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徳淑看她一眼,躺到现在你说能做什么?
轻梦了然,但太医说。
徐知乎上前,伸出手要抱她。
端木徳淑推开他,她就是瘸了也不稀罕,把尚一扔在深山里的时候同情心去哪了,算计九皇子的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他的孩子是孩子,九皇子和大公主都不是了吗!
徐知乎再次上前!
端木淑德强硬的推开他。
徐知乎再上。
端木徳淑头都要炸了,眼睛通红,什么都不想想的斥道:“你想做什么!显示你不是故意的还是现在想道歉!我告诉——”说着就要冲上去抓他。
轻梦急忙接住夫人。
少忧赶紧将相爷往外拽,这还了得,夫人再跳两下还谈什么孩子,赶紧将人往外带,轻声道:“相爷先出去,先出去,让夫人安静一下,一会再说。”最后又很轻很轻的补了一句:“孩子,想想孩子……”所以你就别逞能了,先出去吧。
徐知乎见她几乎要扑上来,突然坐下去,额头有了冷汗,让少忧拽着出去了。
端木徳淑躺在床上,忍着腹部的不适感下去。
轻梦赶紧为夫人擦着汗:“夫人您别激动,别激动……”您千万别激动……
……
徐知乎站在门外,还是昨天的衣服,神情狼狈,不声不语。
少忧有些话觉得还是要说一下:“相爷,您就别进过去了,让夫人先缓一缓,刚出了这样事,里面情绪激动,夫人见了您更激动,让夫人静一静……”
徐知乎没有说话。
少忧在心里叹口气,知道相爷想在里面守着,可你们两人不是情深义重夫人需要您给与的勇气,现在明显是夫人需要让您好看,您就别去添麻烦了:“孩子总要先保住吧……”
徐知乎心像被人拧巴成了好几瓣,心里清醒的知道现在就是端木徳淑想要的结果,又忍不住问自己为什么要不依不饶,她家就是去拜祭了又如何,为什么一定要有个输赢!又怨恨她要害死肚子里的孩子还要往自己肚子上捅一刀,又后悔他害她到这个地步,好事也成了不好的局面!
为什么就到了这一步!
徐知乎握着拳,青筋越来越明显,心中焦躁毫无安放之地!
……
端木徳淑洗涑完,躺在不比她凤梧宫寝床小多少的床上,目光冷静的思索着她接下来的路。
把孩子托付给自己以外的人真的可靠吗!他们就一定会善待她的子女!就算善待了又如何,她为什么一定要将孩子托付给他们!
看徐知乎昨天的样子,他真是恨不得什么话都听自己的,不管这个愧疚能持续多长,至少他不是不能控制!
加上他给宗之毅的一击,端木徳淑心头闪过一丝冷意,她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在后宅使些阴谋小伎俩,耍些小脾气她自然没有问题,设计到家国天下,恐怕对方认识她,她不见得认识对方!
可不认识又怎么样!她管她别人死活!既然老天非要给她这至高无上的可能!她为什么不要!为什么要指望着别人!
她拿就是!就算拿的乱七八糟,弄的超纲乌烟瘴气关她什么事!雁国散了就散了!改朝换代就改朝换代!谁爱去死谁去死!
轻梦看着夫人乖乖躺着的样子,松口气,虎毒不食子,果然是她多虑了多虑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婆子端着药笑逐颜开的进来,快喝快喝,不烫的,她可是好好的算着时间呢,夫人还好吧?小主子还好吧,虽然是庶出,但也是相爷第一个孩子不是,都盼着呢盼着呢。
轻梦赶紧接过药让不明就里的忠仆出去,万一说一两句不中听的,又是麻烦事。
轻梦试试温度,脸上堆着笑,看眼床上的夫人,真好像,画上的一般,小少爷也定然有这般好看:“夫人,喝药了。”
端木徳淑当没听见。
轻梦脸上的表情抽了一下,又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句:“夫人,喝药了……”
端木徳淑躺着一动不动。
轻梦陡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多多少少是知道相爷和皇后娘娘的恩怨的,但她昨天到的时候夫人已经睡过去了,现在又是这个样子,不会是夫人不想保这个孩子吧!?
轻梦顿时觉得头皮发麻,急忙放下碗,往夫人身边凑凑:“夫人,夫人……”轻梦确定娘娘不理她后,急忙向外面走去,刚打开门就见少忧正在门外走来走去。
少忧看到轻梦的脸色,就知道完了,全完了,这是让相爷眼睁睁的再看一遍:“不喝?”
轻梦点点头,有些急:“相爷呢?”
