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琰讥诮地看着他:“我说什么来着,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给你机会你非要求救,我不高兴了。”
秦郎君不知道这丫鬟不高兴了会有什么后果,反正都是要死。
姜琰手一翻,手中凭空变出把刀。他手起刀落,饶是秦郎君口中堵着布,悲惨的叫声依旧不可抑制地溢出,十分雄厚响亮。
“啧。”姜琰看看手中染血的刀,“脏了。”他懒得擦刀,直接将小刀收回刀鞘之中,打算等回去了随意寻个地方将刀丢了。
秦郎君还在嘶吼,下身被血洇透。他从床上下来根本没穿衣裳,这时候他本就不好看的身体变得更加惨不忍睹。
他被姜琰给阉了。
“别叫了,叫了也不能长回去。”姜琰说风凉话,欣赏着秦郎君的痛苦,“好了,看你这么疼,孤来帮你一把,很快就能不疼了。”
姜琰说完一笑:“咦?孤刚刚说了‘孤’吗?”他分明是故意的,这时候已经用回本音。
秦郎君在疼痛之余听到他这声“孤”,意识竟然一下子变得清明。见到姜琰时的熟悉感很快有了解释,他根本不是什么见了鬼的舞姬,自己也不是在暖玉楼见过他才会觉得熟悉。
他是皇上!
姜琰和蔼地将秦郎君口中的布取出,秦郎君也不哭喊了,沉浸在丫鬟是皇上的震撼之中。怪不得不需要理由,这人是皇上啊!
布将秦郎君的整个脸盖住,姜琰掩住他的口鼻死死摁住。
秦郎君终于开始挣扎,但徒劳无功。他被捆着,什么力气也使不上,只能不甘却认命地接受死亡的到来。
这一刻他终于对床上那个不知道姓名的女孩子感同身受,他开始后悔起来。如果他没有杀掉那个女孩,那皇上就要对付两个人,他一定有机会呼救。
是他将自己的活路给堵死了!
秦郎君在剧烈的悔恨中死去。
姜琰闻着房间中并不好闻的气味,学着姜莞做了个欲呕的动作,而后将秦郎君脸上布摘下随手一丢,又将人身上的捆绳解下,才嘀咕一句:“我女儿那么漂亮你还敢不喜欢她,真该死!”
他低着头从房中退出,混入楼中,哼着歌从正门光明正大地出去。
天一明,暖玉楼中的客人都各自穿衣离去,看上去又是人模狗样的。倒有些房中留宿的客人还未起来,需要一个个敲门去叫。
秦郎君之死终于被发现。
姜莞照例起得晚,坐在桌前将早饭午饭并在一起用。她端着粥碗坐得随意,手中握着勺子在碗里搅和。
护卫站在桌前与她汇报京城每日新鲜事,这时候就说起秦郎君的死讯:“秦郎君死了。”
姜莞拿勺子的手顿都没顿,显然这个消息完全在她意料之中。她只好奇:“死在哪里?是怎么死的呢?”
零零九听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感慨不已:“姜琰又去杀人了,他果然不是一个可以轻易改变的人。”它以为姜琰听了姜莞昨晚那些论调后怎么样也会老实两日再说,没想到他压根儿没当回事,当夜就去将秦郎君给杀了。
护卫如实道:“死在了暖玉楼中,死得很是凄惨。”他犹豫着要不要将惨状说给尊贵的郡主听。
姜莞主动问:“是怎么个惨法?”
护卫交代:“他被阉割,然后给人活活捂死了!”
