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林丽莎和小花这么关心她,晖尔也不想隐瞒,便将廖家以推荐上大学相诱惑,想要抢走温子阳的事情告诉了她们。
“原来是这样?这一下难办了!那可是推荐去读大学呀,万里挑一啊,谁能经得起这种诱惑啊!晖尔,你的担心不是多余的,这一下你的子阳哥哥可能就要变成廖嘉珍的子阳哥哥了!”
贺小花同学很实诚,便实话实说。
可这是安慰人的话么?
小花这么说,不是在添堵么?
林丽莎暗地里扯了小花一下,以示她不要乱说话。
“这也不一定呀!”林丽莎道:“要是温大夫的心在晖尔的身上,廖家就是将温大夫的人拉去了,又有什么用?”
“可人是会变的呀,要是以后温大夫成了廖家女婿,他又不在晖尔的身边,有心又有什么用?”小花愤愤然。
气氛变得更加地沉重。
林丽莎发现,喊小花来安慰晖尔,简直就是天大的错误!
她恨不得一脚将贺小花同学踢回教室里去。
“晖尔,你别听小花胡说!我觉得温大夫不是这样的人!他不喜欢廖嘉珍,又怎么会接受廖家的条件呢?”
“可是这条件太诱人了啊!温大夫也是人,他有想法也不奇怪啊!”小花很为晖尔担心。
林丽莎一脚踢在贺小花的屁股上!
贺小花一愣:“丽莎你踢我做什么?”
“要你来安慰晖尔,你却总在这里添堵!有你这么安慰人的么?”温柔如林丽莎,也发起怒来。
“我不是在为晖尔担心嘛!”小花十分委屈。
“你这是在为晖尔担心么?你分明是在涨他人志气、灭晖尔的威风!有你这么担心人的么?”林丽莎不禁怒斥道。
“那你要我怎么办,那我现在冲过去将廖嘉珍拉出来,打一顿?”贺小花也怒了。
“怎么办?要你一起来给晖尔想办法呀!不是让你来给晖尔添堵的呀!”林丽莎道。
“好了,你们别吵了!小花说得对,我子阳哥哥再优秀,他也是人,不是神,也很难经得起这种诱惑的!我不能对他太苛责!而是要想什么办法让他讨厌廖嘉珍,讨厌廖家,不上廖家的当!”
晖尔制止了她俩的吵闹声。
“没错,晖尔,廖嘉珍明明知道温大夫喜欢的人是你,你也警告过她不要对你的子阳哥哥动歪心思,可她还在挖你的墙脚,实在是太卑鄙了!我们跟她斗争到底!”
贺小花同学的思维总算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来。
晖尔两天都没来诊所了,温子阳这天中餐時特意提前来到学校的食堂,等着晖尔。
过去除了集市的那天,一般都是晖尔从学校食堂买来饭,到诊所跟他一起吃。两天晖尔不来诊所,温子阳每餐都在饭店吃饭。或买几个包子填饱肚子就行。
他知道晖尔生气了,这两天他只所以没有去找她,也是一直在思考对策:如何既不入廖家的圈套,又能将那个上大学的指标弄到手!
他知道这个不容易。
也知道晖尔很可能会进一步误解他。
但他还是想来看看晖尔,想跟她解除误会。因为他不想她不开心。
小花首先看到了温子阳,因为他站在那里,像玉树临风,实在是太显眼了。
“晖尔,快看,你的子阳哥哥来了!”小花兴奋地扯了扯晖尔的袖子。
林丽莎也看到了,她们都为晖尔高兴,一人挽着晖尔的一只手就往前去。
然儿,她们看到,廖嘉珍跑在了前面,比她们先赶到温子阳的面前。
“子、子阳哥哥,你今天来学校吃饭呀!”
廖嘉珍面露潮红,心情有些激动。
她知道家里在跟温家联姻,何琴同意了,温臣贤也没反对,现在只差一个仪式了。既然温子阳就要成为她的未婚夫了,那她还怕卫晖尔什么呢?
