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茉看着百里青那种模样,心里也有点毛毛的,随后不动声色地慢慢退了一步:“爷,你是知道的,战场之上无父子,咱们不是说好了,绝对不会放水的。”
如果不是知道他爱美,她还真没想出这一招,趁他没反应过来之前,赶紧把人拖走效果才好。
“放水?呵呵,你放的水够多了!”百里青额头上青筋一闪,狞笑着朝西凉茉一步步走过来。
居然敢帮着外人来整治他?!
西凉茉看着他的模样,轻咳一声,忽然转身运功就逃,同时一声呼哨:“风紧,扯呼!”
其下白起等人立刻心领神会地扛起自己的同伴,脚底抹油地朝不同向飞逃去。
只余下百里青一人站在原地,湖水吹过,他额前凌乱的头发被吹起一缕,露出满是抓狂之色的阴魅眸子。
“西凉茉——西凉茉,你……你这个臭丫头——!”
尖利如神鬼之咆哮声回荡在镜湖草原之上,久久不散。
也让在镜湖堡上观战许久的几人抖了抖,胡虎揉揉耳朵,感叹:“这百里青的内力实在是太浑厚了,当年元帅……”
“元帅也不过如此。”兰瑟斯叹了一声,放下眼上的铜质单筒望远镜。
胡虎有些担忧地看向兰瑟斯:“大将军,你不去看看云紫么,我看他刚才好像被九千岁给一掌震晕了。”
兰瑟斯微微一笑,幽蓝如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就让那些孩子受点教训也好,要不他们哪里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我看白起这个孩子不错,心细胆大,有他在塞缪尔身边,我也放心。”
另外一个老将有些犹豫地开口:“只是九千岁那里……”
胡虎倒是笑了,拍拍那人的肩头:“老刘,你放心就是,若是九千岁想要他性命,早就下了狠手,如今九千岁那么疼小小姐,相信总不会有什么事的。”
兰瑟斯却忽然轻咳了一声:“是了,今晚让人多备点热水给送到九千岁的房间里。”
胡虎笑得有点幸灾乐祸:“也是,淋成个落汤鸡,还真是要好好洗洗。”
其他几人也纷纷笑眯眯地称是,虽然知道九千岁是自己人,虽然也知道如今人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力雄厚,但是被一个当年默默无闻的少年完全不放在眼底的滋味可并不好。
兰瑟斯看了胡虎等人一眼,暗自叹息了一声,其实他让人准备的热水是给小小姐准备的,他总有预感小小姐今晚会不好过。
但是,夜色降临……
白玉看着西凉茉盘腿坐在帐篷里啃着刚刚烤好的兔子肉,有些担忧地道:“郡主,你这躲千岁爷,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啊!”
西凉茉一边专心地把兔子腿上的肉给扒拉进碟子里,一边慢悠悠地道:“躲得一时是一时,我可不想明日起不了床。”
她又不是笨蛋,这个时候撞到那只炸了毛的大狐狸手上,还能落得了好?
白珍也在一边笑眯眯地道:“爷的气消停点了,咱们再回去也不迟啊,再说了这里可是鬼军的秘密训练所,爷是找不到的。”
白玉没好气地伸手去戳白珍的脑门:“你这个丫头,就知道辍窜郡主,也不想想爷的性子本就是那种记仇得紧的,如今怕不是更将郡主气上了。”
白珍吐了吐舌头,没说话。
倒是西凉茉叹了一声:“白玉,你这是要作甚,就让我掩耳盗铃一次可好?”
她当然知道那只千年狐狸精有多小心眼,但是她哪里有勇气去在这个时候自投罗网,想起今儿偷溜出来时候,听见他命令所有司礼监的人去抓她那尖利阴测测的声音,她就头皮发麻啊!
白起笑眯眯地蹲在火堆边:“小小姐不用怕,大不了,咱们在这边躲到千岁爷回中原就好了,听说他很快就要走了。”
白玉闻言,不由翻个白眼:“拜托,那是因为郡主也要跟着回去!”
此时,忽然听见身边横插一道男子的声音:“你如果怕他,不如跟我一起去赫赫?”
西凉茉剥兔子皮的手一顿,但她头也不抬,懒洋洋地继续烤她的兔肉。
白珍看着那不知何时走过来的高大人影,笑眯眯地道:“哟,这不是隼刹大头领么,得多谢您的厚爱,只是我家郡主已经嫁人了,可不方便跟着别的男人到处走呢。”
隼刹的金眸冷漠地瞥了白珍一眼:“本王子和亡灵之女说话的时候,轮不到你来插嘴。”
白珍一窒,看着他冷笑一声:“隼刹头领,您已经不是赫赫的王子,而是沙匪的头领罢了,你又凭什么以一介强盗的身份与我家郡主说话?”
隼刹眯起眼睨着白珍,眼中闪过一丝杀气,他冷冰冰地道:“亡灵之女的丫头果然也是牙尖嘴利,只是这种牙尖嘴利的人尝起来肉味却也不错。”
白珍和白玉脸色都是一白,蓦然想起这赫赫人一向将人当作两脚羊的。
白珍略略瑟缩了一下身子,咬牙低声叱道:“哼,野蛮残暴,食人的都是畜生!”
隼刹眼中升起勃然怒气伸手就去抓白珍,却突然见一只烤得通红的铁叉子朝自己刺来。
他一惊,立刻避开,险险地差点烫伤了自己的手。
西凉茉收回那只铁叉,冷淡地道:“大头领乃堂堂赫赫皇族嫡系血脉,又何必与我的一个丫头计较,何况她有说错什么,如今除了野兽和赫赫人,哪一族还将人当作食物?”
隼刹冷笑一声,金眸阴沉:“我可以不和你的丫头计较,但是身为一国郡主,食尸者的女王,你答应我和哈苏什么,如今阿克兰的主人在这里,所以你们打算对我们食言么,别忘了,这么多年来不是我们在这一边牵制着赫赫王庭,你以为律方就能凭借互市得到那么长久的平安么?”
西凉茉顿了顿,暗叹一声,既然你都知道你存在的价值就是牵制赫赫王庭,怎么不知道若是扶持如此野心勃勃的你真当上了赫赫的王,对我们更没有好处么?
她抬起头,目光落在隼刹身上的那一袭黑色镶嵌金丝勾花得披风上,随后她淡淡地挑了一下眉:“隼刹头领,你既然已经见过了千岁爷,他是什么意思,想必你应该很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