姜莞胃口大开,多吃了两口粥:“好惨,可抓住凶手了么?”当然不可能,凶手这时候正在房中睡觉,到现在也没过来伺候。
护卫果然说:“凶手是暖玉楼里的姑娘,已经自尽了。大约是秦郎君用强过甚,逼的人家不得不反抗,反抗后就悬梁自尽了,倒是第二日楼里的管事发现的。”
零零九:“怎么可能是楼里的人杀的,一定是姜琰干的,不然他不可能现在还没起来。”它一下道破关键,姜琰若是平常,一定已经起得大早来给姜莞梳头。他现在还没起,只能说明昨日夜里又去偷鸡摸狗了。
姜莞淡淡吩咐:“去查真相。”
“是。”
姜莞又道:“盯紧暖玉楼那里,后续一起发展随时向我汇报。”
“是。”
姜莞觉得姜琰这把刀用起来顺手极了,她正想搞些事情试探暖玉楼中的水有多深,姜琰倒为她代劳。她心情不错,便没像上次那样硬生生让姜琰起床。她可真是个赏罚分明的人。
护卫离开后,薛管事又来了,说的是那老者的事。
“老人不能说话,不会写字,与他交流颇费功夫。他又要多休息,如今只得了少许消息。”薛管事一本正经,“尚不知他是从哪里来的,拿出舆图给他指出城池让他辨认,他满脸茫然,大约是从什么村子里出来的,连自己是哪县的人也不知道。”
姜莞托腮听着,手指在桌上微点。
“他来京城是找人来的。”薛管事正色,“问了几次知道是来找他孙女的。只是他口不能言,也无法描述出孙女长得什么模样,我们有心帮他找人,倒也无能为力。问他孙女是怎么丢的,又是为何要到京城来找人,他看样子有许多话要说,又说不出来,可怜极了。护卫只能等他喝了药清醒时尽量多问些,想来还需要点时日才能问清事情。”
姜莞不紧不慢道:“那便慢慢问,总不少这一口吃的,一个老头儿也吃不了几两饭。“她明明是好心,说出的话却很不近人情。
薛管事明白这是郡主的善良,笑着应下,又说起些别的事来:“祁国如今有钱大人走这一遭,各地又平静下来,算来算去,钱大人快要回来了。”
姜莞愈觉得姜琰好用。
“还有安平,安平那里如今发展得极好,已有压过一郡的势头,不少人都向那里投奔,想在那落籍。还有沈女郎在安平中已然成了女学的负责人,变得很不同了。”薛管事语气赞叹。
姜莞听他说到沈羞语,神情一动:“有些想她了。”想欺负她。
第145章 女孩子们
姜琰直到下午才醒,哼着他从暖玉楼中学的歌过来找姜莞。
姜莞今日也不曾出门,叫人挪了椅子在院子里,正缩在椅子中晒太阳。她没出门也就懒得不曾上妆,天生的黛眉无需描摹,不施脂粉也自有桃花般的气色。
姜琰看着她晒太阳打盹儿,嗤笑:“你这么闲也不看书,还让我去看?”
姜莞差点儿做梦,被他吵醒,困顿地拿眼横他:“你好烦,一来就吵我睡觉。”
姜琰扰人清梦成功一乐,靠着她椅子腿儿坐在地上:“我刚睡醒,还吃了东西,你平日无聊就睡觉么?”
“当然不。”姜莞双腿从椅子中下来,平举在空中将自己舒展开来,“我还会数首饰。”
姜琰哈哈大笑,觉得她真是不干正事第一名。
姜莞伸手从椅子扶手下穿过拍他脑瓜顶:“闭嘴。”
姜琰眼泪都笑出来了,说起胡话:“我平常都没有无聊的时候,大家都休息了,我还要唱歌跳舞。在我们暖玉楼里若是舞跳得不好,不叫人满意,就会被打发去卖身。”
他全然是在胡说八道,他无聊的时候就在后宫行走,看谁不顺眼就把谁杀掉。
姜莞挑眉:“那你是后来跳得差劲才要被人抓去卖身的么?”
姜琰一顿,憋笑胡扯:“没错。”
姜莞侧过头看他一眼,一本正经:“可见勤能补拙也没什么用,你那么练还是要被抓,果然是太笨了么?”她变着花样说他笨,在损人的时候脑子总是转得很快。
姜琰再度夸张地捧腹大笑。
零零九沉吟:“这明明是骂他,他难道听不出来吗?”