她就是要让卫晖尔难堪。
温子阳看到廖嘉珍,眉头轻轻地蹙了蹙,但也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只是轻轻地朝她点了一下头:
“我来找晖尔!”
便向晖尔的方向走去。
刚刚晖尔经过他的身边時,见廖嘉珍站在他的面前,便看都没看他一眼,就直接走了过去。真是好大的心气啊。
温子阳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拉住晖尔的手:“晖尔!”
晖尔一下甩开了温子阳的手:“大众广庭之下,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晖尔,买好饭跟我回诊所,我有话跟你讲!”温子阳开门见山道。
“我为什么要跟你回诊所?”
想到他刚刚跟廖嘉珍眉目传情的,她心里就有气。
“你也是诊所的老板呀!你不去,将我一个人丢在那里,你就不管了?”
温子阳笑道。
他知道晖尔孩子气,也不在意。
晖尔还想说什么,见廖嘉珍又向温子阳走来,便打好饭就向外走去。温子阳立即追了上去。
“晖尔,你去哪儿?”
“你不是说去诊所吗?那就走呀!还愣着做什么?”晖尔冷着一张脸看着他。
温子阳却笑容明媚:“好,我们走!”
廖嘉珍看到温子阳又跟晖尔一起走了,心里十分地不舒服,站在那里咬牙。
这时,小花跟林丽莎走了过来,小花用手肘撞了廖嘉珍一下,讥笑道:
“怎么,廖嘉珍,还在想打温大夫的歪主意?你不怕晖尔有一天跟你翻脸?”
廖嘉珍不屑一顾道:“子阳哥哥又不是她卫晖尔的,谁都可以喜欢他!”
“那你是想挖晖尔的墙角啰!”小花不服气道。
“谁挖谁的墙角还不知道呢!”
廖嘉珍端着饭走去了一边,不理贺小花。
既然跟卫晖尔闹翻了,那贺小花和林丽莎在她眼里,也就没什么分量了。
贺小花还想跑上去跟廖嘉珍理论,但被林丽莎拉住了。
逞强不在这一时。
晖尔与温子阳回到诊所,她也不说话,只是一个人埋头吃饭,不理温子阳。
温子阳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晖尔。
“晖尔,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呀?对子阳哥哥这么没信心?”
晖尔还是不理他。
“咦,我都要被冤枉死了,难道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吗?”温子阳故意苦着一张脸。
晖尔还是不理。
温子阳见晖尔对他完全无视,便决定使出杀手锏。
“算了!既然你都不相信我,不理我,那我还坚持个什么劲?我现在就去找廖书记,干脆接受他的一片厚爱好了!”
晖尔刚刚还是一副冷脸,好像根本就没把温子阳放在眼里似的,见温子阳要出去找廖奇强,立即就慌了:
“温大夫,你如果这个时候敢走出这个诊所,那我们之前的关系就一刀两断了!”
“我们之前的关系?我们有什么关系?”
温子阳阴沉沉地睨视着晖尔。
那句冰冷的“温大夫”,把他的心都叫凉了!
晖尔一下涨红了脸。
什么关系?她哪里说的出口?
“什么关系?兄妹关系呀!你以为还有什么关系?”
“所以你以后就叫我温大夫,不再是子阳哥哥了?”温子阳讥讽道。
“子阳哥哥在我的心目中,是非常纯洁的,是高尚的,是至善至美的!如果我的心目中他不美好了,我就不会再叫了!”
晖尔义正言辞道。
温子阳心里那个痛呀,仿佛被人速不及防就给了一刀,连喊痛的时间都没有!
“我怎么在你的心目中就不纯洁了?就不高尚了?我做什么了我?”温子阳真是欲哭无泪啊。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不能要,更不要出卖自己的人格和感情去要!这是让人鄙视的!”晖尔十分认真地看着温子阳。
温子阳似笑非笑地看着晖尔:这个孩子还真单纯得可爱!
