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他来了兴致也会参加。
小六知道后，会比她还要紧张，追在他的屁股身后，告诉他要怎样……
若是遇上天冷的时候，她会提前准备好厚袄子，以防他感染风寒，也会叮嘱他不要乱吃东西。
要是天热了，她拿着扇子，站在他身边不断的扇着风，总会问他热不热。
他总是不耐烦的吼她。
你能不能闭嘴。
你话好多。
你好烦。
持续一个时辰手不断摇着扇子，手怎么会不酸？
寒风里，她探着上半身张望着，等着他归来的身影。
而这一切，都被他给狠狠摔碎在地上。
姜锦南也才明白，原来失望是一次次累积而成。
可他也做不到，像她所言，从此与她划清界限，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的余生都将活在自责和愧疚当中。
少年袖袍里手，隐隐发颤着。
他看着那抹粉色的身影，薄唇微动。
“小六……”
要不是现场的人有点多，姜幼安都想钻进小白的怀里，给他暖和暖和。
想到这里，姜幼安忽然像是察觉到什么，转头朝着不远处看去。
一眼便看到那衣着朴素的少年。
只是在看到少年额头上结疤的伤口时，姜幼安微微愣了下。
姜锦南的脚步是下意识朝着姜幼安所在的方向迈出了一步。
姜幼安却是收回了视线。
“妙妙，听说吴道长今天抵京了，不过找他的人肯定多，咱们过两天再去找他……”
“娘，吴道长肯见我们吗？”
“怎么不肯啊，别人见他要花银子，咱们不用啊！吴道长上次来耀国，你五岁，他还咱们府上看你呢！可喜欢你了，不信你问你爹！”何氏看向一旁的姜父。
“是啊，那位吴道长很喜欢我们小七呢！”姜父呵呵笑道。
姜妙妙闻言，慢慢露出笑容。
看着自家女儿在这短短几天的时间内就瘦了几斤，何氏也满脸的心疼，“妙妙，你放心，那位吴道长很灵，他说你是富贵命就一定是富贵命，你是绝对不会嫁进陈家的。”
提到陈家，姜妙妙的身子微颤了一下。
“说什么陈家！”姜父瞪了何氏一眼。
何氏也自觉自己说错话了话，又把话题转移到姜启身上，“启儿，你可要争气些，一定要中举啊！”
姜启不语，而是看向某个方向。
在姜启的身旁，是一身玄色长衫的姜修泽，他也顺着视线看去。
小五……
两人又朝着小五的视线看去，看到披着藕粉色大氅的娇俏少女。
许是因为冬日寒风萧瑟，小少女白白嫩嫩的小脸上，脸颊冻出一抹红。
也不知是在说着什么，小少女眉眼弯成了月牙。
还时不时歪了下脑袋，那软软香香，眉眼飞扬的模样，好似与记忆里少女是两个人。
姜启一愣。
姜修泽的眼神瞬间黯淡无光。
“小六？”
“小五！”
姜父和何氏异口同声。
在听到小六二字时，姜妙妙的反射性看去，同时内心深处也涌出一股浓浓的怨气。
第150章 她从来就没有对不起过任何人
这会儿换龚玉燕叨叨。
“儿啊……”
龚玉燕才出声，墨扶白定定看着自家娘亲，那眼神虽平波无澜，却让她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儿啊，娘会为你祈福的……”
呜呜呜，她怎么就生了个爹呢？
一旁站着姜幼安就看到王妃委屈地绞着手帕，她觉得好笑，只是随意转头，便看到姜启等人。
姜幼安嘴角上弧度微微收敛。
龚玉燕也是察觉到自家儿砸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更强了，转头一看，就下意识拽住姜幼安的手腕，把她拽到自己身边。
然后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墨扶白却在看姜幼安。
姜幼安转头朝他扬唇一笑。