相爷来了有什么用,刚被劝走,还有火翼军那边的事要处理一下,否则这个孩子就不是他们想不想要,而是看看皇上留不留了:“不必禀告相爷,你跪床边哭去,怎么惨怎么说,看看有没有效果。”
轻梦闻言点点头,又退了回去。
少忧头疼不已,去找辞诡、诫谄,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啊?!
诫谄垂着头不说话,难道把当夜说过的话再说一遍吗?恐怕会适得其反!
辞诡心头焦躁,夫人会安安分分的生下这个孩子才奇怪!
“怎么办?!”少忧急的脚跟疼。
辞诡甚至有一个糟糕的念头:“没了就没了!该保的我们已经保了,她就不要了,也不能怪在我们相爷头上!”
诫谄声音温和:“话是这么说,相爷呢……相爷能像你一样想的开,毕竟是她怀的,她就不要,相爷什么心情。”
“能是什么心情,被嫌弃的心情!”承认了不是就可以了,相爷一世英名非毁她手里不可!
在场的人谁不清楚,可杀了她的后果一样明显。
“少公子,相爷去焚心院了。”
少忧蹭的转身,急忙跑了出去。
徐知乎换了一身青紫色的衣袍,发丝束的一丝不苟,玉冠宽带,除了眼底轻微疲惫,依旧让人如沐春风。
轻梦看到主子,急忙收住了哭声,小心翼翼的退到一旁,擦擦眼泪,她刚才哭的内容没有被主子听到吧。
徐知乎试试药温,温和的开口道:“凉了,重新熬一碗。”
“是,是。”
徐知乎挥挥手,让房里的人出去。
端木徳淑向没看见一样躺着。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徐知乎站在原地,没有敢靠近一步,他让人带去了大公主,她情绪怎么可能好,对她身体也不好。
徐知乎舒口气:“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吗!不怕惹了你不高兴,我全家都要跟着陪葬!”
“你全家谁死了吗!”
“雷冥九不是死了!”
“他算你的——”家人!你脑子不要锈糊涂了!想到她的身体情况咽下到嘴边的话:“死者无法复生,为了自己的子女总要向前看。”
“……”端木徳淑不想搭理他。
徐知乎见状并不意外:“你觉得是我害了九皇子?你如果不在了,以静妃的出身心智,或者宗之毅稍微一打压,你觉得她能靠着你留下的人走到哪一步?或许你觉得没有我今日这一出,九皇子会十分安全,可以后……”
“你闭嘴!你少跟我使心眼!你想说服我什么!你还不是都为了你自己!”
徐知乎没有否认:“对,我想你活着,必然要让你看到以后所有可能的结果!新的后宫之主怎么会留有前皇后的势力,皇上若是念旧不再册立皇后,那么等后宫众皇子长大,九皇子必然是众臣联合后宫的第一个探路石,难道你觉得没有那种可能吗!孩子这种事物还有你的家族,或者说想保护的人,还是自己活着护在自己羽翼下安心,就算自己要死了,带走一两个阴阳路上继续护着也是护着!交给别人到底不放心不是吗。”
“你闭嘴——”
徐知乎没有再说话,他动九皇子纯碎是生气她想跟着雷冥九去的话,不过是想让她看看,如果她前脚死了,后脚会有什么下场!
徐知乎看着她不想理他的样子,就她这个样子,不能好好交流不能好好谈,动不动就生生死死挂在嘴边,不给她次痛的教训,不知道她活着对她的子女和家庭多少重要。
但现在,徐知乎一点也不想计较,她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愿意去祭拜谁去祭拜谁,只要别动不动就像昨晚一样吓唬人,随她去吧。
两人僵持着。
轻梦掀开帘子进来。
徐知乎试了试温度:“你把药喝了,我不改朝换代怎样?”
“你以为你想做就能做到!你早做什么去了!”不要自我感觉太好!
徐知乎声音平静:“以前没有必要不是吗!毕竟别人用过的女人我也没什么兴趣。”
“没有兴趣!你怎么不去死!”
轻梦瑟缩的垂着头。
徐知乎慢慢的收回手:“着什么急,早晚是要死的,除了昨天的事,宗之毅调遣了军队你知道吗?”一件小事怎么值得让人相信他的能力。
“不知道。”
“不着急,过两天你就知道了,死伤了真是惨重,重了埋伏不说,还遇到山体崩塌,真是可怜。”
徐知乎边说边摇头,端的是衣服悲天怜人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出自他的授意。
端木徳淑憎恶的看着他。
徐知乎觉得还好,至少生龙活虎的:“不知道你没有听甜乐师说过爆破一次。”
她说过的不靠谱的话多了。
“我的人试了这么多年,不能说一点成效都没有,比如说摧毁半座山的火药,你要不要养两天身子,能下地后去见识见识,也免得你总觉得自己死了,别人都能听你的安排!”