“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什么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如果有了机会不去奋力争取,那除了沮丧和绝望,就不会有任何东西是属于你的!所以,我一定要得到那个上大学的指标!”
温子阳一副看破一切的神态和语气道。
晖尔惊愕地看着温子阳,像是不认识这个人似的!
她没想到她心目中的子阳哥哥,竟是这样一个厚颜无耻的人?
她的面色惨白,难道这一世的温子阳不是前一世里的那个温子阳了?
那这样的子阳哥哥还值得去“挽救”么?
一种透心凉从心底漫起,似要将她冰冻。
温子阳知道他的话把她吓到了,她这个时候一定对他很失望吧。
便立即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不会出卖自己的感情和人格,但也要把那个大学指标弄到手!”
晖尔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这可能么?毕竟对方是有条件的啊!
“晖尔,你不相信?”温子阳温和地笑了:“这个也许别人做不到,但子阳哥哥是一定可以做到的!相信我!”
“你怎么做得到?”
晖尔不得不表示怀疑。
“这就要你的理解和支持了!晖尔,你愿意支持我么?”
温子阳收敛了他的玩世不恭,神情变得庄重起来。
“只要能够帮助你,我当然愿意!只是,我如何支持你?”晖尔也想知道原由。
“我会先迷惑他们,会跟他们周旋一些时日,等时机一旦成熟,就会一举攻破对方的阵营。让他们得不偿失!”
温子阳胸有成竹道。
“只是这样,我势必会跟廖嘉珍和廖家有所周旋,先会跟他们友好相处。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过是在迷惑他们,一定会保有自己的底线,但绝不会出卖自己的感情和人格。所以,不管什么情况下,你都不要怀疑我!”
晖尔蹙眉:“跟她们周旋,迷惑他们?你的意思是逢场作戏么?”
“有一点这个成分,但又不全是这样!我会始终保持自己的底线的!”温子阳道。
晖尔还是不明白:“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会这么看重这个大学指标?只要过两年就可以自己考取大学的呀!到时光明正大的,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现在为什么不直接拒绝他们呢?”
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呢?
“我其实不是为了我自己,我哪怕就这样在这里行医一辈子,我也不后悔!”温子阳道。
“那是为什么?”
晖尔突然有些感动。
没错,他们两个就这样在一起开个小诊所,行医一辈子,也是很温馨的呀。
但她知道,这个是不可能的。因为随着形势的变化,社会将会变得更开放,更发展,他们也会有更广阔的前程。自然不会偏守于一隅的。
“这个指标对于我或许意义不大,但对于张铭或者王帆他们,就不一样了!”温子阳道。
“你是为了张铭他们?”晖尔很是意外和惊讶。
温子阳点点头:“特别是张铭!他的学业已经荒废了多年,将来即使恢复高考了,他也是考不上的;而且,以他目前的家庭情况,早出来一年工作,都是至关重要的。哪怕多等一年,对他都是残酷的!”
晖尔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她就知道,她的子阳哥哥就不是凡人!
“那子阳哥哥,你说,我该如何帮助你!”
听到晖尔又叫他子阳哥哥了,温子阳温柔地笑了。
“不需要你具体做什么,只要你相信我就够了!我不想你误会我,不想看到你不开心!”
晖尔的脸刷地就红了!
子阳哥哥这是在向她表白么?
不想她误会他,不想她不开心。她对他真的这么重要么?
“子阳哥哥,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可以呀,你问吧!”温子阳温和地看着她。
“你为什么不想我误会你,不想我不开心,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这个年代的年轻人感情是内敛的,压抑的,即使喜欢,也不会轻易说出口的。像晖尔这样亲自问对方是不是喜欢自己,已经是十分大胆的了。
甚至可以说,是大胆得有点放肆了。
温子阳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屁孩,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因为对于他来说,“喜欢”这两个字也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的。
晖尔自然知道这是不容易回答的。
如果她不是来自前世,像她这样的年纪,问出如此出格的话来,恐怕也是不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