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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君尧瞥了她一眼。
  “就你知道得多!”
  “嘿嘿!那是自然!”
  夏如卿继续打趣道。
  “好歹跟了皇上这么久,眉眼高低、察言观色还是见识过的!”
  赵君尧峻眉轻轻一挑。
  “既这样那你倒说说,朕为什么事上火?”
  夏如卿果然拿了本书,细细寻思起来。
  心里想着:
  即便自己真没读过几本古代的书,可究竟还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思想见识还是相对超前些的。
  她结合着当前朝堂的状况,以及这阵子赵君尧忙前忙后的事,还有刚才他说的关于靖风的话。
  细细琢磨半天,忽然眼前一亮。
  “是不是……江南和广南那些官员的事?”
  说完又觉得不妥,忙小心翼翼地问。
  “我……猜错了吧!”
  好后悔啊干嘛说这个。
  这可是皇帝的逆鳞啊!
  他就像一条龙。
  哪怕好脾气到全身所有的鳞片都能拔了去,可究竟还有三片逆鳞碰不得!
  谋反之事就是所有帝王的逆鳞。
  任凭是谁沾上一星半点儿,都别想讨好。
  赵君尧的脸色倒没怎么变化。
  他沉默着喝了半碗茶,忽然支起身子郑重道。
  “你说的不错!”
  “的确是南边的事!”
  “朕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全都为了这个!”
  夏如卿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皇上没生气!”
  赵君尧转头看向她。
  “朕为什么生气?”
  夏如卿轻咳两声,自己也喝了半碗茶。
  “因为……后宫不得干政啊!”
  赵君尧挑眉。
  “后宫与你何干?”
  “她们是她们,你是你!”
  夏如卿又不解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赵君尧转头狠狠瞪了她一眼。
  “你说呢?”
  夏如卿就不敢再说话了。
  大楚朝自古有‘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是没错。
  可这个‘后宫’,究竟包不包括皇后,谁也说不甚清楚。
  先祖爷的文贤皇后,内能治理后宫,外能母仪天下,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
  帮衬着先祖爷把江山治理地井井有条。
  纵然先祖爷同样有后宫佳丽三千,可谁又能越过文贤皇后去?
  夫妻二人举案齐眉,白头到老,乃是后世子孙广为流传的一段佳话。
  曾祖爷的孝敏皇后。
  也同样是大贤之人,但她和文贤皇后却是截然相反。
  她一生都在竭尽全力服侍皇帝。
  上孝敬婆婆,太婆婆,服侍皇帝。
  中间和妯娌王妃们和睦相处,下待人和睦,为各府诰命天下女子之表率。
  还曾著书立传,亲手写下《女则》、《女训》这样的传世名作。
  为的就是教导闺中女子,凡事要三从四德,以服侍丈夫伺候公婆为准则。
  虽然这样的书籍。
  在她看来都是封建社会的糟粕。
  可她现在身处的也正巧就是封建社会啊!
  这样的女子,在社会上的认可度是极高的。
  孝敏皇后的一生也同样被后世称颂。
  这两个最鲜明的例子。
  一个是参政的典范,一个是墨守成规的典范,谁也没说出半个不字。
  可见‘后宫不得干政’这一条,对皇后不太起作用。
  ……
  昏暗的烛光下。
  夏如卿的目光落在赵君尧有些憔悴的脸上。
  他的脸型消瘦了不少,嘴唇周围也已泛起些许青茬。
  原本锐利到能杀死人的眸子里,此刻也有了些疲惫和血丝。
  这样厉害的一个男人,竟也被江山之事累成这样?
  是了!
  现代的那些大企业家,不过管理一个大公司也有那么多人猝死。
  赵君尧又不是铁打的。
  他一个人扛起整座江山,怎么就不许他累?
  夏如卿咬着唇想了许久,忽然眼前一亮。
  “皇上,您若真是发愁,不如加开恩科怎样?”
  赵君尧点点头。
  “难得你能想到这一层!”
  “朕已经下旨了,今年六月份就开考,到秋天怎么也能选出一批人先来应应急!”
  夏如卿点点头又大胆地说道。
  “还有一条!”
  “皇上既然急用人,为何不叫人引荐一些名人侠士?”
  她忽然想起来自古那些大诗人的诗词里。
  多多少少都会感慨郁郁不得志、怀才不遇等等。
  有的甚至终生就这么误了过去。
  即便满心里想的是报国,偏偏一辈子都没能遇到个伯乐。
  这样弄得岂不是耽误人?!
  赵君尧有些不解。
  “这话怎么说?”
  夏如卿寻思了片刻就道。
  “皇上单只想想,我哥哥一开始是怎么提拔上来的?”
  “夏廷风?”
  赵君尧眯着眼想了好一会儿才眼前一亮想了起来。
  “是那年,朕在大街上看他打架!”
  “朕觉得是个可造之材,所以才勉强给了他一个机会!”
  “没想到……”
  赵君尧一脸庆幸。
  “朕万万没想到,他竟这么……靠得住!”
  比军营里正经出身的人还要强得多。
  “哈哈,这么说来,朕竟算他的伯乐?!”
  “卿卿,你想说的可是这个?”
  夏如卿赶紧点头。
  “正是!皇上英明!”
  赵君尧又抿了口茶,寻思了好一会儿突然站起身,目光炯炯道。
  “卿卿!”
  “朕当真是忙糊涂了,这样的想法竟被你想了出来!”
  “你哥哥是如此!那全天下不知有多少你哥哥这样的人等着朕去发觉!”
  一想到这个。
  他兴奋地连觉也睡不着。
  当即起了身,把刚在隔壁下人房里睡下的李盛安生生薅了起来。
  “去御书房!”
  “把兵部尚书、礼部尚书、吏部尚书等人,全都给我叫来!”
  李盛安那个郁闷啊。
  “皇上,现在?”
  现在已经二更天,别说各处宫门已经落锁,恐怕连城里的宵禁都下了。
  这会儿叫人进宫,为什么不等明天呢!
  赵君尧狠狠瞪了他一眼。
  “怎么?现在不行?”
  李盛安后背发寒腿一软。
  “皇上,奴才有罪!“
  “奴才一时忘了神,奴才这就去叫人传话去!”
  说完带上两个徒弟,服侍着皇上一同出了端凝宫的门,匆匆往御书房去了。
  当晚。
  赵君尧和几位朝廷尚书足足商议了大半夜。
  一直到天蒙蒙亮快要上朝的时辰,才放人回家。
  也不知商议成了什么结果。
  总之,自那天起赵君尧脸色都好了很多,疲惫之色尽消。
  最要紧的是,他忽然不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