端木徳淑想把枕头甩他脸上,但猛然一动便浑身不舒服。
徐知乎见状立即闭嘴,他不是要刺激她,真的不是:“喝了吧,喝了才能出去走走,顺便让他们给你讲讲我对雷冥九做了什么,也方便你以后用在我身上,轻梦,服侍她喝药。”
端木徳淑真恨得一脚把他这个虚伪的男人踹出去,但她连动一下手指头都不舒服:“滚——”
她不说他也要滚了,万一再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知乎物极必反:“好好喝药,等着你……”报仇,想想又把最后两个字咽下去了。
轻梦垂着头看着余光中主子沉重的脚步消失,小心翼翼的上前,半蹲下身,谨慎的喂娘娘吃药。
端木徳淑一千个一万个不想喝,她为什么要喝,可又迫切的想知道宗之毅损失的又多惨重,小甜甜那个不靠谱的嘴里那些天马行空的话这能实现不成,若是那样……端木徳淑觉得脑子一团浆糊,她为什么在喝药!徐知乎你那张嘴怎么不去死!
少忧见相爷出来,又小心翼翼的向里面看了一眼,可惜什么都看不到,但又不甘心,不禁抛下看起来落寞的主子进去了,见床上人才安安静静的喝药,少忧差点从脚跟蹦起来!草!要不怎么说爷永远是他的爷!
不过床上这位祖宗的脾气也不好伺候。
少忧屁颠屁颠的走出来,脸上愉悦还没有散去,但是看到相爷神思不属、眉头微皱的样子,心里的喜悦又化成了酸楚,不禁要问一句老天为何如此对他的主子。
徐知乎站了很久,紫青色的发带落在背上,神色忧郁的看着远放的花草,首次不知道前路该怎么走,他要做父亲了!父重如山,他能否担起他的重量,他能否让他安康,都是他肩上的责任,他的孩子。
徐知乎又想起了阴画的话,与子成仇,他倒不在意,有没有仇总要先有了才是,他有了,徐知乎嘴角漏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有被脑海深处的忧愁打散,总要先让她心甘情愿的将子生下来才算。
徐知乎都想忍不住给自己起一卦,看看她能否妥协平安生下孩子,但到底克制住了,他的子嗣定然和他一样,信己不遵天命!
徐知乎转身。
少忧立即跟上。
一刻钟后,辞诡、诫谄不可肆意的看着少忧手里端着的空碗,看着他手舞足蹈像个八爪鱼一样将空空如也的碗翻来覆去的跳哒,有点难以置信。
诫谄觉得一定是少忧出现幻觉了:“真喝了?”
少忧开始的挥舞着空碗玩着不拿手的杂记:“那当然了,没看到吗,活生生的证据。”说着陶醉的将碗靠脸上蹭蹭,幸运之碗,以后就靠你了。
诫谄皱眉:“你没见她昨晚不依不饶的样子……不定憋着什么坏心呢。”
少忧不以为然:“你管她,反正现在喝了,再说了,有咱们相爷呢,相爷每天去跟娘娘‘谈谈心’,娘娘还不得乖乖喝药。”
诫谄瞥他一眼,不那么乐观,相爷在端木家大小姐手底下吃的亏少了,都是苦水硬往肚子里吞,看她昨晚怎么对相爷的,相爷现在冷静了能说两句话,那天被她气疯了,谁知道什么结果,这药这是要喝一个月,祈祷夫人别找事倒是应该的。
少忧不管,少忧现在就知道高兴。
辞诡让他把碗从脸上拿下来:“让相爷看到,没你的好处。”像什么样子!
少忧赶紧拿下来,对啊!相爷误会了怎么办?他对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可没有任何想法。
“戏珠来了没有?”
“去请了。”
“那个品易呢?”
提到品易诫谄突然道:“你们觉得觉得那个品易……”算了,可能是他想多了。
……
明珠也跟着一起来了,在焚心院内外挑剔的转了两圈,也没有挑剔出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说这里是一座缩小的凤梧东宫也为过,甚至论底蕴,这里更有种古色古香的美。
明珠靠在门口的走廊上,看着隔壁搬进搬出的忙碌,听说徐知乎要搬到隔壁办公了。
明珠反而不急了,品易都不急,她急什么。
戏珠端着空了的碗筷出来:“你在这里做什么,我喊了你半天以为你吊池里了,进去伺候着。”
“屋里的人不是抢着要伺候,喊我做什么。”
“那些人你信的过吗!”
“再信不过,娘娘肚子里可怀着她们小主子,她们敢怎么样。”
戏珠着急的四下看看,赶紧让明珠闭嘴:“这里是相府!”别一口一个娘娘、娘娘的,影响不好,再说,相爷也不喜欢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