考场外，到处都是嘘寒问暖的声音。
何氏看到一身朴素打扮的小儿子，心里还是生出一丝心疼，“小五他……”
何氏正要上前，就被姜父给拽住了。
姜父冷哼道：“过去做什么？！”
“夫君……”
姜启却是先一步朝着姜锦南走去。
“小五，你这又是何必呢？”
姜锦南的表情冷硬，他抿着唇看着自家大哥，片刻才说道：“总有一天你会懂我的！”
姜启若有似无的轻叹一声，“不管如何，你也该回家，慕家之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父亲找过你，而如今，父亲也不会再逼着你娶慕婷儿……”
姜锦南嘲讽低笑，“倘若慕家没有出事，爹他还是会逼着我娶慕婷儿！大哥，我选择从家里搬出来的主要原因，你心里还不明白？”
姜启沉吟片刻，“我知道，过去我们对小六缺少关心……”说着，他朝着姜幼安方向看了眼，“但我们是一家人，真的没有必要闹到这一步，小六执拗，你也跟着执拗，而妙妙有什么错呢？她只不过单纯了些，你也没有必要为了小六而针对妙妙。”
“单纯？”姜锦南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她把你们骗得团团转，大哥你竟然还说她单纯？”
“小五！”姜启拢了拢俊眉，“也罢，这次科举后，不管你是否中举，我都希望你回家，至于小六，她若是愿意和以前那般，我们也会补偿她……”
姜锦南的脸色冷了下来，“回去是不可能的，小六不回来，我也不会再回去姜家，大哥你要是那么有本事的话，就把小六带回家！”
姜锦南声音也不算小，姜父和何氏都听到了。
“你这个不孝子！”
姜父三两步走到姜锦南跟前，也顾不得四周那么多人，指着姜锦南的鼻子骂道：“混账东西，你别回来，永远别回家！”
“爹爹！”
姜妙妙上前拽住姜父的袖子，眼眶泛红：“爹爹你不要再骂五哥了……我们就依着五哥好不好，我们一家人去求六姐姐回来……”
姜父瞪大了眼睛，朝着姜幼安方向看一眼，又和姜妙妙说道：“我是她爹，我去求她回来？”
姜妙妙摇头，“不是，妙妙去求，只要六姐姐高兴，妙妙什么都愿意做。”
“为什么要你去？”姜父气得不行，六丫头没出嫁前，这个家好好的。
她出嫁后，性子变了，便将这个家闹的鸡飞狗跳，小儿子也和他对着来，便是前几天陈家上门提亲，也一切的源头都在六丫头身上！
姜父有一腔怒意要发泄，可六丫头身边站着辰南王世子和王妃，无处可宣泄的怒意，让他越发憋屈。
“忘恩负义的东西，最好永远不要回来！”
姜父没有指名道姓，但何氏和姜妙妙都知道姜父骂的是谁。
姜锦南攥紧了手，“她从来就没有对不起过任何人！”
一顶嘴，啪地一声响。
姜父一巴掌用力抽在姜锦南的脸上。
“夫君，你这是做什么啊！”何氏上前。
姜启也是一愣，随即皱眉，并不赞同自家父亲的做法，但最后还是抿唇不语。
姜锦南的脸被打偏，等他摆正后，嘴角有一抹血渍。
“小五……”何氏眼里有湿意。
姜锦南往地上吐了口血水，然后用袖子抹掉嘴角的血渍，他朝着姜妙妙看去，“现在你满意了吗？”
姜妙妙脸色煞白，身子摇晃，面带着痛苦的表情，好似随时都会倒下。
“五哥，六姐姐到底与你说了什么？你对我成见如此深？”姜妙妙痛心道。
“你心知肚明！”姜锦南冷声道，“还有，不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我不吃你那套！”
此话一出，姜父又要扬手抽姜锦南，只是巴掌还没落下，一道身影站在姜锦南的跟前，姜修泽攥住了姜父要落下来的手。
姜修泽的余光往后看，沉声道：“你还想考科举吗？还是想去医馆？”
姜锦南紧紧抿唇，他再也没有看姜家人任何一眼，迈开步伐，就朝着考场方向走去。