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含香该死,但西凉茉也逃不了!
德王妃阴沉地握紧了手上的青瓷茶杯,从一开始她嫁过来的目的就不纯,莫非当初就是有人在她背后指使的,却不知道是谁!
只是一切都已经太迟,他们落入了对方的圈套里,却还不知对方的真面目,不知对方的目的!
司流风一顿,只道:“母妃觉得茉儿背后的人是谁?”
德王妃冷哼了一声,将手上的青瓷茶杯扔在桌上:“一个年方十五的少女,今年也不过十六而已,除了她的父亲,我还真想不出谁有那个本事,能控制堂堂靖国公之女。”
“靖国公……儿子却觉得或许另有他人也不一定,司礼监的人马无孔不入,而且当时在洛阳的除了茉儿,九千岁也一巡视陪都的名义去了洛阳。”司流风却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他忽然想起了在一年前,百里青对于刚刚册封为贞敏郡主的西凉茉格外的青眼,自己还为此曾让含玉去专门试探过贞敏的口风。
德王妃一愣:“你说……你怀疑贞敏身后之人是九千岁?”
但她很快就摇摇头,颇为不可思议地道:“这怎么可能!”
德王妃虽然也极为憎恶九千岁,但是她却觉得这根本不可能:“西凉茉是靖国公和蓝大夫人的女儿,当初她虽然一直不得靖国公宠爱,但是最近这一年却忽然异军突起,极为得到靖国公的青眼,甚至是西凉仙和西凉丹这对姐妹都比不过的,这本来就是一件比较古怪的事。”
“事有反常即为妖,一个长期不得宠爱的女子去哪里学来一身不弱武艺,又怎么会恰好在咱们天理教筹备三年准备在簪花大会上一统武林之前,忽然嫁入咱们家?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许多巧合之事?”
德王妃冷笑一声:“只能说靖国公西凉无言这个人实在是深藏不露,看着一副忠肝义胆,坦率磊落的模样,恐怕很早之前就已经步步为营,将自己最看重的女儿暗中培养成一流高手,什么被继母虐待,什么不被父亲待见,一切都不过是西凉无言的障眼法,怕就是为了今日与我天理教为敌!”
德王妃这么一说,司流风便沉默下来,确实比起自己的猜测,德王妃的揣摩倒是更合情合理,否则他也解释不了,一个看似柔弱可怜,被继母虐待的少女,怎么会有一身那样强悍的内力与武艺,与练武十数年的自己不相上下。
但他分明记得在赏荷宴上,她被韩氏设计,差点死在浪荡纨绔子弟马蹄下的事,并不似作伪!
德王妃听了司流风的疑问,便讥讽地嗤了一声:“风儿,你虽得众女的爱慕,却实在是不了解女子,你以为所有的女子都和夫君一条心么,所谓红粉骷髅,还有一个意思就是女子可以是这个世上最温柔的存在,也会是这个世上最残忍的存在,希望独自霸占夫君的所有注意力,不能容忍别人去侵占夫君的注意力,更不希望别的女子生下自己夫君的子嗣,是女子的天性,哪怕是至亲姐妹也一样会反目成仇。”
“尤其是韩氏那样出身历代都是色供之臣的韩家,更是深谙争宠和排除异己的手段,即西凉无言越是在意西凉茉这个他和蓝氏所生的女儿,她就会越憎恨西凉茉,所以西凉茉的日子不好过,一点都不奇怪,若是我……”
德王妃陡然收口,没有再说话。
“若是母妃,母妃又会怎么样呢?”司流风忽然轻声问,德王妃沉默了片刻,只是冷漠地道:“风儿,你只要知道,女人有很多种,大部分不能独占夫君宠爱的,只是因为迫不得已,这是天性,就如男子喜欢新鲜美貌一样,所以,你要成就大事,便要能掌握人心,顺势而为。”
司流风看着德王妃的模样,他朗月明星般的眼底掠过一丝阴霾,但俊逸的脸上却仍旧一片温和:“是,孩儿受教了。”
“只是,若真是靖国公在背后指使,并且潜心谋划了这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司流风微微颦眉。
“莫非是陛下已经在多年前就对咱们起了疑心,所以才让靖国公如此作为?”
这一点倒是真问住了德王妃,她有些迟疑地道:“这,恐怕就不清楚了,但是陛下已经不理朝政多年,也保不准这就是靖国公也有了异心,毕竟如今的陛下登基也不是名正言顺的。”
德妃神色间闪过一丝怨愤:“当初先帝的太子爷是景宏太子,其次呼声最高的是你的父王,只是景宏太子自己不争气,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你父王当年文韬武略,深得朝臣拥戴,所有人都以为景宏太子如果被废掉,就会是你父王登基,谁知如今的陛下寄居蓝大元帅家中,得到了蓝大元帅和蓝翎夫人的支持,竟然乘着先帝病危,犬戎与西狄同时来犯,天下大乱之时支持当今陛下登基,你父王独木难支,为保住中原江山,才改支持当今陛下。”
德王妃一口气说完,随后又咬牙冷笑:“你父王早知道如今这位陛下是个能同患难,不能共富贵的,早早在暗中发展天理教,不但能防着狡兔死、走狗烹,若有机会还能夺回皇位,那蓝大元帅却是文种一样的蠢物,连带着自己的女儿也一起搭进去,最后还不是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只是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你父王还是死在了司礼监之人的手上。”
德王妃说到伤心处,还是忍不住落下一串泪来。
“母妃节哀。”司流风握住了德王妃的肩膀,轻声道。
她一把拉住司流风的臂膀,目光森冷,手指几乎掐进司流风的手臂里:“百里青不过是个阉人,是皇帝身边的一条狗,这天下就算都给他了,又有什么用,你要记着,你最大的仇人是如今的宣文帝,这天下是你父王的,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