姜莞:“听出来了,但他很贱,喜欢被骂。”
零零九无言,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姜琰才好,是够贱的。
姜琰鲜少有这么平静的时候,大概姜莞是个很会虚度时光的人,带着他也一起犯懒,啥也不想干。
真是太可怕了,姜莞简直是吞噬时间的怪物,姜琰一边跟着她放空自我一边如是想道。
姜莞忽然开口:“秦郎君死了。”
姜琰毫不意外:“哦?怎么回事呢?”
“听说是对楼里的女孩子强迫太甚,人家将他杀了又把他给阉了。”姜莞复述道。
姜琰皱眉:“谁跟你说的这些,你一个小女郎,也不怕脏了你的耳朵。”他展示出一颗拳拳慈父心,对女儿的心理健康表示担心。
“这算什么?”姜莞轻蔑极了。
姜琰刻意装模作样地咳嗽,愁眉苦脸:“女儿!是谁将我那天真烂漫的女儿变成这样的!为娘真是好心痛,要心痛死了。”时刻不忘自己还在装女人,可谓是不忘初心。
姜莞拍手娇笑:“好死。”
姜琰顿时收了神通,叹气:“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女儿不孝。”
姜莞故技重施,要将手穿过扶手去打他,被他一把握住:“女儿,你如此野蛮,日后婚事可怎么办!”他确实开始为姜莞的婚事发愁,倒不是担心她脾气大,是觉得这么完蛋的世道没有男儿配得上她。
“我要养一百个面首!”姜莞说到面首就发自内心的开心。
姜琰一琢磨:“也成。”
若是要嫁人,那这些郎君们都显得这样不好,那样不好,总有诸多缺点。但养面首就不同了。养面首只要每个人真是有一个看得到的优点就行。
就像他的后宫一样,尽管大家都够烂的,但是每个人也有那么一点长处。不过他后宫中的人皆不是因为得了他喜欢才被抢进来的,他要么是觉得其人有些趣味,要么就是和人有仇,好将仇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折磨。
姜琰越想越是,深以为这事十分可行。
“还是养面首好。”姜琰赞同地点点头,开始哼歌。
姜莞:“难听死了。”
姜琰便唱得更大声。
这歌调子有些朴实的简单,再加上姜琰是匆匆一学,来来回回就只会唱那么几句,便听起来更加好学,让人忍不住想要跟唱。
“不许唱。”姜莞要去掐他的嘴,好让他闭嘴。
姜琰灵活地躲开:“女儿,今天晚上我就唱这个哄你睡觉好了。”
姜莞冷笑:“你哪天晚上不是自己先溜回去睡觉的。”
姜琰摸摸鼻子,倒也不好说自己总要偷偷溜出去杀人的事,只恳切道:“今天,今天一定。”
姜莞冷酷:“晚了,用不着你了!”她倒没说八珍比他好多了的话,怕他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去害八珍。
姜琰日后还要杀人,便只是笑嘻嘻的,并没继续辩解。
姜莞又突然叹气:“先是孟郎君,又是秦郎君,怎么和我一同游玩过的郎君命途这样坎坷,总会死了呢?”
姜琰毫不心虚:“他们命中有此一劫!”
姜莞懒得理他了。
接下来数日姜莞也不曾选出新郎君来,只在府上闭门不出。她仿佛真感到自己有些克夫,善良地不愿连累别人,真不约人去玩了。
姜琰看她消停下来,终于有些后知后觉的心虚,决定放过下一个与姜莞同游之人。最主要还是因为姜莞不出门,他同样很无聊。
但他也不是一定就会放过那人,如果那人让他觉得不大行的话,他想了想,还是得杀掉。
他就是如此眼里揉不得沙子。
姜莞这边虽不再约见新郎君,那老者之事的进度却是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
姜莞在府上也没事做,就带着姜琰去看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