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何熙希心下全是忐忑,此刻她反倒是进退两难,不知齐天瑞的反应代表什么。
这种情况,最是磨人。
可她却再无别的办法,此时齐天瑞没表态也没发怒,但正是最令人害怕的模样。看到他散发出迫人气势的背影,所有话语,都噎在喉咙里。
“何小姐,今天……”管家带着疑惑的语气,在一旁试探着问。
半晌,都不见何熙希答复,她的的瞳孔骤缩,瞪大的双眼里充满红血丝,急剧颤抖的身子,泄露出她此刻的恐惧。
“啊?哦,没什么,呵呵……”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何熙希朝管家尴尬地笑笑,几乎是落荒而逃。
院落里。
找到一个偏暗角落,何熙希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
“喂,周哥,我觉得这事儿十有八九是齐天瑞做的,他不吭不响,只是冷若冰霜,可我知道,这就是他震怒之前的标志,你说,我要怎么办才好?”
最后一句话,何熙希说的甚至带有颤音。先前还以为她能做到既来之则安之,无所谓。大不了沉默不吭的等着齐天瑞劈头盖脸的骂。
可事实完全相反,但又让人慌乱不安。
毕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周健也不会不管不问,虽然对方是齐天瑞,但做出挣扎,也不见得会没有效果。
略微沉吟一下,他才开口,但言语中失去了往日的自信。
“这件事情,我会找机会跟虎爷说,等我安排好之后,再通知你。”
听完这话,何熙希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紧握手机,连连点头:“我就知道,周哥你对我最好。”
可她不知,电话那头的周健苦笑,若真是齐天瑞在参与这件事,还能有什么办法?
如果这件事情,不是他自己一手安排的,他又怎么会趟这滩浑水,惹怒齐天瑞?
挂断何熙希的电话,周健在心中思忖一番,抬手想拨打杨虎的电话,但转念一想,随即打消这个念头。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会有更好的安排!
与冷水华不见,已经数日,明明知道她在哪里,却没有勇气寻找。
从来不知道,他齐天瑞还会有如此窝囊的时刻。内心千万次的纠结,还是没有勇气前去找她。
愧疚感,深深的包围着他的每根神经,植入骨髓,叫人越发的无能为力。
紧握住拳头,狠踩油门,飞驰在车道上的速度,已经充分彰显出,这个男人此刻如火般,滔天的愤怒。
几乎没有多想,他在下一个路口转弯,越来越远离市中心。
远处的方向,竟然是飞机场!
什么都没准备,也什么都没多想,用那句时髦的话,齐天瑞这回进行的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其实也不是旅行,准确点,是勇敢的去找冷水华。
他抛下身后繁华,抛下一切喧闹,他要去那个最安静神秘的地方,去寻找最最心爱的人儿。
飞机降落在l市机场时,齐天瑞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做梦,身上只带着手机和几张卡,现金似乎就只有几百块。
可即便这样,又如何?他会走到她面前,道歉,求得原谅,用尽一切的去弥补。
淡淡轻笑,他抬起头,远处太阳已经落下帷幕,周遭是祥和的云朵,一切,都如同一场美梦。
可齐天瑞不知,就在他走下飞机的瞬间,一个熟悉的身影也跟着下来,只是他安排较好,一下飞机,便有专车来接,迅速驶离了机场。
这个男人,正是枫凉!
因为行色匆忙,两人均未看到彼此,这反而成为后来矛盾的导火索。
夜晚,略微昏暗的屋子里,一个女子秀美温润的剪影,给周遭神秘的气氛,蒙上了一层暧昧的昏黄。
她素手纤纤,一张张的,不知在翻看些什么。
寂静的夜晚,连同她沉默淡然的面容,似乎一同融入黑暗。
仿佛是感觉到了疲惫,冷水华抬起修长的脖颈,用手按了按,才感到僵硬的身体得到舒缓。
这些画儿,原来都被阿婆好好的收起来了啊……
阿婆准是知道,这些画,都是她最重要的东西。
将纸张贴近脸庞,冷水华闭上眼睛,似乎感受到阿婆温暖粗糙的手掌,正抚摸着她的面颊。还有阿婆和蔼的笑容。
关于十三岁时候惊心动魄,又那般美好的记忆,都在阿婆的笑起来满脸亲切的皱纹里。
真的很感谢,能有这么一位老人,替她收藏了曾经。
可是阿婆,已经不在了……
不知何时,冷水华竟抱着那些纸张睡着了,她似乎,是在做一个香甜的美梦。
梦里,她还是个小小的姑娘,拉起阿婆的手,缠着她说起那个少年。
其实也不是少女了,准确点,是上一回。
“如玉般明亮的眸子,真真是这世上美好的男子。”当时阿婆的话,犹在耳边。
她知道,阿婆从不这般夸人。
那少年,想必真担的起,面如冠玉,笑如春风。
一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
第二天早上,冷水华是被外头叽叽喳喳的鸟叫吵醒的。
坐着愣住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此时的自己,已经远离城市喧嚣,来到了l市。
“阿嚏!”
一个大喷嚏,桌面上的纸张跟着震动,散落一地。
毫无征兆,那些画一张张摊在她的面前。
画上,或笑或静,各种模样的男孩。画风从幼稚慢慢成熟,而画里的男孩,也随之慢慢成长。
这些,还不是所有,旁边的箱子里,还装着惊人的数量。
所有一切,如同一部小电影,也是冷水华自己的成长史,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打开了她的心扉。
她曾经花了那么多的时间,却画一个少年,又从远方,一张张寄到l市,收信的是,居然是阿婆。
刚收拾好东西,冷水华准备出去沐浴清晨的的日光,就听着,外边似乎有人在敲门。
也没多想,她擦擦手,走过去打开门。
可开门的那一刻,开到外边风尘仆仆的人,她就直立在那里,手中的毛巾毫无征兆地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