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茉看着司流风微微一笑,仿佛有淡淡惆怅:“小王爷,那是府邸上这一辈的第一个孩子,金贵些也是有的,若是雨姨娘真的有些不舒服,您在一边,她心里总会多些安慰,那也是好的。”
司流风看她说得如此温婉大度,心下不由有些动容:“一个妾氏庶出的孩子,就算是个男孩儿又哪里有那么娇贵了,茉儿,你才是我的妻,我等着你给我生下嫡子。”
西凉茉摇摇头,低垂臻首叹了一声:“母妃也是极盼着抱孙子的,若是真有点什么……您还是去罢,若是让母妃知道了雨姨娘不爽,妾身还拘着您在邀月阁吧,恐怕不好。”
司流风闻言,刚想安慰她,却忽然想到了什么,沉默了片刻,便看着她道:“好,我先去看看,日后若茉儿你有了身孕,为夫一定也不会再进别人的房里。”
“嗯。”西凉茉闻言,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司流风,却见他眼底一片温柔,却并不似假装的样子,她垂下眸子,俏皮地轻声笑道:“那事儿还远着呢,不若明日春日宴上,王爷许妾身可自由出去寻往日姐妹叙旧踏青,散散心,别让一大群仆从跟着就好。”
司流风看着面前佳人巧笑倩兮,不由心中一动,伸手去牵了她的手笑道:“你就知道贪玩,果真是还没孩子的人,怪不得人家说你不够稳重。”
西凉茉一听,心中暗嗤一声,随后却只笑道:“那小王爷,允还是不允?”
司流风见她笑颜俏美如迎春初绽,便点一脸宠溺地地点头道:“允了,允了,明日你好好出去玩玩看看,拘在这府里久了,是闷了些,为夫自会帮你遮掩,也省得有人到母妃那里嚼舌头。”
一番说笑后,西凉茉目送着静安带着司流风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回房。
锦雨在床上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听着司流风进来的动静,这才一副刚刚好了些地样子去拉司流风的手,抱怨:“锦雨还以为小王爷不来了呢,方才人家肚子好疼,好害怕。”
司流风温和地微笑道:“本王这不是来了么。”
但他看着锦雨的脸,一边安抚她,一边脑海里却心不在焉地掠过西凉茉俏丽的容颜。
若不是锦雨身上还有母妃一半的血统,自己又还没能全部掌控德王府,否则又怎么会受制于锦雨这个丫头和她肚子的贱种?
一想到她身上流淌着秦大管家的血,还是与母妃,不,确切地说是——亲姨母与秦大管家生下的孽障,象征着他们对自己父王的侮辱与背叛,他就忍不住有一种想要将面前的锦雨碎尸万段的冲动。
不过还好,秦大管家已经被他亲手断送,如今,就只剩下……
司流风看着锦雨堪称美丽的面容,眼底不由自主掠过一丝暴戾之气,但口中却温柔而体贴地继续安抚着娇嗔着的锦雨:“看,本王这不是来了么?”
锦雨有点不放心地抬头看向司流风:“小王爷,你会一直中意锦雨么?”
司流风眉头轻挑,轻揽住了锦雨,慢慢地道:“嗯,会的。”
“只中意锦雨可好?”
“嗯。”
锦雨闭着眼,感受着司流风漫不经心的话语,唇角翘起一丝苦涩的笑,抱着司流风无声无息落下泪来。
罢了,哪怕小王爷是骗她的,但这一刻,她到底是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东西。
第二日一早,西凉茉安排了白嬷嬷留守府邸,看守她的库房,自己则领着三婢与何嬷嬷一同去乘车参加春日宴。
她甚至特地让白玉为自己挽了个简单又精巧的椎髻,在上面簪一套宫里赐下来精巧的南珠头面。
当西凉茉出现在德王府众人的面前的时候,果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身深深浅浅的绿与命。
司含玉得过西凉茉的帮助,自然对她心无芥蒂,看着西凉茉出来,不由欢喜地上去抱着她的手臂转了几圈,忽然神色诡秘地道:“嫂嫂,你穿这一身可真真好看,定要把那些不要脸的狐媚子给比下去!”
她虽然是仿佛刻意压低了声音说的,但是在大部分人耳朵里,这声音却清晰异常。
同样是一身华丽粉色新制衣衫的锦雨,原本愉悦的面容瞬间变成了冷若冰霜,只冷冰冰地看了司含玉和西凉茉一眼,便冷哼一声,别开脸委屈地看向德王妃。
德王妃随即严厉地冷瞪了司含玉一眼:“还不闭嘴,怀孕的嫂嫂也是你可以随意取笑的么,怎么跟那些没家教的人一样目无尊长,毫无礼数可言,难道本王妃以前就是这么教你的么!”
司含玉原本就只是想刺那锦雨两句,她一直看不惯锦雨那种尊卑不分的样子,以前在母亲身边也就罢了,如今怀上了儿子就仿佛是王府女主人似的,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
只是没有想到王妃竟然会为了锦雨骂她骂得那么难听,司含玉顿时委屈得眼眶都红了,一跺脚:“母亲,你竟然锦雨这贱丫头来责骂我,这丫头难道比女儿还重要么!”
说罢她一跺脚,转身就跑上了自己的马车,‘哐’地一下扯落了帘子,在里面委屈哭泣起来了。
她没听出来,德王妃是借机讽刺西凉茉,而锦雨则暗自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
德王妃无奈地看着自己两个女儿斗法,头疼又心疼,自然没有留心司含香脸上掠过那一丝诡谲阴狠的笑容来。
西凉茉看了她一眼,忽然淡淡道:“含香妹妹,发生了什么好事么,竟让你笑得如此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