神盯着廖嘉珍道:
“廖嘉珍,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我之前早就告诉过你,子阳哥哥是我的底线,不容许你勾引我子阳哥哥,你却千方百计地不折手段地想要得到子阳哥哥,是谁在破坏谁的关系?”
“温、廖两家联姻?就凭那个不靠谱的姨妈的一句戏言,也算联姻?”
晖尔再次讥讽道:
“你以为现在是旧社会?靠媒妁之言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终身?现在是新社会!讲究的是婚姻自主,自有恋爱。如果子阳哥哥心里没有你,谁说了也不算!”
“说得好!”贺小花听得无比振奋,不禁鼓起掌来。
“哼,子阳哥哥现在对我可好了!你嫉妒也没用!”
廖嘉珍恼羞成怒。她知道自己说不过卫晖尔,只得用这句连她都不相信的话来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说完,就灰溜溜地走了。
“廖嘉珍,那我们就等着瞧好了!”晖尔冲着廖嘉珍的背影吼道。
廖嘉珍很恼怒,原本以为已经将卫晖尔排挤出温子阳的身边了,没想到她还这么嚣张,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
廖嘉珍忍了一个下午。等到了晚饭时间時,她给温子阳打饭去,还气不平,看着温子阳就开始眼泪汪汪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嘉珍,你这是怎么啦?受什么委屈了?”温子阳看到廖嘉珍这样,不得不问道。
“子阳哥哥,卫晖尔她太过分了,总是跟我过意不去!”廖嘉珍抽抽搭搭的控诉道。
“到底怎么回事?晖尔也不是个惹是生非、不讲道理的人呀!”温子阳蹙眉道。
“我只是路过,根本就没有跟她说话,她却找准一切机会羞辱我!”
哼,都跟卫晖尔吵架分开了,还在为卫晖尔说话。
廖嘉珍因为温子阳的态度而显得更加委屈和不满了,便将中午的事情添油加醋地控诉了一遍。
“子阳哥哥,她凭什么对我这么嚣张呀?她喜欢你就没错,我喜欢你就错了吗?”
温子阳清冷地看了廖嘉珍一眼:“如果你说地属实,我会批评她的!吃饭吧!”
见温子阳的脸色不太好,廖嘉珍不敢多语了。只得默默地吃饭。
他说他会批评卫晖尔?这么说,他还真的会去见卫晖尔吗?要是不去见卫晖尔,又如何能批评她?
廖嘉珍发现,她根本就不应该在温子阳的面前提起卫晖尔!每次在他面前提起卫晖尔,她得到的不是温子阳对卫晖尔的疏远和排斥,不是他对她的体恤,反而是他对卫晖尔的维护,反而勾起了他对卫晖尔的想念,她真是得不偿失,自找没趣。
等吃过饭,廖嘉珍将碗收拾好,乖乖地坐在温子阳的对面。
“子阳哥哥,你叫我晚上过来有什么事吗?”
温子阳的眸子暗了暗,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似的,看着廖嘉珍道:
“嘉珍,我现在有个事情要同你商量,希望能得到你的理解和支持!”
温子阳第一次用这么认真的语气对她说话,还说希望得到她的理解和支持,可见温子阳还是十分看重她的!
廖嘉珍心里窃喜,也认真道:
“你说吧,子阳哥哥!我一定会理解你,会支持你的!”
温子阳沉了沉情绪,道:
“嘉珍,这次廖叔叔能够将公社唯一一个上大学的指标给了我,我非常感激!我知道这是你们全家对我的厚爱和信任!你们对我寄予了厚望,我也不想辜负你们!”
温子阳看着廖嘉珍那崇拜而痴恋的眼神,蹙了蹙眉,继续道:
“但我只想学医!以后也只想做一个优秀的医生,我对工业方面没有兴趣!所以,看到那个工业大学的推荐表時,我想了很多,觉得这个并不适合我!”
廖嘉珍听到这里,脸色一下就变了!
“子阳哥哥,你想放弃这个指标么?你知道你一旦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你难道想要一辈子待在农村么?”
温子阳伸手拍了拍廖嘉珍的手臂,安抚她的情绪。
“我知道!嘉珍,我知道你很关心我,我很感谢你!你安静地听我说!”
“如果我去学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专业,会觉得很痛苦的,这样不但学不好,可能反而误了自己前程!”
“所以,我决定将这个指标让给张铭!”
“啊?怎么行?这样不行的!”廖嘉珍急了。
“嘉珍你听我说!”
温子阳耐心地看着廖嘉珍,今天只有说服了廖嘉珍,这件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他必须说服廖嘉珍。
“没有什么不行的!你想啊,这次让给张铭去,反而会提高你爸爸的知名度,会让他落的一个照顾和关心困难知青,大公无私,公正开明的领导形象!而如果我去,我没兴趣去学,弄不好会被退学,那对你爸爸的名声是不是受损?”
“那为什么是张铭,而不是别人?”廖嘉珍都快要哭了。
她觉得温子阳要是拒绝了这个上大学的指标,那她跟他之间就更加没有可能了!
“因为张铭比任何人更需要这次机会!张铭又是我哥们,我想要照顾他!”
温子阳便给廖嘉珍说了张铭目前的困境。这些知青中,没有人比张铭更困难的了。
廖嘉珍突然低头哭了起来。
“子阳哥哥,你是不是非常不喜欢我,所以宁肯放弃这次上大学的机会,也不愿意做我的未婚夫?”
温子阳的眸子又沉了沉,语气变得严肃而低沉:
“嘉珍,你是不是觉得我如果这次去上大学了,我就一定会喜欢你、接受你?而不去上大学了,就会疏远你,冷漠你?”
温子阳语气低沉,而面带讥笑。
“相反,我如果不喜欢你,却去上了大学,那就真的远走高飞了,你再想联系到我,几乎不可能!而如果你能理解我,支持我将这个指标让给张铭的这个决定,我会觉得你深明大义,觉得你有气度,有风度,反而会对你刮目相看的,心生好感!”
“嘉珍,我们以后能不能有进一步的发展,不是靠这个大学指标,不是靠父母长辈的一厢情愿,而是靠我们自己!我要看你能不能懂我,支持我?是不是一个值得我去好好对待的女孩!”
廖嘉珍呆呆地看着温子阳,她似乎别无选择。
因为如果不支持他的这个决定,就是不懂他,就是没有气度,就是不深明大义。
而且她即使反对,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反而会让他反感她,看不起她。
她当然想要获得他的好感,她要靠他越来越近。
廖嘉珍抽泣道:“那好吧,子阳哥哥,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当然愿意支持你啦!”
温子阳的脸瞬间浮上了笑容:“嘉珍,我没看错你,你果然是个深明大义的女孩!我和张铭都会非常感谢你的!”
他好少对她笑啊!
他的笑容好美啊,简直光芒万丈,能照彻整个世界!
廖嘉珍一时迷了眼……
她想他每天都能对她笑!
“子阳哥哥,那我帮完你这次后,你会不会就不会理我了?”廖嘉珍不无担心道。
“当然不会!你这么通情达理,能够理解和支持我的决定,我只会对你更好!如果你这次不帮助我,阻扰我的这个决定,我就真的不会理你了!”
廖嘉珍尴尬地笑了。
温子阳又特别嘱咐了廖嘉珍几句,就让她回校了。
之所以要到晚饭后同廖嘉珍说这件事,就是不想给她太多胡思乱想的时间,不给她回去向廖奇强和潘景美告状的时间,免得这个事情又生出别的枝节来。
第二天上午九点,廖嘉珍陪同温子阳一起来到了廖奇强的办公室。
“爸爸!”廖嘉珍一看到廖奇强,就扑到他面前撒娇。
“廖叔叔!”温子阳礼貌地打着招呼。
“子阳来了!”廖奇强向温子阳点点头。“推荐表填好了?”
温子阳点点头,却一脸抱歉地看着廖奇强:
“廖叔叔,我非常感谢您的厚爱,感谢您对我寄予的厚望!”
温子阳顿了顿,又道:
“能推荐去上大学真的是无比的光荣和荣耀,是人生难得的机会!”
廖奇强蹙了蹙眉,看着温子阳:“子阳,你到底想说什么?”
“廖叔叔,这次因为是工业大学,而我执着于医学,以后只想在医学上不断探究、提高,却无心于工业,所以我经过反复的思考,决定将这次上大学的机会让给张铭!张铭的情况您也了解,他是我们公社下乡时间最长的知青了,他任劳任怨,他的家境又非常困难,他比我更需要这次机会,比我更适合去读工业大学!”
“你等等!”廖奇强的脸陡然就变了,他忽地站了起来,盯着温子阳道:“这是你想让给谁就能让给谁的?”
“廖叔叔,请您息怒!我也是经过了反复的思想斗争,经过认真的思考才做出的决定,绝不是心血来潮!”温子阳解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